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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節

  周懷瑾一直默默地盯著我看,對我的舉動似乎很好奇,不阻止也不幫忙。可他只有一個頭的樣子實在很驚悚。我每次看過去後脖頸上都會起寒氣。
  我又點了兩根艾灸條,熏得我直咳嗽。
  周懷瑾顯然不喜歡這氣味,腦袋慢慢變淡,最後徹底消失。他應該是躲起來了,鬼物不喜歡艾灸條的味道。
  也不知道熏了多久,我把能做的全都做了一遍,要不是後背上的印記一直沒反應,我肯定還要再來一遍陽煞火的。
  外面的聲音漸漸傳了進來,我終於聽到了江慕堯的聲音,他在使勁地敲打著棺材蓋,叫得嗓子都發啞了。
  我趕緊回應江慕堯,又摳又撓幫著一起開棺。
  等那張叫我魂牽夢縈的臉充裕出現在我眼前時,我整個人都快虛脫了。不知道為什麼,在這個獨木棺中躺久了,就像是元氣大傷似的累得很。
  江慕堯顫著手抱我出去時,我能很明顯感覺到他整個人都在發抖。我甚至看到他眼角掛著晶瑩的淚滴。我不知道這期間外面發生了什麼,但看他凌亂的頭髮就知道剛才肯定經歷了一場大戰。
  我回頭看了一眼獨木棺,小心翼翼地跟江慕堯商量:「小周……周懷瑾也在裡面,能不能想法子把他帶出去?就算他不在了,也不能讓他困在這種暗無天日的地方。」
  他無力地點點頭,回頭看了唐欒一眼。唐欒更搞笑,臉上黑一塊白一塊地像是被火熏過,沒好氣地抽著嘴角湊近獨木棺就念了一句什麼東西,我就看到一股黑氣被吸進他手裡的小瓷瓶中。
  回頭看到我在看他,他立馬沒好氣地撇撇嘴:「快點走,真受不了,等那股氣味小三我們就走不掉了。」
  石門的機關就在石門的圖案中。唐欒稍微搗鼓了下就把門給打開了。外面居然擠滿了帶著骷髏面具的鬼物,全都跟木頭樁子一般幽幽地朝石室裡望著。
  江慕堯看了唐欒一眼,唐欒立馬沒好氣地在前面開路,江慕堯一手扣緊我的腰,另一隻手抓住周懷瑾的肩膀,急急跟在了唐欒身後。
  我們很快就回到了有盜洞的外室,江慕堯喘著氣,背過身去抬手擦了下眼角。
  心口一緊。我趕緊上前從後面抱住了他的腰。
  他的身子微微一顫,沙啞著叫了我一聲:「哎,你讓我怎麼辦,好好的一齣戲,我再也演不下去了。」
  「我就知道在山包上你是故意騙我的。」我又心酸又心疼,更多的卻是高興。
  「伊伊,這處戲我們還是得演下去。」他鎮定下來,轉過來很認真地跟我解釋。
  原來是之前在煤礦和精神病院的事情讓他起了疑心。雖然江胤濤他們給我看的畫面聽的言語幾乎都屬實,可江慕堯覺得顯然是有人在故意製造混亂,目的就是為了讓我疏遠他。他猜不透背後主使有什麼目的,若說是周叔為了讓我跟周懷瑾在一起做的手段。似乎又太牽強。
  不管怎樣,畫溟都是參與其中的一份子。
  所以他故意在畫溟面前演了那麼一齣戲,之所以不提前跟我說,是怕我演技不夠。只有我真的傷心了。畫溟才會相信,背後的主使才會相信。所以江慕堯所做的一切,不過是在將計就計。
  說罷,他突然抬手要揭下我的口罩。我下意識地躲開了。
  他歎了一聲,從口袋裡掏出一樣東西來。
  ☆、第一百四十五章 我看著心疼
  那是一個黑袋子,江慕堯小心翼翼地打開袋口,立馬有一朵漂亮的雪蓮綻放在我眼前。
  我詫異地看了他一眼,這麼鼓鼓囊囊的雪蓮,他是怎麼塞進口袋還沒破壞半分的?
