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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節

梅花鎖 第57章 鬼眼
我正要過去扶她,就聽到幾聲嘶啞的咳嗽的聲音。
回頭一看,原來是老爺子一邊咳嗽著,一邊手拄著枴杖。由雲師父扶著。步履蹣跚的朝我和槐香的位置走過來。
雲師父和老爺子身邊還站著個身穿運動衣的男子,那個男子看起來約莫三四十了。面部的肌膚黝黑,走路的步伐是七星步,步伐穩健而又輕盈。
這走路的姿勢還和槐香的八步趕蟬不同,似乎不是師出同門。
但是,卻沒有超過老爺的意思,一直都跟在老爺子身後三寸距離,腳底下的功夫看起來頗有些門道。
老爺子走的很慢,雲師父見到槐香暈了,就在一旁敲邊鼓,「老爺子,您看老三都跪了一個晚上了。晚上露水重,她一個女孩子家家的,受了寒氣,這都暈過去了。」
「老三,是真的暈過去了嗎?別又像上回。聽了兒媳婦的話,喝了杯安神茶就裝著病入膏肓的樣子。把我老人家,都騙過去了。」老爺子溫吞的說著,怠懶的眼神忽然閃過一道寒光,犀利的就看向他身邊的那個穿著運動衣的男子。
男子猛地低下頭,小聲的回應了一句,「爹,都是我管教無方,讓您操心了。」
「管教無方?嘿嘿嘿……」老爺子乾笑了幾聲,又開始咳嗽著,他慢慢的就說道。「咱們佟佳氏從來就沒有女人碰這行,老三小時候就頗有天賦。才讓她摸陰棺,發橫財。可是。她不在的這些人,居然自立門戶,給人掌眼。這還不是最緊要的,這次她闖的禍……哼……」
老爺子對暈倒的槐香絲毫也不憐惜,語調冰冷的叱責那個運動衣的男子。我猜著,這個男子可能是槐香的父親。
面對老爺子的責難,槐香的父親並不說話,把頭低的更低了。
我耳中聽到老爺子說槐香摸陰棺,心裡面確實有幾分異樣的感覺。可我看到槐香暈倒在眼前冰冷的青石地上,我確實沒來得及多想,一個箭步衝上去,將槐香瘦弱的身體摟在懷中。
她的身子吹了一夜的夜風,冰冷的要命,就好像冰塊一樣沒有任何的溫度。白皙的小臉蒼白的和金紙一樣,關節僵硬,身子卻十分的柔軟沒有任何的意識和直覺。
我的心一緊。變得有些驚慌失措。
我的手緊緊的抓住槐香冰冷的手,大聲的喚她的名字:「槐香,槐香,醒醒,你別嚇我,我這就打電話叫救護車……你……千萬不能出事,早知道昨天晚上,就該不顧一切的幫你。」
喊著槐香的名字,我心如刀絞,異常的後悔,手指顫抖的拿出手機,帶電話叫救護車。佟府所在的位置,信號很不好,我撥了幾次電話都沒有接通。
我急的滿頭大汗,正要回頭告知老爺子,趕快把昏迷的槐香送到附近的醫院。
突然,她冰涼的手用力的抓了一下我的手指頭,黑色的眼睫毛顫了顫,睜開靈動的眼睛朝我眨了眨。
不過很快,槐香又輕輕的閉上眼睛,牛奶一樣的肌膚吹彈可破。
我看的有些發愣了,槐香是在裝暈,她可把我給嚇死了,這種玩笑怎麼能隨便亂開呢?轉念一想,大概是她看見老爺子經過,古靈精怪的在老爺子面前裝暈。
因為發現的太倉促,我的眼淚都卡在了眼眶下面的位置,停滯住了,呆呆愣愣的摟著槐香,有點不知所措。
我雖然知道她是故意裝暈,但是她冰涼的身子還是讓我覺得心痛,抱緊了她的身子,想把身體裡面的溫度傳遞給她。
可是這樣,我還覺得不夠,槐香的身子依舊很冷。
我又把薄外套脫下,來蓋在她的身上。
老爺子一開始大概是以為槐香沒什麼大礙,看到我過激的反應,臉色微微沉了下來,也擔心槐香出事。
