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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節

  我的眼神出賣了我的心,周懷瑾沒能看到我的悔意,甩開我的手就背過身去。
  他緊緊拽著拳頭,氣得渾身發抖,過了半天才咬牙切齒地吐出一句話:「回房去吧。」
  「小周哥,所有的事情我都告訴你了,我發誓沒有一絲一毫的隱瞞。對於我到底有沒有中邪,你可以自己判斷。很感激你們幫了我這麼多,如果周叔不肯再浪費時間白白救我,我會離開,保證不再拖累你們。不過,我希望他能看在跟我媽的交情上救我媽一命。」
  「你想自生自滅嗎?伊伊?」他回頭看我的時候,眼睛都紅了,他近乎是咬牙切齒地低吼了我一聲,「回房睡覺!」
  我默默回了房,開著燈抱腿坐在床上發呆。
  周叔肯定對江慕堯下手了,不然江慕堯不會不出現的。我不敢睡覺,夢裡的嬰靈太過駭人,我一想到他的樣子就發抖。之前的女鬼能入夢是因為有怨念纏住了我,可我至今沒有接觸過嬰靈,不明白他怎麼找上我的。
  漫漫長夜,我把最近發生的事情都理了一遍:墓地有兩隻女鬼想害我,一個是王曉晴,另一個是洋洋媽;竹林裡有一隻紅旗袍女鬼想害我,而且紅旗袍女鬼和洋洋媽都被封著。
  楊喬和王曉晴的目的我大致清楚了,可那晚在墓地裡,十幾隻惡鬼朝楊喬跪拜的原因卻不清楚。
  還有,墓地下被封住的女鬼跟我又是什麼仇什麼怨?之前的紅旗袍女鬼為什麼能被江慕堯擺平?紅眼龍圖案為什麼一碰就消失了?還有周叔的影子、我媽缺失的魂魄……
  我想得頭疼,但迄今為止能相信的人除了江慕堯還有周懷瑾,周叔和苗苗姐我也信,只是他們總在暗地裡算計一些不讓我知情的事,這讓被蒙在鼓裡的我很沒安全感。
  周叔一行不是見錢眼開的勢利小人,我知道自己完全可以依靠他們。可如今周叔不信我,我也沒辦法捨棄江慕堯,兩頭為難實在很焦心。
  周叔為什麼要對鬼那麼反感呢,人死後都要變成鬼,並不是每隻鬼都有害人的心思啊。
  「得得得」外面有東西在輕輕敲窗子,我擦掉眼角的濕潤赤腳走了過去。我什麼也沒看到,一打開窗戶就有寒風嗖嗖地往裡鑽,我忍不住打了個寒噤。
  一個黑影喵喵叫著衝進了我的懷抱,居然是洋洋!
  我激動地眼淚又要掉下來了,抱著他去了洗手間,那裡沒監控:「洋洋,你知道江慕堯在哪裡嗎?他受傷了沒有?唐欒呢,你能讓唐欒想辦法見我一面嗎?」
  再找不到答案我就要崩潰了,唐欒這傢伙總是不按常理出牌,我必須見他一面。
  「喵~」洋洋趴在我懷裡半瞇起眼睛,好像很睏。我趕緊擰了下他的耳朵,結果洋洋掙扎著從我懷裡跳下去後,張嘴就咬住了我腳脖子上的陰鈴。
  「臭女人,好好地動什麼手!」
  「唐欒!」我剛驚喜地蹦起來,下一秒我就意識到一個問題:特麼的,這傢伙剛才附在洋洋身上吃我豆腐!個死變態,很久沒摸女人了是吧,居然用這種方式佔我便宜!
