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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節

它們根本就不存在,為的就是讓我偏離方向撞到柱子,弄個車毀人亡的下場。
我經過那麼一下,驚魂未定,整個人都癱在椅子上,額頭上的汗不停的冒出來,嘴裡面緩緩的感激連少卿對的救命之恩:「少卿,謝謝你……我……」
我只感覺耳朵側面有一個冰涼的東西,帶著粘液,它在接觸我臉上的肌膚。
「啊——」我整個人都炸毛了,驚叫一聲,跳到了椅子上蹲著。
眼睛微微一側眸,就見到一隻紅色的東西,肉呼呼的,它正在舔我的臉。那……那是一隻舌頭,還是從車後座上,那個女人嘴裡伸出來的。
那長度,就跟吃蚊子的蛤蟆似的。
「璃兒,不鬧了,你這樣嚇著蕭夫人怎麼辦?哦,老朽都老糊塗了,蕭將軍他好像從來都沒有承認過你。」那個沒有腿的老者忽然就把自己半瞇的眼睛完全睜開,那一雙死屍一樣的沒有焦距的青光眼讓人看得腦袋上的頭髮都要一根根豎起來了。
我感覺自己再在這車裡面,就要不能呼吸了,奮力打開車門,出去外面透氣。
我一腳剛剛踏出車子,就感覺自己的腳周圍都是從地下面伸出來的小手。那些手都帶著泥巴和血污,而且都是有些嬰兒肥的,孩子的手。
我趕緊把腳收回車子裡,緩緩的閉上眼睛,沉住了氣,才盯著前車窗後面的棺材,問道:「老人家,你跟我來醫院有什麼用意嗎?我想如果你要殺我,早該殺我了不是嗎?我……我想去見我的父親,您能不能……」
老者雙手用力摁了一下枴杖,他身邊的那個女人,幫他把車門打開。
他就這麼拄著枴杖,飄出了車子,然後在車外面看著我,「梁琉這孩子還回來告訴我,說你膽子很小,沒想到你膽子也蠻大的。我在你車後這麼久,你都沒有把車停下來,說明你的膽子配得上蕭龍溟。」
我那是被逼的出來的膽子!
我接連遭到打擊,心再不冷下來,就太對不起自己遭遇的這些痛苦了。
我撇了撇嘴角,淡淡的說道:「我膽子大不大,和老爺子你應該沒有關係。我不知道你跟著我幹什麼,只是測驗我的膽子嗎?那老爺子您也真夠無聊的,這大半夜的,您應該找個孤墳荒塚呆著,比較舒服。」
連少卿扯了扯我的衣角,小聲的提醒我:「譚笙姐姐,你知道他是誰嗎?你竟敢這麼和他說話。」
「蕭老爺子,你跟她用得著廢話嗎?要不是那個不知死的連家小鬼幫著她,她早就撞在柱上死了。」那個女人猛然抬起頭來,帽簷和眉毛齊平,露出了她那一張美艷妖異的容貌。
鳳眸畫春,皓齒如玉。
「琉兒,那是因為她的命格有貴人運。就連龍虎山出來的高徒,都主動接近她。人有時候,命格好也是一種實力。」老者飄在車窗外,他伸手拉開了我的車門,冷幽幽的目光看著我,伸手遞來一封老舊破爛的信封,「謝謝姑娘載老朽一程,煩請將這封書信交給他。」
那封信,我太熟悉了。
那是迷宮鎖盒子的夾層裡那封寫給蕭龍溟的書信,這封書信是寫給蕭龍溟的!我瞬間就明白過來,這個老者和他身邊的女人,就是那天去搶奪盒子的那幫人。
「是你們搶走了盒子!」我的第一反應就是要回那只裝有我陽魄的盒子,可是我的這句話說得太晚了。
他們這兩個人,在空曠的地下停車庫裡飄往前飄了一會兒,硬生生的就不見了。
一時之間,地下車庫的那些棺材全都不見了。
看來這個死老頭剛剛確實想置我於死地,在連少卿救了我之後,他好像就打消了要殺我的念頭。
