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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節

我閉上了眼睛。幻想著我躺在了那塊地板上,整個身子都在不斷的顫抖,額頭上的冷汗也在慢慢的溢出,站在我面前的是一個帶著口罩的男人,他正拿起一隻禮盒慢慢的將禮盒邊緣對準了我的手掌,然後用力一壓,我眼前看著自己的左手手掌被攔腰截斷,我發出了歇斯底里的吼叫聲,想到這裡,我猛地睜開了雙眼。
不對,死者如果是在活著的時候被一塊一塊切割的話。這種程度的疼痛,一定會叫喊出聲音,這一塊的別墅區在市中心周圍,不算是新房子,但絕對算是搶手地段,所以周圍一定會有鄰居被驚醒。
看來我明天得去問問,昨天晚上到底有沒有聽見類似於女人或者男人慘叫的聲音,如果沒有,那還有一個疑點。要想阻止一個人叫喊,最簡單粗暴的辦法就是將其嘴巴堵上,但是我們在案發現場根本就沒有找到這樣東西,也就是說,兇手在離開現場的時候,應該把它帶走了,他為什麼要帶走這個堵在嘴巴裡面的東西?
當然,我這些都只是假設,鄰居到底有沒有聽到叫喊,還是要等到明天我們去做一下走訪才能知道。
早上六點鐘,我一個人拿著記號筆坐在了黑板面前,別問我有沒有睡過,自從鍾蠡那老頭子為了監視我們有沒有人坐班在我們部門裡面裝配了三個攝像頭之後,我們每天的輪班表都排的滿滿的。不光是我們這些男人,就連裴婧瑤和顧北這兩個萬年不值夜班的女人也被安排了進去,對此,我們整個部門除了郭勇佳都對鍾蠡恨得咬牙切齒的。
「匡當……」一聲巨響,廠房大門被人推開,不用回頭我都知道是誰,裴婧瑤是萬年遲到戶,而顧北每一次這麼早來,肯定都是直接從酒吧過來再在休息室裡面睡回籠覺。
「我說,你能不能改一下作息?你沒聽那些網絡上面的報道麼,你再這樣酗酒加熬夜,很容易猝死的。」我有些不耐煩的轉過了身子往後看了過去,可我這一轉身就懵了。
來人不是顧北,是個身高大約在一米七五的男人,皮膚黝黑,臉上長滿了青春痘,穿著一身軍大衣就站在了廠房門口對著我憨笑。
一開始我還以為是哪裡來的乞丐,我剛想開口打發他走,他卻搶先開口說道:「嘿嘿,那個,不好意思,請問這裡是不是嘉市東郊棉紡織廠舊址?」
這個人操著一口四川口音,一邊說著,還一邊朝我走了過來,我愣了愣,馬上起身就朝著他說道:「這裡的確是棉紡織廠舊址,但現在已經被警方徵用了,請問……您有什麼事麼?」
「麼的事麼的事,我就是來找人的。」在說話間,他已經走到了我的面前,說實話,這個男人很壯,而且除了臉上的那些青春痘,長相嘛,還是可以打個五六分的,不過我們這裡千年都沒有人過來,除了李銘雨經常過來跟我們討論案情之類的,知道我們部門的所在位置還真是少之又少,因為並沒有人會去關心一個被稱之為廢物的部門在哪裡。
我見他一個人大包小包的,隨即也沒管他是誰,上前一步就幫他把身上的蛇皮袋和一個大型布包給卸了下來,他力氣很大,那個蛇皮袋最起碼有二十多斤重,我們這裡如果沒有車的話,最近的公交車站也得走上半個小時,所以他最起碼拿著這二十多斤重的蛇皮袋走了半個小時的距離。
「嘿,我說哥們兒,你到底來找誰啊,看你這大包小包的,剛下火車?」我一邊將這蛇皮袋放到了地上,一邊笑著調侃道。
可能是剛剛廠房門被打開的聲音太響,把上面兩個老祖宗給吵到了,這擼一發還閉著眼睛呢,直接開門就朝著一樓罵道:「誰啊,老大清早的,不知道這是廠房啊,門那麼大很響的你知不知道?你就不能走窗戶麼?媽的,老子正做春夢呢……」
「呵,你不要介意啊,這小子就這德性,對了,我還沒問你來找誰呢?或許我可以幫忙。」我雙手插入了口袋,一臉笑意的對著眼前這個憨厚老實的男人說道。
他給我的感覺很樸實,是那種忠厚老實的類型,所以他給我的感覺很好,至少他並沒有大城市人的習氣。
只見他憨厚的撓了撓後腦勺,有點兒不好意思的說道:「我是來找瑤瑤的,那個,我爸說我已經到了該成婚的年紀了,所以……」
「哎,瑤瑤啊,裴婧瑤?她在家呢,應該不會這麼早來,你……等等……你說什麼?成婚?」我話說到一半當我反應過來的時候,我感覺連呼吸都是一件特別奢侈的事情,成婚?我擦,裴婧瑤哪找的未婚夫?
