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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節

幫我換藥的時候,我一直坐在馬桶上面也不說話,因為我不知道要跟她說什麼,但我真的挺難受的。跟她在一起那麼久,第一次發現我和她兩個人的時候,竟然也會變得沒有話說。
「怎麼了?你不覺得你該跟我解釋一些什麼麼?一直強忍著,然後你傷好了,就當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裴婧瑤一邊將藥粉灑在我的傷口上,一邊說道。
我低頭看了一眼正蹲在我面前為我換藥的裴婧瑤,一陣暖意在心中穿插而過,伸手慢慢的拉住了她那雙冰冷的手臂,說道:「瑤瑤,我沒事的,你不要擔心啊,你看,哥的身子,吃嘛嘛香的,會有啥問題?」
她沒好氣的看了我一眼,右手輕輕地劃過我小腹上的傷口,而後輕聲細語的說道:「能沒事麼?子彈可是穿過你的身子往外面打過去的,你還真以為你是變形金剛呢?這次出來不要緊麼?得到醫生的同意了麼?」
我瞥了瞥嘴,想起周語格那個混蛋老子就來氣,他給郭勇佳打電話的時候說如果老子再不回去。他就要報警了,天知道我今年是犯了什麼太歲,尼瑪惹上了這麼個狗皮膏藥。
「沒事的,我身邊不是有顧北呢麼?這不現在又多了個你。你們兩個在我怕什麼,再說了,這藥都是從醫院拿的,我那該死的主治醫生說了,每天上一次,盡量不要讓傷口裂開,這不就是默認我能出院了麼?」我拉著她的小手,輕輕地在她手背上親了一下說道。
她也沒有說話,從旁邊拿起紗布就給我貼在了傷口處,而我也改不了東張西望的壞毛病,趁著裴婧瑤在幫我包紮傷口的時候,順手就從旁邊拿起一張報紙看了起來。
「哎。這報紙是五年之前的啊,看不出,謝安還真念舊……」我一翻開報紙,就看到了今日頭條,我有個習慣,不管看什麼,我都會先看開頭,就連旁邊的配照都是我覺得感興趣之後在看的。
「你管人家那麼多幹什麼?」裴婧瑤抬頭看了我一眼,鄙視的說道。
「嗨,不是無聊麼,隨便翻翻,隨便翻翻,呵呵呵。」我尷尬的朝著裴婧瑤笑了笑,隨後又繼續翻閱起了手上的這一份報紙。
這頭條上面寫著2005年3月8日,一具女屍在市區中心護城河內被保潔人員發現,警方打撈起屍體的時候屍體全身僵硬。懷疑已經死了幾天了,連皮膚都泡發了,面部分辨不清,但從肌體表層可以看出。這女人的年齡大概在二十七八歲左右……警方懷疑,死者為嘉市第三幼兒園的教師盧某。
我摸了摸鼻子,讓我在意的不是這篇報道,而是當我看完這篇報道之後。眼神再挪動到旁邊的那張配圖上的紅色叉叉標記。
是的,那張配圖上面的人物臉龐被狠狠地用紅色水筆畫了好多叉叉,乃至於我只能看到照片上這個女人露出來的一部分臉頰,但這部分臉頰也還是打了馬賽克的。
「哎。瑤瑤,這個案子你還記得麼?」我將報紙遞到了裴婧瑤的面前,奇怪的問道。
她雙手接過這張報紙,然後從我身邊站了起來,仔細閱讀一番之後,搖頭說道:「五年之前我還在美國,我怎麼可能知道這種案子,而且在嘉市每年都會發生溺水事件,這種事在五年之前或許會很少見,但放到現在,不是很正常麼?」
我下意識的摸了摸鼻子,裴婧瑤說的沒錯,但是這樣一份五年之前的報紙,出現在這裡,可就真的不正常了。
我們下樓的時候,看到李銘雨帶著一副塑膠手套,手上還拿著一根火鉗從那暖爐裡面夾出一塊鋼板。
我和裴婧瑤就站在樓梯中央,以我這個角度恰巧可以看到這塊鋼板的中央已經破了一個洞,在那周圍,附著著一層黑色的燒焦污漬。
「媽的。這是什麼情況,要燒就燒,還加一塊鋼板是幾個意思?」李銘雨將鋼板放在了一層白布之上,然後雙手插著腰,吃力的說道。
「炮烙……」
在裴婧瑤的攙扶之下,我緩慢的走到了李銘雨身後,輕聲說著這兩個字眼兒。
他轉過了身子,一臉驚訝的問道:「炮烙?那是什麼玩意兒?」
我白了他一眼。鄙視的說道:「古代的一種刑罰,正史記載是暴君商紂王發明的一種慘無人道的酷刑,將人體衣物全部扒光,赤裸裸的被困在一根用炭火燒紅了的銅柱之上燒死,後來逐漸被延伸為用燒紅的鐵燒燙犯人的刑具。」
此言一出,在場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著我面前的這一具看似已經被燒焦了的屍體。
「這麼說,謝安的妻子唐欣是被五馬分屍的,而謝安又是被炮烙之刑所殺。這個兇手……是用古代的刑法……」郭勇佳反應過來之後,當即疑惑的說道。
我搖了搖頭,道:「恐怕不止這兩位,對門的那兩位也是。扒皮拆骨使於扒皮之刑,將人體分成一塊塊屍快,使於分屍,之前我還不確定,現在看到謝安被這樣殺死,百分之八十吧,這兩個案子的兇手,是同一個人。」
對門,同樣都是夫妻,可謝安似乎和劉偉平日裡面也沒有什麼交集,而且上次聽謝安所說,他根本和對門哪戶人家素不相識,他們怎麼可能會有共同的仇人?
