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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節

  鬼物忌諱那圈硃砂粉,不敢輕易進來傷害我們。不過這鬼物顯然已經開始煩躁。再這樣下去,我們怕是會有危險啊。
  我悄悄地挪動睡袋,可身下的乾草立馬呲呲作響。
  黑暗中我能感覺到有東西在盯著我看,我又深吸了一口氣,趕緊把手伸出睡袋朝旁邊打去:「小周哥?醒醒!」
  周懷瑾這回睡得是真死,我連打兩下才睡意朦朧地醒過來:「伊伊?」
  不遠處響起東西落地的聲音,搖椅好像也劇烈地晃蕩起來,咯吱咯吱的聲音十分頻繁。緊接著床上也開始有東西在一下一下地敲著木板。
  周懷瑾這下徹底醒了,他趕緊從他背包裡掏出一根螢光棒折彎,有亮光出現那一瞬,周圍的嘈雜音瞬間沉寂!我趕緊坐起來掃了屋子一圈,等視線轉到身後時,突然發現牆上的影子特別長!
  我趕緊拍拍周懷瑾,心驚膽戰地抬頭看去。
  ☆、第九十五章 泥塑裡的東西
  房樑上懸著一截長長的東西,我們抬頭看的時候,那東西正在幽魅地搖晃著。
  我乾嚥下口水,摸到手電筒的開關時,突然想起張狡磊的叮囑。我僵硬地把手拿開,跟周懷瑾要了一根螢光棒。
  他起身查看那東西的時候,我看到窗戶外面有東西閃過。這個房子沒有窗簾,屋外有月光反而比屋裡亮,所以我能很明顯地感覺到外面有東西一閃而過。我刻意留了個心眼。假意關心這周懷瑾檢查掛在房樑上的東西,餘光卻一直注意著窗口的動靜。
  「嘶~」周懷瑾倒抽一口氣,突然蹲下來把我腦袋抱住了。
  有東西從房樑上像大冰雹一樣嗖嗖掉下。有兩個直接掉在了我們的睡袋上,我的手還碰到一根細長的會動的繩子。我扒開周懷瑾的手臂,終於看到窗子外面有一雙眼睛在緊緊盯著我們。
  窗戶玻璃不乾淨。我看不清那張臉。
  那人正好跟我對望了一眼,微微一怔後趕緊把腦袋往下一縮,再沒浮上來。
  我吁了一口氣,舉起手裡的螢光棒往旁邊照了下,有兩隻老鼠居然在拖我睡袋旁邊的巧克力!我打了個寒噤,推開周懷瑾指了下老鼠:「剛才懸在房樑上的是老鼠?」
  他臉色緋紅,比抹了胭脂還嬌艷,一個勁點頭,眼神還很不自在地不知道該往哪裡擱。
  我意識到他剛才情急之下護我的舉動,算是我們認識以來最為親暱的一次。哎,我在心裡暗歎一口氣,內疚之情再度汩汩翻騰。
  現在我學會了不讓移情蠱左右我的感情,每次腦子裡不由自主地浮現周懷瑾的笑臉時,我就拚命地回想江慕堯那張臉,想不起來的話就一個勁默念他的名字。
  現在幾乎是下意識地只要周懷瑾的笑臉出現在我腦海裡,我心裡就自動貼標籤似的亮起江慕堯三個字。
  其實憑借周懷瑾這麼出色的外形和品性,應該有大把的女孩子喜歡才對。我不太相信所為的明裡無桃花這一說,正如周叔說我今生只有兩輪陽壽,但現如今我們經歷的種種苦難都在深刻地告訴我:命運是可以改變的。
  我想,只要周懷瑾跟別的女孩子好好相處一段日子,肯定能把對我的這份感情轉移開。我一直懷疑他是可憐我的經歷。才會不知不覺生出保護欲,久而久之將這份憐惜當成了愛情。
  剛才那些懸在房樑上咬著尾巴往下爬的老鼠,應該是餓狠了想偷我們的吃食。因為臨睡前我吃了點東西。沒吃完的就放在了睡袋邊。
  我把周懷瑾睡著後屋裡出現的詭異跡象跟他說了一遍,又下意識地瞄了窗外一眼:「好像有人在監視我們。」