  雪蓮花的花瓣呈半透明狀,微微泛出貴氣的紫色,整朵花長得與睡蓮很像,微微往裡蜷曲的花瓣似剛睡醒的慵懶美女。
  袋子一打開。立馬有一股冷冽的清香充盈著外室。
  唐欒擦著臉詫異地湊到近前,不可思議地盯著鎮定如常的江慕堯:「真讓你找著了?你是怎麼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找到的?」
  江慕堯抬手,隔著口罩碰了下我的左臉頰,然後斜睨了唐欒一眼:「我怕你胡來。自然要盡快找來。」
  唐欒沒好氣地哼了一聲:「不是你說要鍛煉她的嗎?現在又來怪我,草!」他說著臉色突然變了,古怪地盯著江慕堯,「你不會是用那個法子了吧?江慕堯,你別總把老子的話當耳旁風!要是出什麼事千萬別來找我,盡給我添麻煩!」
  江慕堯的臉色微微一變,旋即別開視線否認:「你別多想,我自有分寸。」
  他們的對話我聽不懂,但江慕堯顯然是做了一件特別危險的事情,我忍不住瞪大眼睛看向唐欒:「你說的法子是什麼法子?」
  他白了我一眼,看看江慕堯,江慕堯微不可尋地朝他搖了下頭,唐欒這才彆扭地哼道:「要命的法子,不愛惜自個兒的法子。老子不管了,你愛怎麼樣就怎麼樣,死了也活該!」
  我心頭突突跳得厲害,趕緊看向江慕堯,希望他給我一個答案。可他低頭看我時,眼裡卻立馬淬上一層柔情,汩汩似水,將他嚴肅的雙眸不斷柔和。
  他輕緩地揭下我口罩,看我撇頭,立馬捏住了我的下巴:「伊伊,其實不管你是美是醜,只要你是伊伊,我都不在乎。」
  眼睛開始酸脹,我立馬別開了視線。
  我在乎,沒有哪個女人不在乎自己的容貌。我知道是我自己俗了,可我就是沒辦法正視左邊那半張臉。
  「我知道你在乎,你嘴上不說,可每次都不肯這樣見人,我看著心疼。」他說到心疼兩個字的時候,聲音微微抖了下,語裡夾雜的苦澀和憐惜像一把銳箭向我襲來,驚得我心驚膽戰。
  我不知道他的心思會這麼細膩,我的一舉一動都逃不過那雙鷹厲的眸子。
  因為我在乎。所以他不顧千辛萬苦跑去找這朵雪蓮,是為了將我的左臉頰治好嗎?
  他小心翼翼地將那朵雪蓮拿出來,我竟然看到花瓣輕輕抖動了下,就像沉睡的精靈被打擾後正在慢慢甦醒。
  他突然盤膝坐下。讓我坐在他腿上,就著他的左邊手臂仰面躺著:「這朵雪蓮能治你臉上的疤,癒合得好可以連疤痕都徹底消除。我要擠汁水澆在傷口上,你閉眼,免得汁水流進你眼睛。」
  我乖乖閉上,心裡無比的甜蜜,就像他突然餵了我一顆糖,甜得我整個人都飄飄欲仙。
  他的柔情。是愈合我創傷的最佳良藥。
  很快就有冰涼的東西覆蓋住我左臉的傷疤,不過奇怪的是這東西不大像液體,還隱約在動。我緊張地揪住江慕堯的前襟,他察覺到我在緊張,趕緊低聲安慰:「不怕,有我在。」
  可唐欒那傢伙卻好死不死地開了口,那語氣讓我有一種想扁他的衝動:「別跟我在逼逼叨叨的撩妹,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
  我撇撇嘴,沒搭理,江慕堯也沒吭聲。
  唐欒的聲音旋即靠近,他賤兮兮地湊到我耳邊:「你還真信江慕堯的話?嘿嘿,我告訴你。他騙你的,他才沒有擠什麼汁水到……」
  「唐欒!」江慕堯厲聲斥責,但很快就意識到語氣重了,又放緩聲音歎了一口氣,「夠了,你別嚇伊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