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節

　　「呵……」他輕呵一聲，無奈的搖著頭，若有所思，沉默了片刻才道：「不覺得這樣更好玩嗎？誰不想活著，死了就永遠沒辦法記得生前的事，除非你也可以像我一樣有著極深的怨念，有毀滅陰靈的能力，下了18層地獄，還能死裡逃生成為邪王的候選人，不用投胎轉世，可以回來找你……」
　　我怔住了，彷彿自己的痛楚真的不算什麼了。他已經不是第一次給我這種感覺了，難以想像，他究竟都經歷了怎樣的痛楚，他究竟有怎樣極深的怨念……
　　「你死了，你就忘記所有，永遠想不起曾經你對不起的人……」說到這裡，他原本還算平靜，變得激動，雙眸脹滿了血絲，樣子可怕極了，「這樣多好玩啊，我可以慢慢的折磨你，等你有了怨念，等你恨我入骨，死了都不肯放下仇恨，變成和我一樣惡鬼，找我報仇，不是更好嗎？」
　　「變態！」我渾身不由的顫抖著，有些不敢看他的樣子，微微低頭，時而偷瞄他那白皙如凝脂的手，忍不住痛苦的嘶吼著，「我現在就非常恨你，殺了我殺了我！」
　　「還不夠……」他笑著，激動不已，那看著我的眼神充滿了哀怨的情絲，「根本不夠！」
　　「什麼？」我驚恐不安的看著他，眸低泛著的淚花兒遮擋著我的視線，讓他的臉更模糊了，「難道這麼折磨我都不夠？你還要怎麼樣對我？」
　　「你猜猜，想想，你肯定想不到，你未來的日子有多麼黑暗和痛苦。」他彷彿十分痛快，折磨我，他快樂極了。
　　「啊……」我受不了了，不敢去順著他的思路去想未來的黑暗，終於繃不住雙手抱頭失聲尖叫。
　　我緊緊的閉著眼睛，不想再看他，有種要精神崩潰了的感覺，讓我瘋掉，瘋掉也許會好受一些。
　　「你很聰明，你已經想到了，而且也對他起了殺念不是嗎？你明白的，你只有一個選擇，殺了這個肉體，換你自己不再痛苦！」他伸出手捏住了我的下巴，強逼著我看他那恐怖變態的眼睛。
　　不知道為何，我想閉上，但眼皮卻不聽話了，我不得不看著他，我真的要瘋了。
　　「殺了他！殺了你面前這個人，再次告訴我，你為了自己活著，可以殺掉口口聲聲說愛的男人！」他像是瘋子一般的衝我嘶吼著。
　　我耳朵被他的聲音震的嗡嗡嗡直響，精神已經處於完全崩潰的狀態，任憑他用那冰冷的手捏著我的下巴，頭痛不已，腦海裡畫面混亂，大概是我太冷了。
　　火焰充斥著我的大腦，我看不見眼前的一切，在火焰裡呆呆的站著，任憑熊熊烈火再我周圍燃燒，我彷彿聽見一個男孩掙扎的呼救聲……
　　「救我，救我，可晴，救我……」
　　「阿……」我頭痛欲裂，瘋了瘋了，完全被他刺激瘋了，手不由的握緊了刀柄，顫顫巍巍的向高聖軒的身體刺去……
　　我受不了了，我不想在看到這個惡魔！
　　「對啊，殺了他。」他的聲音顯得有些興奮，期待著瞪圓了那脹滿血絲的眼睛，怔怔的望著我手中的刀，「殺了他，擺脫痛苦，換你自由，換你快樂的生活……」
　　當刀子即將觸碰到高聖軒身體的剎那，我的手又抖了，無數個他溫馨的笑臉浮現在腦海……我用力的搖了搖頭，深深的喘息著，刀子不由的從我手中滑落。
　　「不，我不能殺他，我不能殺人……」我嘴裡不停的念叨著，試圖讓自己擺正心態，「我若殺人，和你這個魔鬼又有什麼區別，我不會為了自己，去傷害別人，尤其是我愛的人，我就是愛他，你若殺他，我也不會放過你！」
　　「噗……」他不知道怎的，捂著心口吐出鮮紅的血液來，血液噴灑到床上，濺到了我的身上，我的臉上，我不由的打了個冷顫，冰涼的空氣裡瀰漫著令人作嘔的濃郁的血腥味……
　　「你怎麼了？」
　　看著他那雙望著我傷感的眼睛，神秘的月光朦朧，我有些看不清他的臉，那雙深邃的眸子卻看的清清楚楚，眸低竟然流出了鮮紅的液體……
　　血？不，是眼淚，是屬於他陰靈之王的眼淚。只不過是紅色的，從他眼眶裡流出，竟向一串串血紅珍珠一樣漂亮，從他蒼白的臉頰滑落，滿滿的都是傷痛……
　　原本還惶恐他不知道接下來要怎麼折磨自己的我，怔住了……
　　在他面前，我第一次感覺到平靜。
　　他真的愛我嗎？因為我這樣愛別人而痛心，受到了刺激嗎？
　　猛然想起，剛剛他刺激我的話來……
　　我震驚的瞪圓了眼珠子，不得不相信，他真的愛過我，而我真的傷了他，可我，可我會是那個殺人兇手？
　　他說，再次告訴他，可以為了自己活著，可以殺掉口口聲聲說愛的男人！
　　我愛過他嗎？我殺了他嗎？
　　我不敢相信，正如我不敢相信王伯伯說過，我是一個賣的女人……
　　不可能，一定是哪裡出錯了。
　　我努力想著，試圖讓自己恢復記憶！
　　雖然，曾經我說過，永遠不要恢復記憶最好。因為心理醫生告訴我，我有著承受不了痛苦。
　　這一刻，我不怕那所謂的痛苦，我太想知道真相了。
　　這隻鬼，到底是怎麼了……
　　頭好痛，我用力的打著自己的頭，可終究這腦子還是一片混沌。
　　「蕭可晴，我不會再對你手下留情了！」
　　他陰沉邪惡的聲音，將我從混亂的思緒中拽回。
　　「什麼？」我愣了愣，下意識的又去仔細看他，可他的身影卻越發的模糊，那臉已經完全看不清了，似乎只有那血淚較為清晰。「不，你要做什麼，不要傷害他……」我本能的叫出了聲，本能的認為，他要把這副軀體銷毀。「我不怕你用他身體折磨我，你別殺人了……」
　　「這你都不怕了？」他的聲音倍感痛楚滄桑。
　　我意識到，我好像又刺激到他了，我正想收回，但耳邊卻響起了恐怖的笑聲。
　　「哈哈……哈哈……」
　　笑聲震耳欲聾，我受不了，立刻用手摀住了耳朵。
　　笑聲嘎然而止，緊接著又傳來他悲憤空靈的嘶吼。
　　「蕭可晴，我錯了，我不該對你有同情憐憫之心，你已經放棄了唯一讓我想放過你，放過他的機會！」
　　「喂，喂，喂！」我傻眼了，眼睜睜的看著他消失在空氣裡，冰冷逐漸消失，空氣漸漸有了溫度。
　　我茫然的不知所措，人呢？高聖軒呢？他呢？
　　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