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節

我走到第二個病床的床尾。然後一瘸一拐的扶著牆壁慢慢的走到了她的身旁，這病房裡面太黑了，以至於我只能看到躺在病床上裴婧瑤的面部輪廓。
「瑤瑤，瑤瑤，醒醒……」我走到了床邊，伸手輕輕地推了推裴婧瑤的手臂，不一會兒的時間，我用餘光撇了一眼兩個病床中間的拉簾，一個人影，隔著窗外的光亮瞬間出現在了那拉簾之上。
我渾身猛地一怔，隨後伸手用力的推著裴婧瑤，可我不管怎麼推。她就是不醒……
我的心臟在猛烈的跳動著，小腹的傷口也在散發著劇烈的疼痛，額頭之上更是不斷的在往外冒著汗珠，他媽的，我現在連走路都困難，又怎麼……
「呵呵呵呵，是不是很意外？」
聽到這聲音的時候，我小腿下意識的往後面邁了一步，是變音器，這渾厚而又沙啞的聲音，我發誓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該死……早不出現晚不出現。偏偏等我受傷的時候出現，他這是算好了的麼？如果是，那也太可怕了。
只見他貪婪似的吸了一口氣，而我的臉色，卻也越來越白，我終於見到他了，就算是隔著一層簾子，我也見到他了……但，我只能確定他是個男的，其他竟什麼也確定不了。
「你到底想要幹什麼？是不是你讓姜凡綁架裴婧瑤的？」我抬頭，一隻手摀住還在往外滲著血液的小腹，看著那簾子裡面的男人，咬牙切齒的說道。
「不不不，我的兄弟，除了你，我誰也不想操控，但是我最近發現，我竟然猜不到你下一步會怎麼去做了。都因為這床上的女人嗎？換了以前，你可是絕對不會為了一個女人這樣的，嘖嘖嘖，是真的愛上了？」他略帶諷刺的說道。
我瞇著眼睛，左手的食指低著右手的手腕，在那一瞬間。我傻眼了，剛剛換衣服的時候，我沒有把我的瑞士軍刀帶上。
「你到底是誰……」我眉目一皺，緩緩地問道。
他猶豫了一下，隨即大聲音笑道：「哈哈哈哈，我剛剛不是說了麼？你是我的兄弟。我們是一個世界的人，你不覺得我們很像麼？一樣的貪婪，對勝利的貪婪，對不服輸的貪婪，甚至於對於仇恨的貪婪，我們都是一樣的人……」
「放你媽個屁，你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變態，兄弟？你他媽也配？告訴我，為什麼要殺死我的姐姐……為什麼……」我瞪大了眼睛，大聲怒吼道。

第176章 不可能的可能
他沒有說話，窗外的威風從我身後吹過，將那簾子吹得微微湧動，而我也努力的想要看清楚，這個男人到底是誰，可我現在手上全部都是血，背後還在冒著冷汗，別說走過去看看他是誰，就連邁開步子，也是一件非常艱難的事情。
我拉著裴婧瑤那只冰冷的右手。看著窗簾上面的影子，再次開口問道：「只要我還活著，總有一天我會抓到你，然後親手撕了你……」
「希望你能記住你今天所說的話，那麼……我的兄弟，我等著你來找我。」他說完這句話之後，身子猛地向後退了一下，我眉目微微一皺，心中更是震驚萬分，他的速度好快。雖然那張床在門口，但就這麼一秒鐘，不，甚至一秒鐘都不到的時間，他居然徹底消失在了這個房間裡面，留下的，只有那還在微微飄動的簾子。
可能是因為我剛剛說話的聲音是真的有點兒大了，護士在第一時間趕到了這病房門口，打開燈見我就這樣站在了裴婧瑤的床邊，馬上著急的把我拉到了護士站裡面的小房間重新包紮起了傷口。
「傷口怎麼會裂成這樣，你做了什麼劇烈的運動啊……」小護士一邊給我包紮，一邊說道。
我楞了個神，啊了一下，隨即將目光移到了擼一發的身上，問道：「你剛剛一直在外面麼？」