他將佝僂的脊背壓的更加的低,看著我的臉龐,然後緊張的問道:「老三沒事吧?按她的身子骨,不過是跪了一夜,應該沒事才對。」
「我……我想送她去醫院,她好像是夜裡受了風寒,整個身子都是冷的。姥爺,我和槐香是最好的朋友,我求求你先不要計較她做錯的事情,先讓她把病治好,好不好。」我別的本事沒有,但是軟語相求的本事倒是在蕭龍溟身上練習的十分的熟練了。
老爺子和雲師父說的一樣,他到了這個歲數,很多時候就會變得比較心軟。他的目光游移一下,伸手在槐香的額頭上摸了一下,目色凝重,「的確是受了點風寒,送到我房裡去吧,我給老三診脈看看。如果只是風寒,開店驅寒的方子就行了。」
槐香被老爺子罰跪了一夜,在我心裡還以為老爺子是多麼的不近人情呢。
現在聽到老爺子說這話,我的眼前一亮,知道自己可能誤會他了,連忙說道:「謝謝,謝謝姥爺,槐香如果醒著,也會感激您的大度的。」
「哼,她和人賭石的事情,我老人家和她沒完。以為病著,就能逃脫罪責嗎?等醒過來,該受過的一樣要受。否則,沒規沒距的,我佟府的人都去作奸犯科沒人管了?」老爺子雖然表現的有些心疼槐香,但是依舊很生氣的樣子。
我吃了一驚,我沒想到槐香不過是個五六歲的小姑娘,居然會離譜到和人賭石,難怪老爺子會如此的震怒。
這賭石可不是什麼好東西,很多人因為賭石,最後弄到傾家蕩產,妻離子散。
有很多世家,明令禁止自己族內的人參與賭石。
那以前賭石只在滇南一代流行,因為靠近玉石的原礦的產地緬甸。
早期在北方,北方人很多都不知道什麼賭石,賭石在北方一代是後來才興起的。這幾年賭石這行十分興盛,會有很多的北方的從事玉石古玩的商人,通過各種各樣的渠道,地價埋進玉石礦石的原礦,舉辦賭石活動。
打一個最近的比方,老何家以前也是有名的世家,家道中落就是因為何東凌賭石。何東凌當年聽說不僅把祖傳的所有身家都壓上了,還把自己的老婆也作為賭注,寫入賭石的契約當中。
最終,不僅把家產輸了個精光,連老婆也輸給了別人。
何靈川的母親,聽說就是這個原因,讓人給活活的逼死的。
好在何東凌後來幡然悔悟,繼續經營祖輩上的家產,最後才勉強過上了小康之家的日子。這是往事,有些還是我親眼見到的,所以我對何靈川出家避世從來不感覺到驚訝,他們家曾經遇到過的變故實在太大了。
「是,是父親說的是,是我沒有管教好槐香,給佟府臉上抹黑了。」槐香的父親一邊認著錯,一邊就走到我身邊來,接過槐香冰涼的身子,「笙兒,你把老三給我吧。我來送她去老爺子的房裡,你還沒吃早飯吧?李嬸子已經做好飯了。」
我剛剛在上茅廁的路上,就遇到過這個煮飯的婆姨,我當然知道飯做好了。不過,我還是客氣了一下,「謝謝舅舅,不過,我想等槐香醒了再去吃飯。」
那個男人聽到我叫他舅舅,突然身子一顫,對我有些生疏堅硬的目光柔軟下來,「也好,我聽雲師父說了,你和老三以前就認識。」
槐香被她父親抱在懷裡,送到了老爺子的房間裡。
這回我看清楚了,老爺子的手就在一根細細的皮革造的繩子上一拉,影子木的屏風就慢慢的收攏了。
影子木的屏風後面,是老爺子平時躺的的椅子。
這影子木大家可能不是很熟知,沒有楠木、檀木那樣的家喻戶曉,卻是有說頭的。
之前一直在說影子木的盒子,其實有些生長的比較特殊的影子木比金絲楠木都要貴重很多,因為它以樹木生長在根部的瘤子製成,展現出的是一種病態美,又稱作癭木。
生病的樹木本來就不多,還要取出這麼完整的木材,做成傢俱,就更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