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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節

  我本是打算他好了就帶他一起去找靳空,可是他身上忽然狂風肆意,凌厲的風呼嘯的一瞬,我猛然後退好幾步,而他直接就從我旁側往外--跑出去!
  那股逼人至深的風吹走後我趕緊帶著和瀾匕追過去--
  「無忌!無忌你去哪裡?靳空他還在……」
  「你閉嘴!別跟著我!」
  在我追趕時,無忌忽然中途停下。
  他回頭看我,目光狠厲陰鷙,仿若有冷箭從那雙桃花眼裡迸射出來,那警告的口氣讓我脊背一僵,感覺這時候他像變了個人,變成那個我初次見面時,高高在上的無忌公子。
  他凶悍的說完後,直接從我眼前縱身一躍,就輕鬆的翻牆跳走了!
  我在原地懵了一秒後,又追過去。
  「無忌!靳空還在之前的廠裡、我先救了你,我們現在得去救他啊!」我大聲的喊著也不管他聽不聽得到然後跑到了牆邊。這牆大約有三米高,我抬起頭看著那牆,深吸口氣磨了磨牙,後退了幾步也往上爬,只是……我根本爬不上去!
  反覆落下兩次後,第三次時我停下來看向左右兩遍的長巷子、看了半天也沒看到門,心裡尋思著不追了,可腳卻不受控制的又往上爬一次--
  「哎喲!嘶……」
  這次我再摔下來時,一不小心屁股都摔在地上!
  當我捂著我的屁股倒抽著氣站起來時,我決定了--我放棄追無忌!
  「呼,呼……喂!我也算救了你兩次,還清你了!你愛誰誰,老娘不伺候了、哎喲……」我衝著那牆喊的大聲,院內迴盪著回音時,我低下頭來把和瀾匕握的緊緊地,對戒指道:「靳空,我現在去找你……」
  我說的時候,忽然脊背一頓,因為我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我周圍安靜的要命……怎麼回事?方纔還鬼哭狼嚎的。
  刷的一下我脊背上起了一層汗,不會是又來什麼厲害的人物吧?這麼一想,我瞬間毛骨悚然,而也是那瞬間,我感覺我身後有腳步聲!那瞬間,我猛然轉身,大概是太過警惕,靳空說,這匕首會跟隨主人保護和警惕的情緒出現護主的行為,所以,在我一匕首警惕的朝著身後刺、卻發現那奔跑來的人是靳空時已經來不及了!
  因為我的警惕心太強、當下我的手就被匕首牽引著迅速往前,腳步不受控制的加快往前時,我看著我的一隻手直擊靳空的喉嚨、一隻手直擊心臟,心裡焦急無比,更是大喊道:「靳空快閃開!」
  我大聲的喊,可他非但沒有閃躲,反而筆直的站著,挺拔如樹,面無表情,不懼也不慌的看我。
  「哎!」
  猛然撒了手,我的腳步踉蹌時,人跌入了陣陣檀香氣息的懷抱。
  「真刺過來也沒事,慌什麼。」他抱著我,聲音低沉而冷肅。
  沒管那匕首的事兒,我推開他,焦急的上下看他:「你沒事吧?」那瞬間,真的是千萬種滋味上心頭,什麼都不想,只想他好,而看完他的身體發現衣服沒有破損後,我才抬起頭看他的臉,然後皺了眉頭,「你的臉……」
  靳空的臉上多了三道爪印,像是貓抓得,已經乾涸了,凝固著暗紅色的疤痕,看起來有些邪氣。
  「小傷。」他淡漠說著,拉我走向地上掉落的和瀾匕,轉移了話題:「無忌呢。」他轉過身,把匕首遞給我。
  我抿了抿唇,本想問問他傷怎麼來的,最終還是沒問。回過頭,我指著那牆,說了無忌從牆上翻過去、而我翻過不去的話後,只覺身子一輕,人被他直接抱起在懷……
  那瞬間,「我」騰然躍起、離地數米,目光下意識的掠過他身後沉寂的夜色--
  方纔還滿庭院的鬼,現在居然一個都沒有。不由得想到他昨夜所說,在他身邊,百無禁忌。
  只是……這樣的死寂也讓我想到那一夜。
  「靳空,你、你……」
  我真的很想問他,無忌宮的事情,是不是他做的……可是我不知道怎麼了,就問不出口。
  他落下來,低頭看我,若深淵的黑瞳浸滿了涼意,「想問什麼、直接問。」
  「我……我……好吧!」我權衡了左右後,摟住了他的脖子,終於把那個問題在他耳邊小聲說出來,說完了,我抬起頭看他,神色堅定道:「你只需要點頭或者搖頭、答案……不必說出來,不管哪一個,我都會和你面對!」
  我說完後,心裡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只是我沒想到他會搖頭,隨後他就抱著我往前走--
  「無忌應該去了主殿、我們去找他。」
  或許,那一刻只有老天爺知道我多開心,我險些高興的要從他懷裡跳起來!可我又哪裡知道他是騙我的?
