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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節

  在幾年之前,粱睿第一次向我表白時,我曾拒絕過他--
  我說,如果你能讓大海豎起來,我就答應你。
  可誰知道他下午就剪來一張瀑布的照片……
  他說過等我們結婚就帶我去看瀑布的。
  有風吹過我的臉,我感到臉上一片冰涼。
  「為什麼哭。」靳空聲音冷淡的從我頭頂傳來時,我的眼淚卻怎麼也止不住,「為什麼要帶我來這裡,為什麼……」
  川渝這個瀑布,我上次因為工作來時就刻意躲開,也是因為我躲開瀑布,繞了路才會遇上泥石流,才遇到……山洞裡的靳空。
  「你不喜歡。」靳空低頭問我時,我根本不敢看他的眼,我耐著心裡的劇痛轉過頭看瀑布--
  近在眼前的瀑布比我想像中更要宏偉,這會兒天已經完全亮了,晨曦的金色光芒照耀的水色成白金色,那白金色的水流氣勢磅礡的砸落在水中,又無比霸氣的四下飛濺到我的身上、臉上,遠處幾條錦鯉跳起在水面,魚鱗折射的陽光刺痛我的眼,更刺痛我的心。
  而當我閉上眼,回憶飛快的掠過我腦海,那些塵封的記憶爭先恐後的如同瀑布砸入水中,這真的是一件很可怕的事!讓我崩潰讓我不可抑止大哭起來--
  「為什麼!為什麼注定不在一起的人,命運偏要讓他們相遇……為什麼!」
  三年來,我拚命的編織出厚殼,我好不容易把那些甜酸苦辣的回憶包起來沉到心底、我把所有感情藏起來,拒絕所有人的感情,終於感覺硬殼和我的心融為一體,卻短短的一天、一剎……就瓦碎崩塌!
  「你是在說我們麼。」靳空低冷有力的聲音傳入我耳中時,那讓人心安定的沉檀香氣也傳來,我的心在那一刻極疼,像是生生裂開了無數的裂紋,跟著那硬殼一起,瓦碎崩塌。
  「我們會在一起。」靳空再度說時,我大約是哭過喊過了,抬起頭看他想到什麼,忽然就抬起手狠狠朝他的臉打過去!
  「誰要跟你在一起!」
  「你這噁心的偽君子!卑鄙的流氓……嗯!」
  我的手自然沒打到他、反而被他抓的死死的,他看著我,週身那種難以接近的涼意極為可怕的蔓延開,「那你說的是誰、粱睿?」
  從他口中說出粱睿兩個字讓我的瞳孔瞬間縮緊,而他目光銳利,不容我躲藏,更是把我從懷中放下來,抓我的手直接把我提到他的臉前!
  陽光下,他幽黑的眼中卻一片妖涼的寒光,咄咄逼人。
  我一直知道他不是表面上看起來的貼切寵溺,他骨子裡其實是冷血的!就像是我那天見到的,冷酷陰鷙、難以接近!
  「想讓我殺他、還是你忘了他。」
  靳空忽然捏住我的兩腮,這一刻,他再無寵溺,溫度極低的沉檀香氣飄來時,我禁不住的渾身發抖,又冷又怕時忽然就聽到了粱睿的聲音!
  「靳空,你這是在做什麼?怎麼不秀恩愛了?」粱睿聲音倨傲的從後方傳來時,我只覺得兩腮一鬆下一秒人被靳空抱在了懷裡,他把我壓在懷裡,直接道:「與你無關。」他似乎怒著,聲音冷的駭人,不過下一秒,他又道:「你那天去救她、看沒看到一個叫粱睿的。」
  那一刻我的身子一僵,忽然意識到自己如果說了粱睿就是無忌,那該有多可怕的後果?!
