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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節

  多大的人了,按理他生前死後的時間加加起來都百來年了,怎麼還是這名孩子氣,也真是任性慣了,江慕堯一個大男人肯定不怎麼管他。
  唐欒長得其實很好看,不過因為是娃娃臉,所以不管什麼表情放在他臉上都顯得稚嫩,怎麼看都像是彆扭的小青年。
  他的出現讓我心裡的陰霾轉瞬消失無蹤,不管他說什麼話氣我,我都知道江慕堯還是初心不變,不然他也不會讓唐欒暗中看著我了。
  唐欒也是真能鬧彆扭。氣得就跟紅了眼的公牛一樣,恨不得立馬拿犄角頂我。
  我抿嘴直笑,掏出包裡那塊轉頭遞給他看:「好了,我嘴欠,你大人不記小人過,原諒我吧。你看看,這就是我剛才找出來的東西,這寺廟裡可能還要一塊,可我現在……你知不知道一樓裡的東西是什麼啊?」
  他也還算大氣,沒跟我繼續使小性子,我的道歉顯然讓他很受用。這傢伙,真是比江慕堯還好哄。
  他湊過來從各個角度將我手裡的磚塊研究了一遍,不過因為單塊磚上的圖案太少,他也看不出上面有什麼秘密。
  他說一樓的大黑影是一隻直立行走的熊,至於為什麼它走路能發出那麼沉悶的響聲,唐欒就懶得解釋了:「如果還有一塊這樣的東西。肯定是藏在二樓。」
  所有來這裡的人起初都是從一樓進去的,所以一樓被翻找過的次數最多。但看這第三層,剛才的暴風過後,吹走不少沙石。露出一截截白骨,顯然也有人企圖從三樓下去過,不過不知道是被蠍子紮了還是別的原因,居然都葬身在此。
  二樓的黑線蟲,能吸人精血,也能吸鬼物的陰氣,所以剛才我在二樓的時候唐欒只蹲在樓梯口安靜地盯著看,一步都沒踏足過。我想讓他再陪我下去看看。他當即隱了身形不再理我。
  我又忍受了一遍被黑線蟲鑽進血肉裡吸食精血的痛苦,逕直推開了肉身佛。
  跟我所料一樣,另一塊刻著花紋的磚頭果然被他壓在下面。不過等我看到被推倒的肉身佛下面爬出密密麻麻數不清的黑線蟲時,雞皮疙瘩當即爆滿全身。
  我在第三層吹了一夜的冷風,又冷又餓壓根睡不著。
  第二天太陽剛升起來,我就聽到下面有人在說話,顯然是大鬍子他們的聲音。我仔細一聽,過來找我的兩個人居然在打賭--賭我死沒死,沒死的話有沒有找著寶貝。
  我氣得嘴巴都歪了,用匕首和石頭挑出一個蠍子,等他們走近,照頭就朝他們扔了下去。
  只可惜。因為有風,蠍子並沒有掉到他們身上。
  倆男人仰頭看我,見我安然無恙,眼睛都亮了。嘿嘿一笑指著我就讚歎:「還真是小看你了,快下來吧。」
  我一頭黑線,你們當自己是什麼,叫我下去我就下去?