只是讓我把那封信,交給蕭龍溟。
我把車子在車庫停好,打開車門,走出去,看著那個老者離開的背影問連少卿:「少卿,你認識那個老頭?他到底是什麼來頭?」
「我當然不認識他,可我認識他手指上的龍魂玉。」連少卿一邊跟著我走出車庫一邊說道,他看了一眼天空上的圓月,忽然壓低了聲音,「你知道嗎?大家都叫龍魂玉的持有者,叫蕭老,他和蕭大哥一樣,也姓蕭。」
我在醫院大門停下來,站了一會兒,我知道我只要進去了,可能就沒有機會再問老者的來歷,直接問連少卿,「蕭老是幹什麼的?」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身份很神秘,大家都說,他雖然只是厲鬼。但是,卻有威懾陰差的能力,見到他都得繞道走,聽說……聽說閻王老爺都不敢拿他怎麼樣。所以,我剛剛才怕你得罪他啊!」連少卿跟在我身邊解釋著,看他蒼白而又恐懼的臉色,似乎是真的畏懼這位傳說中的蕭老。
我很擔心父親的情況,對於連少卿的解釋,只是過耳一遍,聽聽則已。畢竟,我對龍魂玉和蕭老之類的傳說聞所未聞,更不能對連少卿的恐懼感同身受。
進了醫院,我報上了父親的大名。
值班的護士卻說,「我們醫院沒有這個病患。」
「那有沒有一個車禍送來的傷患?他是在……高速上……」我還沒說完話,就見到小護士疲累的打了一個呵欠。
然後,她發現自己這樣有些不妥,立馬嚴肅了表情,認真的和我說:「嗯?你是病人家屬嗎?送來的時候,送去過急救室了。不過……不過他受了很嚴重的傷,已經送進重症室了。那裡有醫生,我帶你過去吧。」
「謝謝。」我當然知道值班護士的艱辛,她們大晚上的值夜班很不容易。
我聽到父親在重症室,立刻就跟著她一起去看父親,如果父親接受應有的搶救,那麼應該會在手術室吧。
遭遇車禍的重傷傷者,一般會失血過多,需要輸血和手術,才能挽回生命吧?巨陣縱劃。
還沒到了重症室門口,我就發現父親躺的病房,好像是祖父躺過的那一間。重症室內居然沒關門,一個醫生從裡面出來。
小護士看到醫生,急忙介紹我說道:「醫生,這是病人家屬,現在病人什麼情況。」
「病人傷得很重,已經……已經沒法搶救了,他……他的生命很頑強,到現在了依舊還有生命體征。」醫生眼球當中也有血絲,顯得很疲累,他用眼鏡布擦了擦眼鏡,才把眼鏡戴回去說道,「醫學上沒有判定死亡,我們醫生也不好處理,只能放在病房內,希望你能理解我們。」
父親沒救了嗎?
難道老天爺要我在短短的兩天之內接受完祖父的死,還要我接受父親的死嗎?
不!我接受不了!
我在內心遭受巨大打擊,幾乎站不穩的時候,連少卿緊緊的摟住我,「你要是覺得難過,靠著本少爺的肩頭哭一會兒,本少爺會好好疼惜你的。」
「少卿,不用,不用,你鬆開我吧。我很好……」我感覺心房深處沉痛無比,一股腥甜湧出喉頭,但是被我強嚥下去。
我不可能讓自己依靠少卿,我知道,他不是蕭龍溟。
在我的心中,並不是所有人都能成為我的依靠。這個世界上只有槐香,還有蕭龍溟,他們兩個才能看到我最脆弱的一面。
我強打了精神推開連少卿,和醫生說話:「我……能理解你們,你們半夜搶救,也是盡力了。我能進去看看他嗎?我……我是他女兒,我就想見見他最後一面。」
醫生點了點頭,說道:「如果還有什麼事,可以直接按病床前的響鈴,值班醫生會過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