他點了點頭：「對啊。我一直都在和這個護士聊天……哎，話說你這是怎麼了，從病房裡面出來之後臉色就刷白刷白的，哎，你和裴婧瑤怎麼樣？說上話了沒？」
我沒有說話，雙眼一直都在四處遊走，從我走近裴婧瑤的那一刻開始，我就又聞到了一股子乙醚的味道，所以我確定裴婧瑤應該沒有什麼大事兒，最多也就是被迷暈了而已，要不然，我可能輕易的跟著這個護士離開病房麼。
我剛剛問了一下護士，這裴婧瑤旁邊的病床是誰的，護士卻告訴我旁邊這個病床上的病人在下午五點多時候就被推進了手術室，到現在還沒有出來，所以病床一直空著。
病人的病情他不清楚，他是怎麼做到預估手術時間的呢？而且在今天的這種情況之下，他又是怎麼逃脫的？這一切的一切，都像是一團被打亂了的毛線，我怎麼都找不到線頭所在。
當然，今晚的事情我並沒有告訴擼一發，一來是不想引起不必要的恐慌，二來，我還不清楚他要選在這個時候來找我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第二天一早，這個小護士把我昨天私自去見裴婧瑤的事情告訴了周語格。他一來到醫院，這手包還沒放下呢，就直接在走廊上面把我罵了個狗血噴頭，而且馬上讓讓人擠出了一間病房把我安排在了裡面，並通知郭勇佳讓他派人二十四小時看著我。甚至還把擼一發罵了一遍。
中午吃飯的時候，擼一發給我帶來了一個消息，說是姜凡在審訊的時候說他並不知道那他綁架的是個警察，而且還叫來了律師幫他辦理保釋，李銘雨拒絕了，但第二天，也就是今天一早，鍾蠡給李銘雨下了個命令，讓他馬上放人，李銘雨不得不照著做。
我問擼一發審訊的時候姜凡還說了什麼，擼一發搖了搖頭，說他除了那句話之外，什麼都沒有說。
「媽的，就這樣放了？是鍾蠡親自下的命令？」我左手捏著拳頭，狠狠地砸在了床鋪之上。可這一使勁，小腹上的傷口也開始疼痛了起來。
擼一發見罷，馬上上前擔心的說道：「醫生說你現在不能用力，小心你的傷口……」
我沒好氣的揮了揮手，示意我沒有什麼事，而後繼續問道：「那這件事情李銘雨準備怎麼處理？」
「我聽郭勇佳說，姜凡的律師把所有的責任都推給了那個平頭男，而姜凡是受到蠱惑成為了從犯，之後那個平頭男也翻了供，說一切都是他指使的，他知道姜凡看我不爽，而且你女朋友家也都是從國外回來的，所以尋思著綁了你女朋友，也就是裴婧瑤，一來可以撈一筆，二來，姜凡也能出一口惡氣。」擼一發坐在床邊，看著我，臉色一頓凝重的說道。
我伸手揉了揉太陽穴無奈的說道：「姜凡他家有人幫忙，李銘雨他們也沒有辦法，我和他的這個梁子也算是結下了……」
警局本就這樣，或許鍾蠡是個好人，或許鍾蠡有把柄落在那些人的手上，這些也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姜凡家裡有錢有勢，我們這種小民警得罪不起，但按照他的性格，總有一天會攤上連他家都處理不了的大事，所以現在進不進去也是無所謂了，畢竟現在進去。裴婧瑤也沒有什麼事，贖金也還沒有遞交，頂了天也就只判個兩年的有期徒刑，這一次他要是能夠平安無事的回去，這對於家裡的自信心肯定爆棚，所以，如果他之後犯了什麼事情再進去，那可就不止兩年了，畢竟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麼。
相對於真君子，我更想當一個偽小人。
「不說這事了，那楓林別墅的案子有什麼進展了麼？」我抬頭問道。
