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節

李銘雨聽到這裡，當即輕笑了一聲。而後輕蔑的說道：「葉澤啊葉澤，如果老爺子是直接喝下毒鼠強的話，那麼為了他們家屬一點兒都沒有發現，毒鼠強的威力我記得我也給你解釋過了，如果不及時洗胃的話，一滴就能讓人腸穿肚爛，假設老爺子是自殺的，退一萬步說，他們家屬並沒有發現這裝有毒鼠強的瓶子，如果你是老爺子，會只喝一點點麼？衛振國說過，老爺子臨死之前還有力氣跟自己的小孫子對話。也就是說這老爺子喝下的量並不是很多，所以他不可能自殺，一個想要自殺的人，臨死之前肯定全部都安排好了，難道不是麼？」
我眉目一挑，這李銘雨突然腦洞大開了？居然分析的頭頭是道，這……還是我認識的李銘雨麼？
見我沒說話，他微微一笑，撇頭掏出一根香煙，沾沾自喜的說道：「最近看了幾本你放在抽屜裡面的偵探小說我才發現，你小子，原來一直都在假設犯罪。我順著這個思路一直推過去，效果顯著啊，嘿，小子，怎麼樣？今時不同往日了吧？」
一聽他看了我抽屜裡面的書，我猛踩了一下剎車。這一腳剎車，可著實把他給顛的不輕：「你看了我抽屜裡的小說？臥槽，你還翻了什麼？」
「嘿，你怎麼開車的你，神經病，你到底會不會開車？你這書放在櫃子裡面，又不是什麼重要的東西，再說了，自從你們部門把所有辦公用具全部搬到我們刑偵大隊之後就愣是沒有動過，你不看還不許我看啊？」李銘雨被我這麼一嚇，瞬間暴走似的說道。
「呃……沒事，沒事……」我一邊說著，一邊又重新發動了引擎。
我記得那幾本小說，是我無聊的時候用來打發時間的，不過自從擼一發一張又一張未滿十八週歲禁止觀看的光碟送給我之後，我就把這那幾本書放在了抽屜口處作掩護，畢竟那也不是什麼光彩的東西，而且那個部門裡面的人除了我都不是一些什麼正常人。總愛各自亂翻，所以我除了拿那些書做掩護，還在我抽屜裡面按了兩把鎖。
只是，看他剛剛的那種神情，應該是沒有發現，尼瑪，別看李銘雨出了刑偵大隊說話如此浪蕩，但在他隊員面前，他可是一副十足的隊長架子。
「前面轉彎，紫龍灣小區，車子停在小區外面就好了……」李銘雨在我開車的時候一直在我旁邊指手畫腳，好像搞得他多會開車一樣，有好幾次我都想停車直接用襪子堵住他的嘴，但想想還是算了，人家可是刑偵大隊大隊長。
「咳，我知道，還有，你要再在我開車的時候多一句嘴。我就把我三天沒洗的襪子塞你嘴裡信不信？」我瞥了他一眼，輕輕地打著方向盤，將車直接就停在了紫龍灣的小區門口。
這個小區算是老式小區了，據我所知最起碼也有二十幾年了吧，像這種小區居住的大多數都是中年人以及他們的父母，而且因為外地人來嘉市打工的人數每年都在劇增，以至於這裡租住的住戶，也從原來的嘉市人變成了一半的外地人。
我和李銘雨打開車門就朝著小區裡面走了進去，走到一幢的時候，我抬頭看了一眼四樓，窗戶是開著的，家裡應該有人。
「喂，你說你在衛振國的衣服口袋裡面裝了監聽器？怎麼樣？聽到什麼了？」李銘雨一邊跟在我的身側，一邊問道。
「沒有，很正常，我昨晚聽了一個晚上的呼嚕聲，早上五點鐘的時候衛振國的妻子送女兒上學，而他一直在家裡面打掃衛生。期間接到過一個電話，打來電話的應該是他三弟，聽衛振國單方面的話，他們應該是商量著衛臨的事情，衛振國已經有些動搖了，他一直在電話裡面勸自己的弟弟能看開一些就看開一些。我覺得吧……衛振國的性子不像是會做出這種事情來的人……」我一邊說著，一邊從口袋裡面掏出兩顆口香糖就放入了嘴裡。
昨天晚上真的是……我帶著耳麥，一直在車裡被喂蚊子，為了不讓任何線索逃走，一個晚上啊……我都在聽著耳麥當中傳來的呼嚕聲，我都特麼快被整瘋了。
「不像和不會。是兩碼子事兒，葉澤，你不該先入為主，這查看可是要講證據的，你這沒有證據證明衛振國不是殺人嫌疑犯，他就一天擺脫不了嫌疑。」李銘雨跟個大佬似的站在我面前，手插著腰，看我的眼神也比往常銳利了很多。
聽到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我愣住了，他今天是受了什麼刺激？看兩本偵探小說就覺著自己牛逼了？我去……