  你們也就敢進去一樓,把我扔裡面壓根不想想我會不會被那只熊給咬死吃掉。
  「你們帶我去見小周哥吧。」其實我壓根沒有任何要挾的砝碼,我現在只能用不出去這條理由做要挾,他們想要我找到的東西肯定會委曲求全什麼都答應,可一旦我出去了落入他們手中。還是要任由他們宰割。
  可我身上沒食物,唐欒也擺明了不會救我,所以我進退兩難。
  他不救我的原因,可能跟江慕堯刻意跟我說絕情話的原因有關聯。我不能破壞他們的計劃,只能咬咬牙自己想辦法。
  他們倆對望了一眼,其中一個人拿著對講機往遠處走去,不知道在說什麼。
  過了大概半個多小時,我渴得嘴唇都乾裂了時,一輛越野車飛也似的從遠處疾馳而來,所過之處帶起濃濃的灰沙。
  一個瘦弱的人從後座上下來,他扯扯下擺有點發皺的衣角,走到寺廟下仰頭看過來:「丫頭,龍筋鞭好用嗎?使得順不順手?」
  ☆、第一百四十章 生死不明
  來人正是張狡磊,一如既往的精神,只是此次此刻他的眼裡好像多了一種莫名的光彩。
  原來我的鞭子是他幫忙做的,龍筋鞭?名字倒是很威武。
  但看大鬍子他們對張狡磊的恭敬,顯然聖手鬼探便是他們的主心骨。我遠遠看著那張飽經滄桑的臉,心裡發怯,卻還是顫著聲問他周懷瑾在哪裡,我想見周懷瑾。
  他並沒有立即回答我的話。而是微微細起眸子打量寺廟的外牆。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我等得心焦,明明知道他是在使用心理戰術,可心裡的怯意卻還是不自覺地越來越濃。之前聒噪地打著賭的倆人也不吭聲,除了呼呼的風聲,我只能聽到自己急促的喘息。
  黃沙被風帶起,被風吹打在我臉上,很疼。我做了個深呼吸。盡量不露出自己的沒底:「大爺,你們把我關在這裡無非是想讓我幫忙找寶貝的,我已經找到了兩塊,上面刻著圖案。」
  兩塊磚顯然拼不出完整的圖案,估計還有好幾處地方需要我去取東西,也許周懷瑾正在另一個地方做著跟我一樣的事情,被他們關在某個陰森恐怖的地方獨自冒險尋找這種所謂的寶貝。可他們既然抓了我,便證明我對他們有用處。
  張狡磊聽了我的話後。緩緩抬起頭來,面無表情目光深邃,不知道在打什麼算盤。
  「大爺您也知道我命運不濟,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小周哥也一樣。他不是任由你們差遣的性子。您想要我們幫忙合作,就不能這樣奴役我們,當初在聖壇,老祖宗把本事傳給我們的時候可不是這麼說的,您公然違背老祖宗的意願把我們往火坑裡推,就不怕……」
  我完全是在胡謅,老祖宗三個字也是從大鬍子他們一夥人嘴裡聽來的。可我一提這茬,他們的臉色果然各有古怪。
  我並不想挑撥離間,我只想各走各路互不相擾。
  二樓的那堆骷髏中,有一具顯然是近來才死的,這就說明就連聖手鬼探都搞不定二樓的黑線寄生蟲。
  我猜周懷瑾應該也能喚出陽煞火,這可能是南宗的一項秘術,不知道怎得失傳了。而黑線寄生蟲的剋星顯然就是陽煞火,估計目前也只有我跟周懷瑾能從滿是黑線寄生蟲的地方全身而退。
  想清楚了自己對他們的價值,我心裡的底氣自然也足了不少。
  張狡磊幽冷的視線射上來,他顯然是被我那番話說氣著了。我不知道他們南宗發生過什麼事,但見聖壇裡的規格,他們顯然有很分明的階級制度,所以只要提起他們的老祖宗,他們就不會太過放肆。
  不過我剛才那番話。直接挑戰了張狡磊的權威,他會生氣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他的所作所為已經說明他根本就不顧我跟周懷瑾的死活,所以我是否會激怒他並不是癥結所在。
  過了大概三十秒,張狡磊面無表情地呵呵笑了一記:「你下來吧。小伙子命不久矣,我可以讓你見他最後一面。」
  我渾身一抽,趕緊追問:「你什麼意思?什麼叫命不久矣?」
  周懷瑾當初被火藥炸到,可唐欒說當時顯然有鬼物護著他,所以他身上根本就沒有致命傷。現在怎麼會突然就命不久矣了?我不信,一定是張狡磊他們讓周懷瑾帶傷去找寶貝導致的。
  我恨恨地咬著牙,雖然感情上不願意就此妥協,可理智告訴我僵持下去沒意義。
  我默默地下了樓。下到第一層的時候大鬍子幾人已經在第一層等著我了,他們全都舉著火把,站起來有兩米高的棕熊正貼在牆角,幽幽地瞪著這邊。它後腿上居然被套了一雙鐵靴,死死地卡進它的皮肉裡,看得我鑽心疼。
  張狡磊接過磚頭,仔細端詳:「嗯,對了。」他讚賞地看了我一眼,微微牽起嘴角笑了,「沒想到你只用一夜就照到了兩塊,丫頭,之前倒是小看你了。」
  我不明白他話裡的意思,不過現在在太陽下看這兩塊磚頭,我才發現它們的質地比一般的磚頭要細膩,背面還有幾個不規則的小孔,不知道是用來做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