擼一發還是搖了搖頭，說道：「並沒有什麼進展好麼？李銘雨找了所有和這個案子有關的聯繫人，最後才發現這個男死者在最近幾個月裡面根本就沒有跟任何親友聯繫過，都是自己一個人在嘉市闖蕩，可讓人奇怪的是，在男死者被發現的一天之後，他的手機突然就響了，是一個叫做伍軍的男人打來的，說是讓他快點還錢，沿著這一條線索，他們從伍軍的口中大探出那個女人叫做杭小花，雲南人，跟伍軍是在酒吧認識的，之前是做小姐的，認識伍軍之後就不做了。還特地去棒子國整了容，你昨天裝睡的時候我還特地用電腦查了一下這個叫做杭小花的檔案以及她一切使用過身份證的地方，發現這個杭小花在三年之前其實就已經來嘉市了，先後跟過十五個男人，而伍軍。則是最後一個。」
我讓擼一發拿了一張白紙給我，然後用筆在這張白紙上面畫了一張人物關係圖，一邊畫著，一邊說道：「梳理一下案情，兩名死者，劉偉和杭小花同事死在楓林別墅三幢之內，死相恐怖，他們兩個是情侶，明確的來說，是同居關係。杭小花之前是做小姐的，所以人物關係及其複雜，不排除情殺的可能，但按照現場明顯被打掃過的痕跡來說，兇手應該是蓄謀殺人，而且是在我發現屍體之前的半個小時之內就將兩人逐一殺害的，按照鄰居謝安的陳述，在死者遇害的那個晚上，他明確的聽到從對面窗戶處傳來了三下悶響，而我們之後排查現場的時候發現本該有兩個受害人指紋的窗戶竟一個指紋都沒有。那麼也就表示，謝安當天晚上的確是聽到了聲音，只是那些指紋全部被擦拭乾淨了……所以，如果謝安的話能夠相信，那麼他後面說的那根從窗簾之後倒影出來的棍狀影子，就是這個案子的關鍵。」
我的筆一直在那白色A4紙上遊走，幾分鐘之後，那張A4紙上滿是我的線索鏈，別說是擼一發，就連我自己都看了幾次才看懂。尼瑪，這張紙太小，根本畫不下。
「嗯，李銘雨也一直在查那棍狀物體是什麼玩意兒，我懷疑，會不會是……兇手的……」擼一發面紅心跳的指了指自己的褲襠，下面的話，他也沒有說的太明白，但我又不是傻子，知道他在想什麼。
「咳咳，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那麼猥瑣？」我的臉也開始紅了起來，我想兇手應該不會變態到先姦後殺吧？不過……這也不是沒有什麼可能啊。

第177章 車裂
就這樣，我在醫院裡面度過了十幾天，說實話，這種日期特別難熬，每天除了跟擼一發還有顧北大眼瞪小眼之外，唯一能玩的就是手機。
期間裴婧瑤打了我好幾個電話，我都沒有接，因為我不想騙她，畢竟我跟她說過，我不會再讓他受到一點傷害。不管是心理還是生理，這一次是我的疏忽，要是我再去的早一點，或許她就不會當場昏厥了，雖然只是皮外傷，那我也心疼啊，所以與其按照擼一發所說的騙她，還不如等我傷好了之後，再去見她。
我無聊的摸了摸自己的傷口，已經逐漸開始結痂，傷口也特別癢，但周語格特別囑咐過，就算再癢也得忍著，行吧，我忍著。
再說回案子。在這十幾天裡面，案情一點兒進展都沒有，還在圍繞著我所說的那一根棍子展開調查，尼瑪的，既然在棍子上面找不到線索，那就在其他地方找啊，我跟李銘雨說了好幾次了，他就是繞不過彎來，引的嘉市對刑偵大隊一片嘩然。
上面也為此將刑偵一隊和二隊組合成了一個專案組，專門對楓林別墅的分屍案進行調查，可有卵用？要說李銘雨沒有腦子，那李然就是一個成天混吃等死的傢伙，顧北告訴我，那天她給刑偵大隊送檢測報告的時候，專案小組全體人員都到齊了，就他李然還在遲到的路上打轉，這樣的一個專案組，能破什麼案子？
當然，我也不是看不起他們，但我實事求是，劉偉的這個案子沒有證人，沒有證物，只能靠他們憑空去想，去推敲，去搜集一系列可能和這個案子有關的東西來組合成線索，而他們之間，除了李銘雨帶來的人之外，成天就躲在刑偵大隊會議室裡面，美其名曰討論案情，實則就是坐吃等死啊，我真不明白，從什麼時候開始刑偵大隊竟會變得這樣了，他鍾蠡難道不管管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