  周懷瑾沒有看窗戶,只讓我躺好睡覺:「明天我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今晚必須好好睡一覺。伊伊,我知道這個村子很古怪,但是今晚不是時候,我們先休息。」
  我不明白他說的不是時候是何意,想要繼續詢問他卻朝我微微搖了下頭。
  我明白,他擔心隔牆有耳。
  這一次。他又在睡袋旁邊點了兩根艾灸條,還非得盯著我睡著後再入睡,經過剛才那番折騰後我也累了,竟然真的睡著了。
  事後想想我們的心也真夠大的,這個房子裡擺明了鬧鬼,可我倆居然能在鬧鬼的房子裡睡得那麼香。其實就憑那鬼物不敢跨過硃砂粉就可以看得出來,他的危險程度不是太高,或者說他沒有想害我們性命的念頭。
  第二天早上我們找遍整個村子也沒見到張狡磊,昨夜看到的燒東西老太太也不見蹤影。
  昨晚我們進屋休息前曾經試圖看泥盆裡在燒什麼,不過當時那個泥盆裡的東西已經燒完,加上張狡磊一直不耐煩地催著我們進屋休息,所以當時沒看到。本來想著早上起來看下火灰。可每個泥盆裡都被清理得干趕緊淨,只剩下焦黑的火痕。
  我嘀咕了一聲:「他把我們騙過來,自己跑了?」
  周懷瑾倒是很鎮定,他回頭看了兩眼:「給我們這個坐標的人很小心,既然讓我過來找張狡磊,就不會是耍著我玩的。那人肯定想知道石棺的細節。現在也許是想試探我們。」
  南宗行事向來神秘,一釣就出現也有點說不過去。
  我靜下心跟周懷瑾一起挨家挨戶檢查這個村子,村子的房屋呈梯田形式排布,掩藏於深山老林中。上下的階梯都以石頭築成,十分牢固。
  村子裡有個小廟,廟裡有兩尊泥塑,不是佛祖菩薩,而是兩個身著古裝的男女,男左女右。二者皆是雙臂交合於胸前,筆直端立,安詳地閉著雙眼。
  小廟不足十平米大,兩座泥塑像有一個頹破的小香案,香案上有個香爐,裡面的香還在燃著。
  看來大清早就有人過來供奉過,被供奉的這兩個人是誰?
  周懷瑾越過香案去摸泥塑,我好奇地也近前觀察,只聽周懷瑾貌似很肯定地喃起來:「這裡好像不是封門村,蕭總幫忙查到的封門村資料跟這裡有出入。」
  「可能資料有誤。」
  他搖搖頭,很認真地看向我:「伊伊你不知道,蕭總每次給我們的資料都跟事實幾乎沒有任何出入。我相信他資料的準確性,資料裡的封門村裡確實有個小廟。但是廟裡絕對不是這對男女,而且……」
  外面突然傳來一聲悶響,像是有人猜到石子腳滑了一下的聲音。
  我因為受驚,身體的中心不自禁偏移到了右手上,當時我的右手正摸在泥塑上。可能是泥塑太久了不牢固,我這一壓。手下那塊泥塑竟然裂了!
  裡面居然是半空的!我抓到一塊硬物,剛想拉出來看看是什麼東西,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朝小廟走來。
  周懷瑾看了我一眼,我趕緊跟著他急急退到香案後。
  來人正是張狡磊,看他健步如飛的模樣,竟像是匆忙趕過來的。額角還掛著細汗。
  他瞪著三角眼,不悅地喝了我們一身:「你們跑這裡來幹嘛!」
  我趁著周懷瑾結結巴巴地找借口時,回頭看了一眼。被我按裂開的女泥塑破口處,居然露出一塊骨頭!而且骨頭竟然不是白色或者灰色的,而是幽森森的湛藍!
  我打了個寒噤,下一秒就被張狡磊連拉帶扯地推出了小廟。
  他看到泥塑被破壞的時候,氣得渾身顫抖,要不是周懷瑾已經拉著我走遠,他肯定要揮棍子打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