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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節

  我撐著坐起,聽到了外面院落裡傳來王衛軍和托尼的笑聲,出去一看是兩人在院子里拉起了一張網子,在那玩泰國特色的運動籐球。
  「操,小托,你小子耍賴啊,用腳夾著踢過來不算。」王衛軍氣呼呼的說。
  「王大哥,我不是跟你普及過籐球的規則了嗎,是允許夾球的,每個球你總有新的耍賴花樣,到底是誰耍賴啊,在這樣不跟你玩了。」托尼冷笑道。
  「你……。」「不玩了,方大哥醒了。」
  王衛軍和托尼看到我出來就停止了踢球迎了過來。
  「怎麼樣沒事吧?昨晚怎麼跟失魂落魄了似的,還一腳踩空摔下山了。」王衛軍好奇道。
  「是啊。塞猜都炸成了肉泥,一切都結束了。」托尼感歎著看向了天空,他像是回憶起了阿四,臉上的表情不再是凝重,而是釋然。
  我本打算把自己想到的跟他們說一說。但看他倆心情這麼好,我要是這麼一說他們信不信倒是其次,影響心情是肯定的,我就是因為想的過於透徹,反倒讓自己心裡內疚的不行。
  眼下托尼已經釋然了。我真不忍心告訴他殺阿四的另有其人,想到這裡我就把說到嘴邊的話又嚥了下去,但這事不能就這麼完了,真兇怎麼也要揪出來,現在只能等找到真兇的證據才能告訴托尼了。
  「咦,楊師叔呢?」我轉移了話題。
  「別提那個人了,本來塞猜已經是我們的菜了,哪知道他一來風頭和功勞又被他佔走了,還奚落了我一番,我對他沒好感。」王衛軍不快的說。
  「楊道長道場有事務。一大早就先回去了。」托尼頓了頓說:「王大哥,話也不能這麼說,昨晚要不是楊道長我們不一定對付得了塞猜,是他幫忙我才替阿爸報了仇,改天我得去道場去拜謝他。」托尼說。
  「小子,你胳膊肘怎麼往外拐啊。」王衛軍白了托尼一眼,跟著說:「對了老方,你不覺得奇怪嗎,老楊老是在緊要關頭出現搶風頭,就好像一直跟蹤我們似的,如果要想幫我們為什麼不明確的告訴我們,還有他對付塞猜的手法,幾乎就是一擊斃命,像是老早就研究過一樣。」
  王衛軍這麼一說我也覺得有點古怪了,還不光王衛軍說的這些,在山林的時候他衝我那莫名其妙的一瞟突然閃過了腦海,這一瞟到底是啥意思?在我喊「等一等」的時候他明明有機會收手,可為什麼沒收手?想到這裡我又想起當天來泰國我們苦於找不到降頭師的線索,還是楊重寧介紹我們去找阿四的,莫非他們之間早就認識?我一個驚顫。難道阿四的死跟楊重寧有關?!
  「喂,問你話呢愣什麼神。」王衛軍推了我一下。
  「哦,沒事。」我回過了神隨口回道,心中已經打定主意要找機會試探一下楊重寧。
  「來嘍來嘍,吃點心嘍。」一個女人的聲音傳了過來。
  我們回頭一看,是萬太太端著好幾樣親手做的點心送來給我們吃,我們趕緊起身道謝,萬太太是個典型的家庭主婦。
  「萬太太,這兩天在你家住打擾了。」我客氣的給萬太太鞠了個躬。
  「這說的什麼話,咱們都是中國人,異國他鄉的來了都是客,應該的,況且你們來我家住是為了解決小鎮上的事,我還巴不得呢,聽老萬說昨晚你們幾個道長去了山裡,事情怎麼樣了?」萬太太笑著問。
  我自然不會將真實情況告訴她,只是簡單的說把那邪惡的降頭師給趕走了,以後小鎮就太平了,萬太太聽後非常高興,說我的額頭傷勢沒好。最好留在這休養幾天,我們推說道場有事得趕回去,萬太太說今天的火車已經發車走了,無奈我們決定在留一天,明早就走。
  見我們這麼堅決萬太太也不堅持了。隨後跟我們聊了一些她跟萬先生的事,萬先生名叫萬路寶,王衛軍開玩笑說怎麼不乾脆叫萬寶路(香煙品牌)得了,萬太太被逗的大笑,說其實她先生的名字是有由來的,萬家在國內祖祖輩輩都是鐵路工人,萬先生出生的時候他父親正在鐵路上,家裡報喜父親隨口給取了路寶的名字。
  萬先生是一名鐵路建築工程師,是被泰國作為特殊人才聘請的,來北碧府工作了五六年後他愛上了這裡的山水,於是在最近兩年帶著萬太太選擇了移居。