「你們四個去樓上搜證,旁邊的三個留下,一樓搜證,這次絕對不要出任何紕漏,知道了沒?」李銘雨聽罷,馬上指著面前的七個刑警分配起了工作。
此時,顧北從旁邊走來,摘下了塑膠手套對著我們兩人說道:「我給死者做了一個簡單的檢查,發現燒焦的部分只有下層的皮膚還有局部內臟而已,死者是趴在這塊鋼板上的,這塊鋼板的中央很薄,所以被燒熱之後粘著皮膚很容易就透過熱氣將屍體的皮膚全部燒至融化,暖爐裡面的柴火是被人新添加上去的,如果一直燒,能維持三至四個小時,四十分鐘,如果沒有這塊鋼板,不光是前胸和小腹,就連整個身體都會被燒的只剩骨頭。」
我走到了屍體旁,伸手輕輕地按了一下他的背部,果然就跟顧北說的一樣,屍體背部還很有彈性,可前胸處卻燒的一點兒都不剩,由於只是燒燬了局部內臟,謝安小腹中還在不斷的流出一種乳白色的粘稠物,顧北說這是脂肪油和內臟內部的殘留物結合成的液體。

第182章 疑問
我徒手將謝安的屍體翻了一面,小腹中央已經被燒的看不到任何皮膚了,而受損的那些內臟,也大多都是小腹裡面的,至於胸口的,以及肋骨兩邊,只是少數受到牽連,所以我用手扣進去的時候可以摸到非常謝安那光滑的心臟和周圍某些還留有餘溫的內臟。
別問我惡不噁心,我可以告訴你們,很噁心。特別是在我用手深入他腹腔的時候,一個沒注意,手側碰到肋骨順帶弄破了膽囊的時候,我想死的心都有了,一股子黑色的粘稠物就跟個自來水似的全部流到了我的手上,其中還夾帶著一塊被燒焦了的皮膚,我的胃酸瞬間就翻滾了起來。
擼一發更是在旁邊看的一愣一愣的,周圍那些刑警也開始捂著自己的嘴巴呈嘔吐狀。
我將手從他腹腔裡面伸出看了一眼,隨後又掰開了謝安的嘴巴,口腔裡面全部都是灰黑色的煙漬,看來我猜的沒錯,這四個死者都是被人活活折磨死的。
「葉澤手上都是黑色的炭漬,這說明死者生前吸入了大量的炭氣,其實看死者猙獰的狀態就知道,他一定是被活活燙死的,你又和筆多此一舉?」顧北走到了我的身邊,冷漠的說道。
我已經習慣了顧北的冷嘲熱諷,自然也沒有在意,只是尷尬的笑了笑,道:「確認……確認而已……」
我一邊說著這句話,一邊將手掌心的一枚硬物攥在了手心之中。
看著法醫將謝安的屍體從案發現場帶走,我心中頓時苦澀了起來,就在一個小時之前還好好的跟我打著電話,沒想到……還真是造化弄人啊。
此時,保安王平幾人也被同事從屋外帶到了屋內做起了口供。
奇怪的是。今天來的還是當天來的幾個人,我上前拿過同事手中的筆記本,笑著說道:「我來吧,你去幫李隊搜證。」
王平見到我之後,馬上就嬉皮笑臉的說道:「嗨,我還以為是誰呢,葉警官又是您啊,剛剛我在門口就瞅著您眼熟,怎麼?這次的案件,也是你們負責麼?果然還是刑偵大隊的牛逼。」
「牛逼是牛逼,但不是因為我是警察,而是我居然又在這裡見到了你們幾個,怎麼?那個叫做梁浩的還沒有來上班?這次你可別跟我說他休息,不會每次……都那麼巧吧?」我拿著筆記本坐在沙發上,給裴婧瑤使了一個眼色,說道。
一般來說,這裡的小區保安的排版制度都是做一休一的,我想我的運氣可沒有那麼好,每一次來都見不到這個叫做梁浩的人。
王平一聽,頓時拍了一下大腿,抬頭跟我說道:「不說梁浩倒是還好,一說起梁浩我就一肚子火,葉警官你知道麼,昨天晚上我快下班的時候,梁浩突然給我打了一個電話。說他不幹了,這我就不答應了啊,他不敢今天的班找誰替去,我們哥幾個加上他也才四個,本來就商量好的。兩個人一天,這會兒他說不做了,那我們三個排班都出了問題,沒辦法,今天早上我就乾脆不回去了,直接誰在了保安室裡面,到現在我都沒有回去過。」
聽著他那一頓埋怨,我有點兒無語,這現在的男人怎麼都跟個怨婦似的,說起別人的壞話來那是一套一套的。
「對啊,葉警官,您上次的話我也跟他說了,可你猜他說了什麼?他說他又不認識你,幹嘛要來見你,而且三幢的那對男女和他也沒關係。還說,不用把你當回事兒……」另一個保安聽王平這麼數落梁浩,馬上就隨聲附和道。
而坐在一邊的黃勇此時輕輕地拉了一下自己表哥王平的衣袖,然後小聲的說道:「表……表哥,你不要這樣說浩子,其實他這個人還是挺不錯的,有幾次值夜班的時候我說我怕鬼,他雖然說話不好聽,但還是陪著我去上廁所甚至還替我去巡邏,葉警官,您可千萬不要懷疑浩子啊,殺人這種事情,他是絕對做不出來的。」
我眉目微微一挑,問道:「我從來都沒有說過我懷疑誰,黃勇,你是怎麼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