我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在前面走著，爬上了四樓之後，李銘雨默默地站在了我的身後，我瞥了他一眼，而後輕輕地敲打著衛振國家的大門。
沒一會兒，衛振國將門打開，見是我和李銘雨站在門口，當即搓了搓圍在腰間的圍裙，將我們兩人請入了自己的家門。
我剛剛說過了，這裡是老式小區，我進過很多老式小區的房子，每一間房子裡面都有一股子味道，而且這種味道每一家都不一樣，衛振國家裡的。怎麼說呢，更像是一種老人味。
「不好意思，葉警官，我家只有白開水……」衛振國給我們搬了一張凳子，然後急急忙忙的就從一旁的木桌上倒了兩杯水給我們，皮笑肉不笑的說道。
我昨天就跟他說過了。今天我會過來，當然，我不是白癡，所以才會在他身上安裝竊聽器，如果他做賊心虛，昨天晚上就一定會做出某些事情，甚至於睡不著覺，但我聽到的那一陣又一陣的呼嚕聲，卻是證明了一切，這並不是我感覺衛振國沒有嫌疑，而是我從昨天晚上的監聽器裡面聽出來的。
我接過那杯遞過來的溫水，而後說道：「衛振國，我們今天來的目的，我相信你也清楚……」
他點了點頭，道：「嗯，我清楚，不就是衛臨的事情麼，我不是不能接受他，只要……只要他告訴我們老爺子把錢放在那裡，我們還是可以接受他的，畢竟我們都是老爺子的兒子，就算給他分一份，我和弟弟……還有兩份呢……」

第252章 解釋
我剛想開口跟他解釋我們這次來找他並不是因為這件事情，那裡知道就在這個時候，李銘雨突然開口直接的對著衛振國嚴肅的說道：「你的父親是被人害死的……至於殺他的是誰，就不用我說了吧？」
我馬上後側腦袋，一臉驚詫的看著李銘雨，這狗日的到底在做什麼，現在沒有任何證據表明衛振國就是殺死老爺子的兇手，他這麼一說，按照衛振國的脾氣，一定會……
「啪」
就在我詫異的回頭看著李銘雨的同時，衛振國在我旁邊拍案而起，滿臉惱怒的看著我身後的李銘雨，質問道：「這位警察同志，飯可以亂吃，你話可不能亂說，你說我害死了老爺子，憑什麼這麼說，你有什麼證據？」
他已經氣得雙手都在顫抖，那牙齒，更是咬的吱吱響，此時。我從座位之上站了起來，輕輕地將衛振國指著李銘雨質問的左手放下，解釋道：「我這同事腦子有點兒不正常，你別跟他一般見識……」
「呵，證據？你毆打自己的親侄子並且質問他老爺子的錢在哪裡，我查過，你家現在幾乎所有的收入都是來自你的五金店。最近生意不景氣，你在外面欠了一屁股債，你正需要錢來周轉，而且上個月五號你曾經去過鄉下，大家都知道，毒鼠強這種東西已經在市內明令禁止銷售，所以你要買毒鼠強。就必須去鄉下，在鄉下，每一戶老鄉家裡幾乎都會有這東西，哪怕你不是用買的，以家裡有老鼠，買不到毒鼠強為借口，去問老鄉要，他們也會給你的吧？」李銘雨一邊質問，一邊向前走著，而那張臉，更是一臉義正言辭。
我無奈的摸了摸額頭，光是這些，就能評定一個人有沒有殺人嫌疑，這也未免太武斷了，的確，老爺子的那些錢，是他最大的殺人動機，李銘雨的那一份報告我也看過，他在外面也的確欠了很多錢，可那些錢加起來一共有三十多萬，按照老爺子的每一個月養老金開始算起，就算他不吃不喝，也需要三四年的時間存起來，而老爺子住在他們兩兄弟的家裡，雖然說他們兄弟不問他要一分錢，但每年過年過節，老爺子可能也不好意思，所以都會出錢讓兩個兒媳婦買菜來請客吃飯，這些錢分開是小錢，但一年的節日加起來，可就不止是小錢了。
人老了，小輩就開始多了，衛臨，衛振國的兒子，衛興業的一雙兒女，哪一個生日老爺子不用花錢的，平日裡相處也會給一些零用錢花花，就算老爺子對自己再省，按照這樣下去，也存不出幾萬塊錢，所以老爺子手上有幾個錢，他們做兒子的最清楚。
這錢雖然杯水車薪，但有總比沒有好，所以這些錢不救命，就更談不上什麼為了錢去殺死老爺子的這種話了。
至於李銘雨說的衛振國曾經去過的鄉下，我也看過資料，他是三月底去的，正好是週日，去的還是明市的鄉下。衛振國母親是明市人某鎮人，所以照著三月底的日子，我基本上可以知道他是為了什麼去的了。
四月頭是清明，清明時節去祭拜的人肯定會特別多，他母親過世還不到三週年，所以他去祭拜一下母親的祖先，也無可厚非。這李銘雨今天到底是怎麼了，沒有確鑿性的證據……怎麼可以直接指著衛振國說他就是殺人兇手？
