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節

　　「嗯。」我笑了笑，本想隱瞞，但看情況是隱瞞不了了，只能隱瞞該隱瞞的。「閻王說。如果你願意放棄，我們會有好結果。」
　　「結果？」章聖權無奈的搖搖頭，「我們還有很長，很長的日子。才能走到結果那一步，不是嗎？」
　　「聖權哥……」我好想說出心裡的感覺，恐怕這所謂很長的日子，不長了……
　　「我的陰魂們到閻王手裡，還會有活路嗎？」章聖權將我抱的更緊了，冰涼的唇不禁吻了我的額頭。「我想你明白的。我真的做不到……」
　　自私這兩個字他始終沒有說出來，沒有用兩個字形容我。
　　「聖權哥，真的不行嗎？」我下意識的追問道，寧願讓他說我自私，魚和熊掌，向來不可兼得啊，「你明知道，真的沒有好結果的。」
　　「不討論這個好嗎？」章聖權很為難。很猶豫。「如果說。沒有我，你可以好好活下去嗎？」
　　「嗯？」我有些詫異，甚至是很不詳的預感，猛然坐起身，呆呆的望著他那雙憂鬱的眸子。
　　「就這麼一問，沒有別的意思。」章聖權露出一抹笑容，又將我拽回他的懷裡。
　　「你早有打算？」不知怎的。我竟這樣想了。猛然想起，曾經，他重生再遇時，我問過他，我們可以永遠在一起嗎？當時，他的眼神是猶豫的，回答是遲疑的，難道，他早知結果嗎？
　　「我不知道。」章聖權沒有回答我，而是將被子蓋到我身上，「別凍著了，別想太多了，這些問題，應該交給我自行處理……」
　　「可是那些陰魂，應該有該有的懲罰……」莫名的，我的心有些亂，已經不知道該怎麼去勸說了。
　　「你被閻王洗腦了。」章聖權打斷了我的話，「是，他們生前作惡，可死後在我那裡，多半都是懺悔的，甚至還有重返陽間做一些他贖罪的事，難道這樣不可以嗎？」
　　「重返陽間？」我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你縱容他們重返陽間？」
　　「你和我關注點怎麼不同呢？我是說，他們都在贖罪，還沒有誠心悔過的，已經被我化為灰燼！」章聖權有些不耐煩，話音落，不由的將抱著我的雙臂收回，忽然消失站到地上，煩躁的來回踱步。「難道這樣都不能逃過一劫？」
　　「從前，老陰靈王，也是這麼做的嗎？」我下意識的問道。
　　「沒有，我只是想給他們懺悔的機會。」
　　「你真的這麼不守規矩，你讓陰魂重返陽間，怕是紙包不住火，陰間陽間，根本就是兩個不同的空間，你讓他們重返陽間，會搞的打亂的。」我終於明白，閻王為何越來越捉急了，為何上一任老陰靈王他可以優哉游哉了。
　　「我很小心的，我很注意，我不是每一個都放回來，而且都是有時間限制，絕對不會准許他們亂來！」章聖權胸有成竹，「這麼久了，你難道聽到過什麼不好的事？更何況，我太瞭解他們的心情，太瞭解他們想再見親人愛人朋友贖罪，或是思念的心情……」說到這裡，他認真的看著我的眼睛，「他們中也不乏有我這樣的，沒有恨，只是想回來，從地府裡跑出來，這一類陰魂裡，也分很多種，就像人，誰是好人？誰是壞人？只是相對而言，你明白嗎？」
　　「怎麼又扯到人了……」我不禁感覺到頭痛。
　　「沒有人是絕對的好人，只是相對而言，陰魂也應該給重來一次的機會，不珍惜，我也不會縱容。」章聖權認真極了。「有時候人不死，是沒辦法真正參透一些事情的，好多人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就是這個道理。真正參透，難道不應該給機會嗎？」
　　我呆住了，面對胸懷大義的他，我竟無言以對。半響終於，弱弱的道，「可是你壞了規矩……」說著，我看向窗外，茫然的看向窗外，潛意識裡，我已經被他說服了，他的想法，挺好的，只是，他還有那麼多時間嗎？好像危難還遠，但又好像近在咫尺，隨時都會爆發……
　　「我死了，但我也有一些想做的事。」
　　「消失了，就什麼也做不成了啊。」我忍不住說著，不敢回頭再去看他，我怕完全沒有與他辯解的心力。「不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嗎？」
　　「閻王要動手嗎？」章聖權猛然道。
　　我一怔，連忙回應，「沒有，是我猜測的。」我不透漏閻王的消息給他，因為我知道，閻王跟我說，也不怕他知道，是給我機會反轉局勢。聖權哥能想到這個，自然是清楚，自己真的不是隻手遮天，不然也不會對閻王那麼有分寸，只是和他鬧鬧……
　　「別亂猜了。」章聖權眉心起了褶皺，「你這樣子胡思亂想，我會心亂的，高興點，單純的做你自己，想做什麼做什麼，就像曾經一樣……」
　　「可是我想和你在一起，我想和你有個好結果……」我回頭認真的看著章聖權的眼睛，不由得落淚，「我好怕，好怕……」
　　「我會考慮的。」章聖權繃不住了，面對我的懇求他猶豫了。「給我時間，讓我自己處理，閻王的意見我會考慮。」
　　「嗯。」我哭泣著撲進他的懷裡，「我相信你，不管做什麼決定，我都支持你……」我忍不住補充道，將想法說出來，結果由他定。
　　……
　　第二天一早，我醒來時，聖權哥已經不見了。
　　門外飄著燒雞的味道，我下意識的起身，走出房間時，便看到兩個小豬，吃的倍兒香。
　　「高叔叔派人送的，以後每天送。」不等我問，紅豆豆便先開了口。
　　我笑了笑，「你們要上學是吧？」
　　「對啊。」青果果很興奮，吃飽喝足，跳下餐桌，從椅子上拾起一個嶄新的小書包，背到肩頭，「我要去稱霸幼兒園。」
　　「志向很高嘛？」我忍不住調侃。
　　「媽咪！」青果果有些不高興，給了我一個白眼，「我沒長大，我要是大人，我稱霸全世界啊。」
　　「快帶妹妹去吧，不能惹事，昨天都嚇死媽咪了，你爹地可不好整。」我下意識的囑咐。
　　「知道了，媽咪你也上學吧。」青果果扁扁嘴，不禁也嘲諷我這個學生。
　　「好了，好了，快去吧。」我無奈的搖搖頭，目送他們離開，自己也開始收拾東西。還上學，就這麼大的兩個娃。記余上技。
　　想起即將要考試，心裡還真是忐忑，可千萬別掛科。
　　昏昏沉沉的在學校裡又混了一天，真是什麼都聽不進去，不掛科都怪了。
　　走出學校時，天都黑了。
　　今天沒有顧晚萌在耳邊嘰嘰喳喳，還真是清靜。
　　想必是跑去糾纏高聖軒……
　　一個人在路邊走著，想起那些事，心氣怎麼也提不上來，就沒有更好，更好的辦法嗎？
　　啊，氣死我了。
　　嗯？
　　走到拐角巷子裡時，不禁感覺有些怪，清爽的涼風，有些發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