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節

　　……
　　消防車，警車悄然而至。
　　大批的警務人員出洞，這倒是讓我始料未及的。
　　我被警察帶進了附近的警局，太多的目擊證人聲稱，是我這個穿著孝服滿街發瘋的女人施了妖法，殺了人，引起重大車禍……
　　罪名可不小……
　　我對此供認不諱，在口供室裡，一舉承認殺人罪名，警察問我任何問題，我都是默默點頭，從未開口說話，但卻毫不猶豫的在口供上按了手印。
　　只是，他們還鬧不清楚，我一個弱女子，怎麼瞬間就把這些人殺了，而且初步屍檢報告裡，沒有任何被他殺的痕跡，全數自然窒息而亡。
　　直到陳紹懷出現，他們不得不相信，這是又是一場詭異的案件，但口供已有，他們不想把案子歸為懸案，但無論陳紹懷怎樣跟他們要人，他們還是不肯將我轉交給他。
　　畢竟，不是一個片區，上司不同，處理方式也不同。
　　我只是笑著，無奈的搖頭，這樣最好，我不想被解救，不想被救贖，不能死，坐牢也未嘗不是一種贖罪的方式，自我贖罪的方式……役私豐亡。
　　陳紹懷無奈，一直在我耳邊數落，「又是那隻鬼吧？太狠了，你就對警察說你什麼都不知道，不就行了？你怎麼這麼傻？」
　　「可我的確殺人了，你知道的。」我回頭望了一眼再我身邊焦慮踱步的他，淡淡的說著，「謝謝叔叔護我，我不會把那件事說出來連累你的，不用再為我操心了，我只是像小柔那個女人而已，曾經作為你心靈的寄托，我任務完成了，你也見到小柔了，咱們就此別再見了吧。」
　　陳紹懷停下了腳步，躊躇半響也未做聲，不知在想些什麼。
　　「就這樣吧，想死，死不了，滋味也痛苦，多受點罪，或許我還能安心。」我苦笑著，眨了眨早已酸楚的眼睛，看了一眼牆上的鐘錶，「都四點多了，天亮了，忙了一晚上，辛苦了。」
　　「你真的想死？」陳紹懷忽然間開口問道。
　　「嗯？」我有些詫異。
　　「沒，我的意思是，如果你真的……」陳紹懷似乎有什麼想法，吱吱唔唔的說著。
　　「你大點聲，什麼意思？」我下意識的問道。
　　這時，突然高聖軒破門而入。滿頭大汗，氣喘吁吁焦慮的看著我……
　　「你怎麼來了？」我又是詫異，不得不將眼神放回陳紹懷身上。
　　「我通知他的，已經把事情跟他都講過了，他人脈廣，又有厲害的律師打官司，總是能幫到你的。」陳紹懷下意識的解釋著，「如果被關起來，不是什麼事都……」話說一半，他看了一眼高聖軒，停止了話語，又回過頭來看了看我。「我走了，回頭再找你。」放下話，他繞過高聖軒的身子離開了口供室。
　　「我已經通知律師，記得，你是精神病患者，什麼都不知道，按手印的口供也不作數。」高聖軒走進房間，將房門關了上，無奈的看著我，試探著問道，「兩個孩子？」
　　「他們……」我誤會他問孩子的去向。
　　「我就知道，是他們！」高聖軒不等我回話，直接確認了，「清陰說的沒錯，他們早晚釀成大禍，沒嘴我爸爸也是他們……」
　　「不是，你誤會了，是他……」我本能的解釋。提起他，我不禁又有一些擔心，他去了閻王地府……
　　「他？他還在？」他十分詫異。
　　我這才想起，他不知道他還存在的。「嗯，他還在。」
　　高聖軒深吸了口涼氣，陷入沉思。
　　我下意識的看了看他，想不到此刻，再提起章聖權，他眸低流露出的竟不是虧欠內疚之情，這才恍悟，「你不是認為是他殺了伯父吧？不是的，他不會那麼做，他沒有恨過伯父，你知道的，如果想殺，他早就動手了。而且，當時那道士對伯父下手威脅的時候，是他出手救了伯父……」
　　他眉心微微擰動，正想說些什麼，可又打住了，勉強的露出笑容，「當然，我知道，我沒誤會。」
　　「沒誤會就好……」我鬆了口氣，淡淡的笑了笑，「你也別替我忙了……」
　　「沒有替你忙，替我哥忙。」高聖軒勉強的笑了笑，「我查過，他比我大一個月。」
　　「倘若你知道，是我害死他的，你還會替我忙嗎？」我苦笑著，深吸了口涼氣。「我真是罪孽深重，今天，這麼多人還因我而死。」
　　「你害死他……」高聖軒怔住了，似乎有些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你們不是很相愛嗎？」
　　「相愛，只是我的愛太渺小，我已經卑微的無法面對……」我握緊了雙拳，話音在空氣裡顫抖，哽咽了，說不下去了。
　　「我有點事要處理，律師應該馬上到了，你等著保釋就好了。」沉默良久，高聖軒忽然開口。
　　「去吧。」我勉強笑笑，倒是奇怪的。問題不多，這個時候他的性格也不該離開的。但我已經無心去猜測他怎樣了，也決心不會被保釋，怎樣都會承擔罪名……
　　口供室裡只剩下我一個人了。
　　外面似乎也變得安靜極了，大多的人都回去休息了，只有那麼兩三個警察在這裡值班。
　　熬了兩天兩夜，我竟絲毫困意也沒有。
　　真是神了……
　　空氣忽然變得冰冷寒涼，我不禁打了個冷顫，下意識抬起頭來。
　　章聖權忽然出現，坐在我的對面，冷冷的看著我，並未作聲，只是那麼看著……
　　他沒事，真好。
　　我下意識低眸，根本無法面對，愧疚之餘，對他還有些害怕，被我殺害經歷火燒痛苦的人，深深愛著我，成為靈魂仍舊受苦，歷經痛苦不必輪迴的靈魂深深愛著我，善良不怨報復任何仇人卻為我殺人不眨眼的陰靈之王，深深愛著我……
　　誰能體會我這種糾結，害怕，深深愧疚的心情。
　　☆、第066章 天吶，他都做了些什麼
　　「對不起……」我終於抬起頭來，看著他略顯疲憊的神態，我又倍感心疼，「你剛剛……」這一刻，已經沒有昨晚，剛知道真相時見到他那麼激動了。平靜了太多。
　　「是。去閻王那裡串門，警告他別在找你和我的孩子，僅此而已。」他露出笑容，輕描淡寫的說著，「只是不太受歡迎，不過還好，他不滿意，但為了他閻王的生死簿，為了他的面子，還是請我喝了酒……」
　　「你沒事吧？」我下意識仔細觀察著，他眉心的青色紋理漸漸消失，似乎看不到任何傷痕，只是憔悴。我稍微鬆口氣，「現在又殺人，搞的天怒人怨，最後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