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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節

「啊——」樓生傳來一聲母親的驚叫。
我正躺在沙發上小憩,腦袋枕著蕭龍溟的大腿,聽到母親的驚叫衝上了樓。我看見母親跪在年邁的巴特爾身邊,眼淚就像斷線的珍珠一樣,不停往下掉。
巴特爾的身邊放著一盤的狗糧,狗糧有明顯被吃過的痕跡。
父親默默的站在母親身後,他的目光中帶著深深的刺痛,他彎下腰把手搭在母親的肩頭,「汍蘭,它老了,你也別太難過。」
我衝過去抱起巴特爾冰涼的身體,反應比母親還大,因為我腦子裡反覆回放這幾天經歷的事情。
我轉過頭去,對著蕭龍溟哭喊:「蕭大哥,家裡一定有和蕭老串通好的內奸,有人要殺了巴特爾滅口。狗糧……狗糧,就是最好的證據。」
我腦袋一熱,伸手去抓盤子裡的狗糧,卻被蕭龍溟抓住了手腕,「別碰,當心有毒。」
拼圖鎖 第55章 原來是小小姐
我的記憶深處和巴特爾是有許多美好的回憶的,這些回憶在我摟著它冰冷屍體的一瞬間,不斷地在我的腦子裡回放。
狗是這個世界上最忠誠的動物,它會不惜一切代價的守護著自己的主人。在許多的危險面前。哪怕是剝奪了它的生命,也沒有辦法讓它後退一步。
我實在是沒有辦法接受,巴特爾它在自己的家裡面被人下毒害死。
我摟著巴特爾冰冷的身體的時候,就好像失去了自己的親人一樣,胸口的地方好像被人掏空了。
淚水滾滾而下,落在巴特爾都快要掉光毛髮的身體上。
我甚至懷疑在我們家呆了無數個年頭的忠僕安嫂,是她在巴特爾的狗糧裡下了毒,才會讓巴特爾被毒死。
除了安嫂,我想不到別人了。
可是她平時對我和母親又是那麼的照顧,她害死我們大家都是易如反掌的,又何必費盡心機的去殺巴特爾這只年邁的老狗呢?
當聽到蕭龍溟的聲音的時候,我就好像找到了我這輩子最重要的依靠,我淚眼汪汪的看著他,「蕭大哥,它走了,它被人害死了我……我的巴特爾被人害死了。誰會那麼狠心,下毒害它。」
我的耳邊是母親小聲的啜泣,還有父親低低的歎息。
「小東西,你心裡的痛蕭大哥知道。」蕭龍溟就這麼凝視著我,手指輕輕擦去我臉上的淚水,「但我並不清楚,巴特爾只是一隻導盲犬,為什麼你一眼就能發現它是被人害死的。而且直接就知道是狗糧裡被下了毒,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麼線索。」
他的目光清冽如月光,與他四目相對,就好像心頭流進了一股清涼一樣。我微微的有些鎮定下來。把悲傷的情緒緩緩的克制住。
我的指尖觸摸著巴特爾的皮毛,指尖都是顫抖的。我低下了頭。看著巴特爾的屍身,腦子裡拚命想著這幾天發生的事。
我慢慢一字一句的把自己的猜測說出口:「父親出事的那天晚上。巴特爾一反常態的在閣樓狂叫。我懷疑它就是撞破了家裡的內奸通風報信,才會被人在狗糧裡下毒滅口的。」
這番話,把矛頭直指安嫂。
那天晚上,家裡面只有我和母親,還有安嫂。而且,給巴特爾餵狗糧的事情,一直都是安嫂在做。
除非我母親會對自己的導盲犬痛下殺手,否則,這件事情那多半是和安嫂有關。
母親捂著唇,蒼白的臉色有些吃驚,「所以,你懷疑安嫂?」
父親果斷的說道:「安嫂不可能,我自己都是安嫂一手帶大的,她絕對不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小笙,安嫂在我們家任勞任怨勤勤懇懇,她本來是可以出去嫁人的。是因為她怕你母親沒人照顧,怕你沒人照顧。這個家,最不該懷疑的,就是安嫂。」
父親的話抑揚頓挫,字字句句都擲地有聲。
我好久都沒有聽見他,寡言少語的父親一次性說這麼多話,我知道他是生氣了。
安嫂照顧父親的事情我知道,祖父也是很晚才有了我父親這個獨子,我父親剛出世,祖母就死了。我祖父和父親很像,自己都照顧不好,別說照顧一個孩子了。
當年,祖父收留了孩子剛剛夭折,無家可歸的安嫂。
安嫂那年才十六歲,不僅偷偷生了孩子,孩子還死了。身子不僅虛弱,還要受到各種各樣人的唾罵,暈倒在馬路上也沒有人去管她。
最後被我祖父帶回了家,我祖父不僅識文斷字,也會開鎖,他中醫方面的造詣也不賴。治好了安嫂身上的病,安嫂留在祖父家,也順便照顧剛出生的父親。
十六歲的安嫂照顧剛出生的父親,並且把自己的奶水給父親和,那幾乎是將自己最美的青春都消耗在一個小小的嬰兒身上。
所以,安嫂等於是父親的半個母親。
在我們家裡,安嫂絕對不是什麼下人,應該算得上是極為重要的長輩。但是她自己總是把自己放得很卑微,把自己就定位在傭人這個不平等的地位上。
我勾起了這些回憶,突然發現自己懷疑安嫂是多麼忘恩負義的一種行為,我身上出了冷汗,低著頭不敢看我父親的眼睛。
我……
我知道錯了,我不該懷疑安嫂,她雖然和我們家嗎沒有直接的血緣關係。可是安嫂對我們家的付出和貢獻,早就超出了血脈之間的聯繫。
那麼整件事情,又是怎麼回事呢?
「我沒有懷疑安嫂……父親,我就是猜測事情的經過……也許是怕段錯誤了。我知道,安嫂,她……不可能做出傷害我們的事情。」我就跟做錯了事,抵死不承認的壞孩子一樣。
我害怕的抖了抖身子,把頭埋得更低了。
我的父親,他平時也是很嚴厲的。
他這樣說話,我是發自內心的感覺到畏懼。
母親也為我說話,「知青,小笙也沒說是安嫂做的,你怎麼反應那麼大。她……她只是有了自己的推測罷了。」
「譚笙,你剛才的這些話,不要在安嫂面前說,聽見了嗎?汍蘭,我……我不希望任何人懷疑安嫂。」我父親的態度極度強硬,他將母親打橫抱起,順著走廊就下去了,「你有了身孕,要多吃東西,補充營養。」
樓下,是安嫂熱情的呼喚聲:「快來吃飯了,知青,汍蘭,怎麼還不下來?」
我就跟雕塑一樣的癱坐在原地,我吃不下任何東西,我摟著巴特爾的身子,整個人都戰慄了,淚水越流越多,心也空空蕩蕩的。
我在不斷地想,不是安嫂,那會是誰?
會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