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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節

  可我壓根逃不掉,雙眼被一隻大手摀住後,冰涼的吻旋即印上了我的唇瓣。我氣得張嘴咬他,滑膩的舌頭卻趁勢鑽進了我嘴巴,唇槍舌劍地戰鬥了不過十幾秒鐘,我徹底敗下陣來,很快淪陷在他熾烈的熱情中。
  耳朵裡的嗡嗡聲減小,取而代之的是嬰靈的啼哭聲。我被這個長吻整得身子骨都酥了,江慕堯的嘴巴突然挪到我的耳朵邊,柔聲細語道:「能聽我解釋了嗎?」
  我這才想起來在生他的氣,我知道自己剛才矯情了,可我真的是痛得沒了理智,生平第一次被痛暈,那滋味就跟在陰曹地府走了一遭似的。
  我不情願地哼哼了兩聲,沒高興搭理。
  「我一直在墓地等她出來,九宮八卦陣垮掉那一刻,我突然發現用來佈陣的骨灰盒中有很奇怪的力量。」
  「那你為什麼要鼓勵我去摸裡面的東西,我真的差點痛死了。」我一出聲鼻子又開始發酸,不知道你們有沒有過這種體會,有時候在陌生人面前及時打掉牙往肚裡咽也能堅強下來,可一旦最親近的人陪在身邊,心底的那份軟弱就會佔上風跑出來。
  他摸到我的眼角在泛淚,很快鬆了手,可惜他的口罩又戴回去了。
  他的眉頭微微抖動,眼裡盛滿了柔情,一下下地用指腹給我擦眼淚,聲音也柔得像一汪春水在灌溉我的心田:「我知道,乖,現在不疼了。以後痛了累了都告訴我,不要忍著,知道了嗎?」
  這傢伙,哄我的時候眼裡居然染了一層笑意!
  「你身上有兩條紅眼龍,我擔心它們在你身上待久了危害會很大。你現在只是右手臂發寒,時間一久,後果不堪設想。」
  我突然明白了,悶聲悶氣地問道:「所以你讓我去摸骨灰盒裡的東西,因為紅眼龍能被吸走?」
  他點點頭,輕輕笑了:「周旻也看到了,洋洋媽快出來的時候起了龍捲風,那是骨灰盒裡的東西在發揮餘力。既然它們能吸陰物,我想這東西肯定能把你體內的紅眼龍吸出來。我擔心你關鍵時刻退縮,也沒時間跟你解釋太多,只好……先安慰你一番。」
  其實他也算不上騙我,畢竟我的命還在,那股子痛應該也是紅眼龍不想被吸走故而在我右手臂中垂死掙扎導致的。
  可我的小性子突然就上來了,微微噘著嘴不肯說原諒。
  他的喉頭居然滾動兩下,眼神漸漸變得火辣,聲音也開始沙啞:「伊伊,我很喜歡你現在的樣子。」
  我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跟你耍性子你還喜歡,看來男人果然都喜歡小鳥依人發嗲賣萌的軟妹子,男鬼也一樣。
  嬰靈的聲音越來越近,我沒心情跟他你儂我儂,一個矮身就從他手臂下鑽了出來。
  鬼樓的造型跟現在的商場很像,進門後有一大片空地上空是開放式的,直通房頂。客廳兩邊都有樓梯,盤旋往上是長廊,從長廊上能看到開放式的客廳。
  周懷瑾說的棺材就掛在客廳最上方的房樑上,我從長廊往上看到它確實存在後,趕緊開始找樓梯上去。
  「你要看棺木?」
  「對,江慕堯,你知道那是誰的棺木嗎?為什麼要吊在房樑上。」怎麼看都詭異,是個正常人都不會這麼放棺木,我只看了一眼就忍不住脊樑骨發冷。
  「我也不知道是誰的。你要是想看,我帶你上去。」
  我按照他的要求抱緊了他的腰身,他告訴我這是夢境,如果我想,我自己完全可以在鬼樓裡飛來飛去,因為夢裡一切都有可能。可固定思維的限制導致我壓根做不到這一點,只能抱著由他帶我往上飛。