  這萬太太估計平時沒什麼中國人跟她聊天,聊的很嗨皮,可憐我們就備受折磨跟她閒話家常,一聊就聊了一下午,等她回過神已經快到飯點了,趕緊匆匆忙忙的去做飯,我們終於解脫了。
  「難怪要我們多留幾天了,我也算能侃了,但跟主婦一過招,自歎不如啊。」王衛軍已經被萬太太侃暈了。
  我們正說著屋裡突然傳來萬太太的一聲嚎叫。同時還聽到了碗碟摔碎的聲音,我們趕緊跑進去看怎麼回事,萬太太癱坐在地,臉色蒼白欲哭無淚,手機在她手上無聲的滑落。
  「萬太太。發生什麼事了?」我問道。
  萬太太整個人都恍惚了,沒有半點反應,我知道出事了,見手機還沒掛就撿起來聽了聽,但對方說的是泰語,我只好遞給了托尼。
  托尼聽完後神情凝重的說:「是北碧府鐵路局打來的電話,萬先生在視察鐵路隧道時死在隧道裡了,而且……而且是自殺!」
  「自殺?」我吃了一驚。
  前兩天萬先生還因為害怕飛頭降跑到曼谷去求符,昨天萬先生也還好好的,希望我們解除小鎮的警報,換句話說萬先生怕死,試問這種狀態的人怎麼可能去自殺,還跑進鐵路隧道去自殺,這太不尋常了。
  「不可能,這不可能。老萬不會這麼想不開去自殺,昨天我們還商量著要個孩子,怎麼可能跑去自殺,嗚嗚嗚……。」萬太太哽咽道,跟著就撐著站起慌慌張張去包裡掏車鑰匙。準備出門。
  她一個女人這種精神狀態怎麼開車,我們在萬家也白吃白住了兩天,既然碰上了這檔子事,總不能袖手旁觀吧。
  於是我幫著萬太太開車,托尼和王衛軍扶著萬太太上車。出發去了北碧府鐵路局。
  萬先生出事的路段是在「探卡賽」路段,我們從曼谷坐火車來的時候也經過了這路段,這路段依山而建,右邊是高山,左邊就是懸崖。懸崖下是渾濁湍急的河流,而且鐵路完全是靠鋼筋和木樁支架支撐在山崖上,路況相當凶險。
  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這條鐵路非常原始,就連我們來時坐的火車也是最原始的,就跟上世紀的蒸汽火車似的,一到這個路段支架承重就發出「咯吱咯吱」的怪響,就好像支架隨時要塌似的,嚇得乘客驚呼連連,當時王衛軍還嚇的大罵泰國鐵路局。說這麼凶險的路段也不維修,沒想到萬先生就是在這路段出事的。
  由於事發地點特殊,我們趕到鐵路局後又在泰國鐵路工作人員的帶領下,從鐵道邊上的碎石小路步行朝那邊過去。
  我們趕到的時候泰國警方也才趕到沒多久,還在拍照取證,所以屍體還保持在最原始的狀態,只見漆黑的隧道中,在法醫照相機閃光燈閃爍中我們看到了萬先生的屍體,萬先生跪在隧道邊,頭低垂著,一把砍刀就橫著鑲在腹部,除了血外,連腸子都擠了出來,慘不忍睹。
  萬太太當場被嚇暈,警方趕緊把我們支出了隧道。叮囑我們幾個「親友」照顧死者太太,不許我們在靠近現場了。
  剛才看到的一幕太詭異了,萬先生要是想自殺,直接臥軌就行了,反正這隧道也原始的不行。連照明設備也沒有,誰知道軌道上臥著人,何必這麼麻煩用把大砍刀切腹自殺,不對,這不是自殺這麼簡單。
  「昨天還好好的一個人。怎麼今天就死了,真是世事難料啊,老方,這事警方插手了,沒咱們的事了,等萬太太情緒穩定下來咱們就走吧。」王衛軍說。
  「這事警方未必搞得定。」我皺眉沉聲說,跟著就悄然拿出了羅盤在手。
  「我看也是,萬先生自殺的太蹊蹺了。」托尼說。
  羅盤一出,陰陽立即知曉,只見指針在不停轉動,形成轉針,惡陰介入,是怨恨之氣徘徊不停的反應,隧道裡有陰邪東西!
  王衛軍見我拿羅盤也跟著過來看了下,一看也說:「轉針,隧道裡有惡陰?!」
  「不錯,竟然會看羅盤了。」我看了王衛軍一眼。
  「還不是整天看你玩羅盤看熟了,我這資質是在實戰中學習,讓我背口訣看書我倒是不願意。」王衛軍頓了頓說:「那你打算怎麼辦?」
  我想了想說:「萬先生好歹跟我們有緣,命書中有言,出現在我們身邊的……。」
  我的話沒說完王衛軍就打斷了我,說:「打住,別唸經,你就說一個幫字不就得了。」
  望著漆黑的鐵路隧道我皺起了眉頭,究竟是什麼陰邪物會在這麼一個特殊的地方徘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