  ☆、第16章 止於唇齒,葬與心海
  水聲撩撥間,靳空仍舊按著我的後腦,讓我貼在他懷裡,瑟瑟發抖--
  粱睿會怎麼回答?他會承認嗎?他……
  所有的念頭浮上腦海又被粱睿輕鬆一句話打破,他說「沒聽過、可粱睿這名字,聽起來就好欠揍。難聽!」他肆意的批判,聲音不屑又倨傲,仿若冷箭一下射穿到我的心臟,剎那間似是死了一次,然後又在靳空漠然的語調下發現自己還活著。
  靳空沒再問下去了,他轉移話題問……無忌道:「你去打探的結果怎樣。」
  「哦,跟你算的差不多,那老鬼頭的山上設下不少滅鬼法器,我怕過去會驚動他們就回來了,你要去嗎?」無忌說完,靳空一直壓著我的的手鬆開,他嗯了一聲後低頭看我,仿若剛才什麼也沒發生的樣子,對我說「等我回來,無忌會保護好你」後,就轉身往遠處叢林走……我痛到難以呼吸,有些恍惚的望著靳空修長高大的背影消失在樹林,才回過頭看向「粱睿」。
  瀑布邊,他仍是紫袍,那袍上印著我看不懂的花,我也不在乎那是什麼花,我在乎的是他和粱睿一模一樣的臉。那張臉在陽光的照耀下如玉般白,還閃著淡淡光澤,而那一頭烏黑濃密的及腰黑髮和淡紫色的玉釵又讓他看起來,仿若神仙,妖嬈不失男子的霸氣。
  扶蘇說,鬼魂白天是不能在陽光下的,可他好像沒什麼影響……
  「你……不怕陽光嗎?」
  我早就想過,我們一起出門後我總能找到單獨的機會和粱睿聊一聊。
  「你長眼睛不會自己看麼。」
  他譏誚冷漠的嘲諷臉讓我一瞬話語凝結有些恍惚,粱睿……他是不會這麼和我說話的!
  「別再提起粱睿,你的過去我也沒興趣。」
  他再度冷冰冰的說完就自行坐下來望著川流,我那一刻險些要摔倒,因為忽然就有些懷疑他不是我的粱睿,畢竟我是親眼看著粱睿火化,而他若真活著,怎麼會捨得我一個人!又怎麼會像他這般對我!
  「別對我哭、我最討厭看見女人哭了,像是沒用的廢物。」倏地,他惡聲惡氣的回頭並轉過身,目光極為厭惡又冷淡的望我:「我說大嫂,你已經看見了,靳空對粱睿極不爽,你現在這麼把我當成粱睿,我會很煩。」他直言不諱,字字誅心,而我眼淚落下,連哭的權利都沒有了嗎?當我視線清晰的望見他眼底嫌惡時,我不由自主的搖頭辯白,「我沒有告訴他你的……」
  「我知道。」他打斷我的話後朝我走來!一直到我面前俯下身,我始終沒說話,我怕我多說……多錯!
  果然,他身上涼涼的寒意吹在我臉上,滿目的譏諷對我說:「嫂子,不管我是不是那個人、你懷著孩子還念想舊情人、不覺得自己很無恥、很噁心嗎?」
  他皺著眉,聲音終於恢復平靜,可我卻膝下一軟,癱軟坐在地上,整個人都恍惚著在腦海裡反覆重複著他那句無恥噁心,覺得自己仿若被萬箭穿心!
  「哎、我是不是說的有點過了?你不會去告狀吧?」倏地,他蹲下來在我眼前,這時候目光裡的殺氣沒了,那一雙昔日深情的眼眸好像又回來,然後他抬起手竟擦掉我的淚,可那手沒有實體,只不過是股涼悠悠的空氣緩緩在我眼皮子下抹過去,然後我聽他歎了口氣--
  「唉,你要明白,我是靳空的兄弟,你想念著別人我也會替靳空不平,坦然面對現實吧,把該忘的忘記,走好你接下來的路,別再回頭看過去了,嗯?」
  他聲音忽然的溫柔,像極了當年。
  我驚呆了幾秒,不可思議的看他,而他垂了眼眸,長睫擋住眸光,身體忽然變得極清澈且逐漸透明--
  「記住了,這世上沒有任何人值得你去流淚,而值得讓你這麼做的人,他不會讓你哭泣。」
  倏然一瞬,他的身體消失不見,當陽光穿過空氣,刺目又耀眼時我下意識的抬手擋住,然後,眼淚一瞬間決了堤,因為……他就是粱睿!
  粱睿在很久以前,就曾這麼安慰過我!
  可這一模一樣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