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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節

他笑得快要喘不過氣來了,讓我有些手足無措。
爺爺臨終前所執著的,僅僅只是和蕭龍溟見上一面嗎?
他突然沉了面色,氣若游絲開始祝福我了,「聽爺爺的話,不管發生什麼,一定要找全全部的盒子。小笙,你答應爺爺,找到盒子,破解盒子背後的秘密。」
「我……答應你!可是,爺爺,你……你難道就不打算給我一點點的線索嗎?我也許沒有您想像中的那麼厲害。天下的父母親人,都把自己的孩子想的太厲害了。」我有點在責怪爺爺,可我的手在他的手下和蕭龍溟緊緊的重疊在一起。
哪一種感覺,就好像溫熱的水流進心房中,一樣的舒服。
此時此刻,就好像在我生命裡最親近的人團聚在一起一樣,很溫馨。
祖父在床上那就像是燃到了盡頭的燈燭,他咳嗽著,就這看著我,緩緩的吐出了幾個字,「拼圖……拼圖……」
他說完這幾個字,人就睡過去了。
探了探鼻息,還有氣,祖父還沒有死。
我鬆了一口氣,看著蕭龍溟,主動抱住蕭龍溟的腰肢,淚水就好像不要錢一樣肆意的流下來。我心裡面痛苦,緊緊的咬著牙,我不想失去。
可是這樣幼稚的話,我根本說不出口。
生老病死,是天理循環。
只是因為是自己摯愛的親人要離開,才會如此的悲痛。
「蕭大哥,爺爺剛才說,說的是拼圖嗎?」我摟著蕭龍溟,想著祖父臨終前的話,他說我和蕭龍溟是有緣人。
我不知道這句話裡的含義,但是我意外看到了希望。
我當然希望我和蕭龍溟的感情修成正果,可是因為有格格曾經在蕭龍溟的生命中出現過,我的存在就顯得是那樣的蒼白。
但這些話,我不敢對蕭龍溟說,我只敢問他祖父剛剛說的線索。如果查清了這些秘密,是不是就能夠知道,祖父為什麼說我和蕭龍溟有緣。
蕭龍溟沒有回答我,他的視線看著門上的窗子,我的父親他正看著裡面。父親的視線裡好像是看見蕭龍溟了,但是他的反應並不大,只是靜靜的觀察著。
「小東西,我們出去吧。」蕭龍溟也沒有打算隱藏,他單手把我摟著我的腰,行動如風的就出了病房。
他們兩個,在我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情況下面對面了。
我父親本來就是沉默寡言的人,他只是禮貌性的點了一下頭,介紹自己,「我是譚笙的爸爸譚知青,你是蕭氏一族的後人吧。小笙能跟著你,我也就放心了。」
蕭龍溟點頭,「在下蕭龍溟,譚氏一族守護盒子這麼多年,勞苦功高。」
父親的臉上有些憔悴,他搖了搖頭,並沒有多說什麼。他看起來十分的疲憊,眼球上全是血絲,筋疲力盡的坐在病房外的椅子上。
我從小就和我父親的關係不親,見他的次數也很少。
所以我和蕭龍溟在一起反而更加的親近,父親不說話,也沒人打攪他。一直到了天亮,醫生來檢查,把病房裡的設備都停了,讓我們家裡人做好準備。
醫生離開以後,我祖父還醒過來一次。
他這一次甦醒,比之前一次憔悴蒼老上許多,連說一個字都困難。但是,他好像還有事情沒有交代完,一字一頓的說道:「拼圖……和……」
拼圖和什麼?
「爺爺,您是說拼圖什麼?」我問我的祖父。
祖父的意識好像已經到了薄弱的時候,他好像聽不到我說話,嘴裡笑聲的喃喃著:「拼圖和了,拼圖和了……」
好像是四個字,我每次都只能聽見拼圖兩個字,最後面的兩個字怎麼都聽不見。
我父親插了一句,說道:「小笙,你爺爺說的是拼圖盒子。」
對,祖父臨終前給的線索,那應該是和二十四隻盒子有關的線索。所以,祖父要告訴我的其實是拼圖盒子,他讓我去找拼圖盒子的下落嗎?
還是這個盒子祖父已經找到了?
可是這時候,我祖父的眼睛睜著,人已經一動不動。伸手觸摸脈搏,心跳已經停止了,他已經算是生理上的死亡了。
祖父死了,帶著盒子的秘密就這樣故去了。
我看了蕭龍溟一眼,木訥的沒說話,我父親已經去叫醫生了。接下來就是處理祖父的身後事,祖父被放進冰棺裡,運回了他自己家。
到時候靈堂是設在我祖父的老宅裡,他的學生,以及生前認識的好友和同事,都會去祭奠。
祖父家裡面還有個徒弟,隔壁也有祖父多年的故交負責接收冰棺。
我和蕭龍溟跟著我父親回家見我母親,順便回家休息,我父親已經一天一夜沒合眼等著我回家。聽說我母親在家也十分的想念我。我大概也有三四年沒有見到母親了,心裡面有一種說不出的想念。
到了郊區我父親母親的家附近,遠遠的就能聽見鋼琴的聲音流瀉出來。那種琴聲,好像天籟一樣的,傳入人的耳中。
我站在樓下,看著樓上的落地窗後面的女人。
她身材修長而又苗條,背對著我們坐在鋼琴椅上,靈活的手指在琴鍵上躍動。她是盲人,什麼也看不見,卻對音樂有著一種特殊的執著。
為了不放棄追求,她每天都堅持像這樣練琴,平時還會去附近的音樂學院當客座的教室,教學生學習音樂知識。
她是我母親佟佳汍蘭,純正的滿族血統。
她名字裡的寓意,是要如同水波般的蕩漾,正好符合她這樣恬靜而又優雅的女子。我實在想不出這麼活潑好動的自己,會有這樣一個溫柔賢惠,而又知書達理的母親。
父親常年在外的時候,家裡有個老傭人安嫂在照顧母親。巨乒狂亡。
天色已經接近破曉,母親的琴聲還沒有停下,顯然她是在等父親回來。用琴聲表達對父親的思念,父親聽到琴聲緊緊皺著的眉頭舒展開來,他邁著步伐先我們一步的就進了家門。
就聽安嫂在門口,說道:「知青回來了啊!老爺子在醫院裡面還好嗎?哎呀,這不是小笙嗎?旁邊的這是……小笙的男朋友吧……」
安嫂還和以前一樣熱情,她拿著拖鞋把我們迎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