  但彼時的我真開心,我真怕他們反目,尤其……是因為我而反目。
  我不想當罪魁禍首是小、我更不想的是靳空滿手血腥,就像他和我說的,他不想讓我的手染血,我也不想讓他染血……
  有了靳空,我自然萬事輕鬆,他帶著我一路在庭院裡曲曲繞繞的走過小徑,沒多久我就到了那個熟悉無比的主殿,那個殿我上次來過,靳空拆宮門的時候。
  離得很遠很遠,我就看見了無忌。
  殿門已經沒了、無忌就在那光禿禿的門檻處站著,蕭瑟寂冷,形單影隻。
  他面向著殿內還是殿外離的太遠我看不清,只能看到個模糊的輪廓,那天晚上的院內很靜謐,我沒有聽到任何的哭聲,而風聲居然也沒有,死一樣的靜謐裡,我輕輕咬住下唇,不知道該說什麼,也不知道該做什麼,就只能蜷縮在靳空的懷裡,好半天,好半天,才抬頭看靳空,問他:「我們不過去嗎。」
  「不必,讓他自己呆著,他該學會成長。」
  靳空的口氣好像是個家長,他說的極為淡漠,說完後就帶我縱身一躍,跳上了小門樓的樓台。他跳高那瞬,我看見不遠處又幾隻野鬼迅速逃離,速度快的就是瞬間的功夫。
  靳空把我摟在懷裡背對著無忌宮,我們默契的沒有說話,像是一起為這宮殿哀悼。在哀悼中,我看著月色下的庭院,這裡沒有太多血液,只有一顆老桂花樹,搖搖晃晃著飄出葉子和花瓣……葉子和花瓣飄飄灑灑的往下落,無聲的下落間,後面不知過多久終於傳來簌簌、簌簌的沉重、遲緩腳步聲。
  回頭,我看見無忌從那扇門裡走出來,一步又一步,彷彿行走的支線木偶,腳步蹣跚、踉蹌,我想下去,但被靳空死死的抓在懷裡,他不讓我動。
  「簌簌、簌簌。」無忌走了很久才到我們的面前,站在庭院門樓下的他,銳氣已經全無,滿身的頹唐,仰起頭看我們,沒有哭,沒有笑,無神的眼漆黑一片。
  「靳空。」好半天,他終於喊出名字,他喊得那一刻靳空才抱我穩穩跳下來,然後,靳空就把我推開向身後,而無忌那一刻踉踉蹌蹌的忽然就撲向了靳空!
  「靳空……」
  他一把抱住靳空時,聲音孱弱極了,就像是……像是只小貓,失去了母親的小奶貓。
  「靳空,我……忽然好想結婚……你說……還來得及嗎……」他說著、並沒有哭,只有低低的呼吸聲音,「怎麼辦……忽然好想被他們抓住,帶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