不光是我,就連剛穿好衣服正準備下樓的郭勇佳和二樓的擼一發都瞪大了眼睛,一臉不敢相信的看著樓下的這個男人。
「對對對,是裴婧瑤,當年她爹下鄉的時候就是住在我家的,那個時候我娘正好懷上了我,我爹和她爹老好了,所以就給我們定了娃娃親,嘿嘿,說實話,我還沒有見過我這媳婦呢,這不,我們兩家一直都沒有聯繫,我爺最近也生病了,所以就想辦個紅事沖沖喜……」
聽了他的話,我感覺我整個人都開始天旋地轉了起來,什麼年代了,還搞這種封建迷信,而且,她裴婧瑤可是老子的女人,他連裴婧瑤的面都沒有見過,憑啥跟我搶女人。
「不,不是……哥們兒,現在都什麼社會了,娶一個一個自己都沒有見過的女人,你……你也不怕她是個醜八怪啊,咱們換一句話來說,你和裴婧瑤也沒有什麼感情,說到底不就是為了沖喜的麼?這樣,哥給你找一個城市妞,保準漂亮,你兩先談談感情,然後回家跟咱爹說,你在來嘉市的時候遇上了自己的真愛,反正不都是為了沖喜麼,都一樣,都一樣的,是不是。」我硬著頭皮,皮笑肉不笑的搭著這男人的肩膀說道。余爪向扛。
此時,郭勇佳走到了我的身邊,一臉狐疑的對著那個男人問道:「你是怎麼知道這個地址的?如果你們兩家還有聯繫的話,那最合理的安排不是直接去她家麼?」
我拍了拍腦袋,剛被這貨給整懵了,腦神經也跟不上節奏,對,他是怎麼知道這個地址的,按理來說如果事先跟裴婧瑤的父母打過電話,再怎麼說他們也應該去火車站接這貨才對,亦或者抽不出空,直接給他一個地址找到裴婧瑤家裡去,怎麼會直接來我們部門找她?這不符合常理。

第156章 感動
「唔,這可怎麼說呢,因為我鎮子上的一個在上市工作的同學,他在監獄工作,我無意之間說起瑤瑤,他說瑤瑤是他以前的同事。所以我就拜託他幫我查了一下,嘿嘿,其實在瑤瑤他爹回去之後我爹就一直在和她爹通信,但後面幾年也不知道咋的,我們寫信過去就一直沒有人回復,我們也去過上市找他們,可鄰居跟我說那戶人家已經好幾年沒回來了,聽說是出國了,我這才……」
他說道這裡我才聽懂,裴婧瑤在來這個部門之前似乎是在上市女子監獄工作的。這樣說來,他說的這個未婚妻……應該就是裴婧瑤。
「哎呀,哥們兒,我勸你別自找沒趣,你知道窯姐兒在警界是什麼名號?警界狐妖啊,你跟她在一起,還不妥妥的綠鋼盔戴起來。過幾年興趣還能變成綠巨人,還是聽我澤哥的一句話,回去好好找個媳婦安定一點,別找虐啊。」擼一發一邊穿著外套,一邊從樓梯之上下來。
擼一發走到了我的身邊,然後猥瑣的在我耳邊繼續說道:「怎麼的?情敵過來吃醋了?」
我瞥了他一眼,輕笑說道:「我始終堅信,是我的終歸是會是我的,不是我的,我也不強求,倒是你。今天有的忙了,白天就在部門值班吧,去戶口登記處或者二手房交易市場的資料庫裡面看看有沒有關於這別墅主人的消息。」
因為屍體被發現的時間點是在凌晨,從我們回來到現在刑偵大隊一個電話都沒有給我們打過,也就是說,在檔案資料庫裡面根本就沒有這房子主人的消息,既然正當渠道我們走不了,那我們就想點其他辦法。
那放裡面是裝修過的,要動這麼大的工程。物業的人員不可能不知道,所以物業我們也要查,今天擼一發的工作量我想應該不會輕鬆。
說完這句話,我又瞥了一眼這個站在我面前的男人,笑著說道:「你叫什麼名字?」
他微微一愣,說道:「我叫李志強,你們都是瑤瑤的同事,這些都是我從老家帶來的特產,一會兒大家都分一點,我跟你們說可好吃了。」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禮貌性的說道:「那我就叫你強子吧,裴婧瑤不會這麼早過來的,你在部門裡面坐一會兒,我們還有事。所以就先走了。」
臨走之際,李志強傻愣愣的一直把我們兩人送到了廠房門口,直至我們發動車子緩慢的從廠房門口開走,他還在車後傻傻的揮著手送我們。