  我們剛往上竄,一個黑影也迅速撲來,又是嬰靈。
  我對這個嬰靈真是又憐又怕又恨又惱,他什麼道理也不懂,目標只有一個,那就是纏死我。我到底能拿他怎麼辦?最主要的是,這裡是夢,壓根不能把他給除掉。
  就算他真的出現在我面前,我也沒底氣讓他魂飛魄散,畢竟我們也曾母子一場,當年劉珺瑤沒能護住他終究是有責任的。
  江慕堯帶著我躲閃兩下,而後臉色突然大變,英眸也驀地張大:「伊伊,沒時間了,你快點出夢,讓周旻帶你速速離開。務必把洋洋帶上,別讓周旻他們傷害洋洋。」
  他說完就驀地鬆了手,失去重心的我迅速下墜,這麼一驚,我立馬從夢裡醒了過來。
  周叔三人都守在我身邊,周懷瑾更是緊緊握著我的左手。我試著張開嘴嘴巴說話,可聲音十分微弱:「周叔,女鬼要找來了,我們趕緊走吧。」
  「江慕堯告訴你的?」
  他的表情很凝重,眼裡的不悅不言而喻。我心裡發苦,可還是點頭認了。
  他這回沒有跳腳,只轉頭看苗苗姐:「上個月接的最後那樁生意怎麼樣了?沒搞定的話我們過去看看。正好安徽離這裡也不遠,有情況的話可以隨時趕回來。」
  「沒成,那戶人家很古怪,壓根找不到人。師傅要是想去,那……什麼時候動身?」苗苗姐的反應很奇怪,嬌俏的眉頭擰得很好看,眉心裡的褶子乍一看有點兒像花。美人如玉,不笑的時候都如西子捧心。
  周叔話不多說,大手一揮道:「那就馬上動身。」
  被周懷瑾攙起來的時候我才看到自己的右手纏滿了繃帶,我試著動了兩下,頓時疼得齜牙咧嘴。
  「盡量別動,沒有傷到筋骨,就是……影響美觀,我怕你看了受不了,就幫你纏了繃帶。等好些了再拆吧,伊伊你還覺得哪裡疼嗎?」
  聽到周懷瑾的溫言暖語,手上的疼痛立馬消了大半。
  出酒店的時候天還沒亮,車子剛開出兩分鐘,一個白影倏地從車窗外擦了過去。我趕緊回頭去看,白影已經沒了蹤影,可我直覺那就是洋洋媽,她應該直奔我們剛才住的酒店去了!
  驚魂甫定地回過頭來時,周叔正若有所思地微微瞇著眼。
  我小心翼翼地喊了他一聲:「周叔,骨灰盒裡到底裝的什麼東西?我剛才為什麼會疼成那樣?」
  他凝眉看了我良久,最後輕描淡寫地答了一句:「一塊石頭而已,疼成那樣是因為你的陰手裡藏了髒東西。」
  ☆、第四十二章 黑包裹
  我暈過去後右手出了不少血,周叔回酒店之前就知道洋洋媽今晚可能會衝出九宮八卦陣,就故意把沾了我鮮血的布條丟在酒店後的垃圾房裡引她。剛才跟我們擦肩而過的如果是她,絕對是被那股濃重的血腥氣引過去了。
  等清晨的第一縷陽光衝出地平線後,我們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鬆了一口氣:逃過一劫。
  車子開了五個多小時才到地方,我右手還疼得厲害,壓根沒胃口吃東西。
  迎我們的是一個中年男人,叫秦葉杳。國字臉瞇瞇眼,不笑的時候極為沉穩內斂。他留著兩小撮鬍渣,掛在上嘴唇兩邊,呈八字形。
  「吊爺,終於把您也盼來了。」他一眼就瞧到了周叔,一改剛才的嚴肅臉,熱情洋溢地把我們迎了進去。
  我趁著他們談事情的工夫,趕緊到住處查看右手的傷勢。周懷瑾想跟著我進房間,被我攔住了。
  繃帶上沾了不少血,拆最裡面那一層時,指頭上的皮肉被拉得生疼。
  整只右手都跟充了血似的又紅又腫,每根手指的指腹上都有一個很明顯的紅點,就像是被利器紮了個小洞,流的血應該都是從這幾個紅點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