  可唐欒這傢伙也不現身,我只好對著面前的空氣虛瞪了幾眼,最後軟下語氣問他:「你怎麼進來的?江慕堯在哪?周叔說要給我和周懷瑾下符蠱,方便周懷瑾陪我入夢查探鬼樓。」
  「嘖嘖,符蠱?那老傢伙居然會符蠱?!」唐欒滿口大驚小怪的語氣,但很快就鎮定了下來,一隻手驀地出現在我眼前,嚇了我一大跳,他指著洋洋,「小傢伙帶我過來的,他清楚哪裡安全哪裡危險。」
  洋洋被誇,叫了兩聲後趕緊往我懷裡跳。周邊溫度立馬降低,洋洋跟受了驚嚇似的立馬又跳到我腳邊含住陰鈴。唐欒說,如此周叔那邊就聽不到他說話了。
  「臭丫頭,缺心眼跟你纏綿了兩天,本來應該春光滿面容光煥發的,怎麼突然就悶聲不響地回去了?臉色還難看得跟狗屎一樣,陰氣紊亂得很。看你臉色這麼好,不會是他的體力還沒你厲害吧,你把他搾乾了?」
  這是什麼話,我被他調侃地臉燙不已。
  江慕堯肯定跟周叔打過照面了,他居然沒周叔厲害,這一點讓我很是吃驚。既然唐欒來了,我當然要抓住機會問該問的,心安之後就把這幾個煩惱丟掉。
  「唐欒,你跟我說實話,江慕堯跟我做那種事的時候有沒有在吸我精氣?為什麼我一點也沒感覺身子虛?」
  唐欒陰陽怪氣地哼了幾聲,一隻冰冷的手突然把我領口的毛衣往下扒拉,嚇得我差點大叫。這傢伙居然碰了下我胸口肉團上的那顆紅痣,一股冰寒在我心口跟他裡外呼應了下,激得我打了個寒噤。
  「他都給了你兩滴心頭血了,你還擔心他會吸你精氣?哼,真是沒良心。」
  心頭血?我彷彿突然看到江慕堯手持利刃插心取血的情景,五臟六腑都跟著揪疼起來。這傢伙,怎麼總在背後做這種事情,既然是為我好,為什麼不當面跟我說?
  再張口時,我的聲音都在打顫:「他的血怎麼坐到一直留在我身上的?心頭血有什麼用?他的身體會受什麼影響嗎?」
  ☆、第三十四章 下蠱
  唐欒突然就不耐煩了:「問那麼多幹什麼?他缺心眼,血都給你了就別煩那些有的沒的。老傢伙要給你下什麼蠱來著?快跟我說說,沒時間跟你瞎耗。」
  江慕堯曾經說過,這滴血在危急的時刻能保我一命,可見這心頭血不是一般的厲害。
  我也不再磨嘰,趕緊把「心心相印」這符蠱跟唐欒解釋了一遍:「我感覺周叔他們還隱瞞了些什麼,你覺得我該讓他下這道蠱嗎?」
  「下不下關我什麼事?還心心相印,真噁心。江慕堯要是知道,肯定不會同意的。一旦被下了蠱,有時候心智會由不得自己,你自個兒掂量著辦吧。」
  唐欒又沒耐性了,我身邊有一陣陰風刮過,而後洋洋喵嗚一聲鬆了陰鈴,幽靈似的竄出窗子消失於夜幕之中。
  我當即就決定了要接受這道蠱,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本以為周叔很快會安排下符蠱,哪裡知道等了三天也沒見他動手。
  因為心虛,我每次都不敢正視他的眼睛,可他倒是嘻嘻哈哈完全跟沒事人一樣。
  周懷瑾顯然沒有把我跟江慕堯已經結了冥婚的事情說出去,這件事情已經把他拖下水了,我說再多感謝的話也是白費。只是每次跟他碰面,我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這三天裡,周叔每次飯後都要我喝一杯有怪味的水,除此之外,我夜裡還必須跟周懷瑾睡在同一個房間。周叔說是為了加強符蠱的效用,誰知道是真是假,我作為外行也不好說什麼。
  周懷瑾老實,從來不對我動手動腳,每夜都是我睡床他睡房裡那張小沙發。這人很固執,雖然還在因為我跟江慕堯滾了多次床單而生氣,可紳士風度一點都沒減。
  我整宿整宿不敢睡,每次困得上下眼皮直打架時,我就拿牙籤戳大腿。我不清楚自己還能堅持多久,再這樣下去,還不如一死了之來得痛快。可老媽怎麼辦?一想到她我就沒辦法讓自己繼續洩氣。
  周懷瑾知道我怕嬰靈,每晚都在房裡燃熏香。
  苗苗姐說這種熏香價格昂貴,凝神靜氣的效果很好,其香味還能驅邪。這是早些年周懷瑾給人驅邪時客戶送給他的,周叔他們的都已經用完,周懷瑾的那份一直沒開封。
  第四天,周叔開始下蠱。桌子上攤了很多東西,有烏龜殼、青葫蘆、硃砂筆、空白的黃紙……很多東西我都叫不上名字,也不知道用途。
  周叔並沒有像跳大神那樣跳奇怪的舞哼奇怪的聲音,而是用紅紙剪了一男一女倆小人,再用硃砂筆在倆小人臉上畫好眼鼻口,再在其背面寫上我跟周懷瑾的生辰八字。
  寫完這些,他又用一把黑曜石匕首割破了右手食指,在每個紙人的印堂正中點了一滴血。
  周叔的血好像比常人的顏色深,我納悶地瞄了下周氏姐弟,他們面色凝重,絲毫不覺得哪裡奇怪。看來又是我多想了,周叔的影子都比常人來得淡,我實在不該大驚小怪。
  「你們兩個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