郭勇佳看了一眼左側反光鏡,隨即輕笑道:「怎麼的?還真吃醋了?你放心吧,裴婧瑤不會看上這個男人的,他不是她的菜,再者說,你也不像是個會吃醋的人啊。」
我撇了撇嘴,沒有說話,只是默默的按下了車窗按鈕,不知道怎麼的,我總覺得悶得慌。
說不吃醋那是假的,有哪個男人在看到自己情敵的時候會不吃醋的?但我說我不怕任何人來搶走裴婧瑤那也是真的,這個跟農村人還是城裡人無關,是我知道,只要我們兩個人互相喜歡,不管是什麼因素阻撓我們在一起,我都會和她一起扛下來。
「別說我們的事了,言歸正傳,今天凌晨我簡單的模擬了一下兇手殺死死者的場景,顧北說過,兩名死者死前都非常痛苦,所以我們可以大膽的猜測如果案發現場是第一案發現場的話,他要在這別墅裡面行兇,那兩名死者一定會發出痛苦的尖叫或者吼叫,我用電腦查看過那小區裡面別墅和別墅之間的間距,如果在那個房間發出強烈的叫聲,那麼周圍的鄰居都會聽見,除非那房間裡面有隔音牆,但我們昨天搜證的時候也沒有發現,今天的話,我想再回去一次楓林別墅看看,你覺得怎麼樣?」我詢問道。
「切,你葉澤做事什麼時候需要經過我同意了?我就算不同意你今天也會去的吧?行了,我回去的時候也睡不著,腦子裡面都是那腦袋盯著我看,讓人瘆的慌,不過你沒關係麼?那房子可是……」
郭勇佳話沒說完,我馬上插話道:「沒有關係,昨天我不也是進去了麼?心裡的障礙一再逃避,會升級成魔障的。」
突然,郭勇佳停下了車轉身就注視這我的雙眼,道:「葉澤,我說真的,你有沒有想過,那個人那麼瞭解你,會不會,他一直都在你的身邊?」
我知道郭勇佳想說什麼,自從林天來到嘉市之後,嘉市就沒有太平過,雖然一切看似都跟他無關,但……怎麼說呢,他似乎在刻意的介入我和案子之間,他的性格是飄忽不定的,一個地方始終都不會呆的太久,但是他卻在我考上了警察學校的時候在我身邊陪了我四年,我離開學校之後,他也離開了學校。
我只知道我爸在年輕的時候有兩個朋友,關係很要好,但我卻並不知道是鍾蠡和林天,他一直都在瞞著我,我也曾經想過這是為什麼,所以帶著這個疑問,我曾經又去找過我爸,可當我在他面前推出林天就是十三年前的兇手的時候,他卻突然拍著桌子說這世界上誰都有可能殺死我姐姐,只有林天不可能,在那個時候,我爸的眼神再次告訴我,我錯了,最起碼在我爸眼裡,林天絕對不可能是殺死我姐姐的兇手。
「按照歲數上來說,林天和鍾蠡最為接近,如果要說是你身邊的人,我能不能大膽的推測,這兩個人最可疑?」郭勇佳單手摸著方向盤,整個身子側轉,對著我狐疑的說道。
我嚼著口香糖,聳了聳肩,說道:「兔子不吃窩邊草,他雖然自大,卻也很謹慎,林天和鍾蠡我是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他不會這麼蠢,呆在兩個這麼接近我的位置上面,你想想,即使他自認為他再完美,可世界上哪裡有什麼完美的人,不可能跟我在一起那麼久,一點兒破綻都不露出來,而林天一直讓我燃著仇恨的火焰,是因為他知道只有仇恨才能讓我這麼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十三年前的他到底是誰,想要觸碰十三年前的案子,我就必須爬的比現在更高,對於他來說,我佔據高位,對於他來說,也算是給我父親一個交代。」
我不知道他們三個人之間是以一種什麼樣的關係存在的,當時我問過我爸,可他就是什麼都不肯告訴我,還讓我不要再去追查十三年前的事情,就算我查了也不會有任何結果的。
也就是他的這一句話,讓我更加懷疑,葉茹到底有沒有死,我姐,到底還在不在這個世界上。余爪低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