我眉目微微一皺，在他說完這句話的之後，一把就將其拖到了一邊質問道：「你的腦子是今天在出來的時候被你家大門給夾了麼？你好歹是刑偵大隊的大隊長，別給你們刑偵大隊丟面子好麼？就算審訊犯人也沒有你這樣審訊的，告訴我，你今天到底是怎麼了？」
「沒……沒怎麼……葉澤，有很多話我們回去再說，先處理來這件事情，我們再好好聊聊。」李銘雨說完，伸手就想摘下腰間的手銬，還好我眼疾手快，直接伸出左手將他的右手貼合著手銬直接按在了他的腰間，輕聲說道：「李銘雨。不會查案就不要查，沒有人逼著你，現在，我給你兩個選擇，第一，站在我身後，乖乖的聽著，第二，馬上出去，離開這裡，滾回你的刑偵大隊。」
我不知道在他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我在他剛剛看我的眼神之中看到了一種危機感，對，僅對於我的危機感。我似乎感覺到他今天對我存著敵意，是有人跟他說什麼了麼？
他沒有說話，眼睛輕輕地往左邊瞥了一下，隨後本放在腰間的手臂也輕輕地落下。
「警察同志，我希望你給我一個解釋，如果有證據證明真的是我害死了老爺子，行。我衛振國二話不說，就跟著你們走，但如果你們在污蔑我，並且沒有確鑿的證據，那麼可別怪我投訴你們，我們納稅人交的錢可不是讓你們這樣的。」衛振國發話了，他似乎對於李銘雨剛剛的舉動十分不滿。
想來也是，誰碰到一個刑警就這麼指著他的鼻子說他是兇手，誰都會火，別說本就脾氣暴躁的衛振國了。
「那個，我為我同事的冒失給你說句對不起，不過……他有一句說的並沒有錯，你的父親，的確是被毒死的。而且毒死他的，還是毒鼠強，你也應該知道，這種東西的用途是殺死老鼠，現在整個嘉市都禁止販賣，但有個別鄉鎮地區還是在暗自販賣，所以我的同事才會懷疑……希望你能理解一下。」我將李銘雨拉到了我的身後，緊接著，轉身走到了衛振國的面前，四處打量了一下這房子周圍的一切，怎麼說呢，很雜亂，但卻又很乾淨。
從我這個角度看過去，第一間房門是開著的，正對著房門的是一張老太太黑白的遺像，在房間裡面掛著老太太的遺像，我想住在這房間裡面的人，應該就是老爺子了。
「什麼？我爸是被毒死的？葉警官，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還有，老爺子被你們同事抬走的時候，你們說的好好的，看見老爺子的嘴唇發黑，需要進行進一步的檢測，難道……」衛振國聽了這個消息之後，十分的震驚，他似乎根本就不相信，老爺子是被毒死的這個事實。
我安慰性的拍了拍衛振國的肩膀，好聲好氣的說道：「你聽我說，我們的同事已經加班加點的幫助老爺子還原死因，的確如此，我們看到的面部發黑，就是因為老爺子的黑色素沉澱已經到了面部，而且根據我同事的描述，老爺子的咽喉部分，還有肋骨四處都是黑色的毒素，老爺子的確是死於地鼠搶，這是一個不爭的事實，但你千萬不要激動，我也沒有說你是兇手的意思，我們這不是來調查了麼？」
衛振國的眉頭從聽到這個消息之後就開始緊緊地鎖在了一起，我抿著嘴，帶著他緩緩地坐下。繼續問道：「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我們也知道老爺子是被毒死的，那咱們也不能讓老爺子死的不明不白啊，你說對不對？」
我讓他緩了十幾分鐘，在這十幾分鐘裡面，我沒有說話。只是一直看著我面前的衛振國，說實話，我不相信他會是兇手，他的表情不像是裝出來的，第一次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他整個人都愣住了，如果是裝的，那麼我只能說，他的演技太好了。
「好……我配合你們，但是你們也要答應我，一定要抓住這個兇手，老爺子這輩子太苦，沒想到……臨了臨了，還被毒死，草他媽的，這兇手別被我抓到，被我抓到一定打死他……對了，葉警官，你昨天問我那些話的時候，是不是……」他突然抬頭對著我，臉色蒼白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