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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節

我剛看了一下,那個插銷上面有很多銹跡,應該很久沒有人開了,從那一聲尖叫到我們闖入二樓,才不過短短的幾分鐘,在這幾分鐘的時間裡面,人的腦子會下意識的做出反應,著急的想要逃脫,然後拔出插銷跳下二樓,可是,假設他當時在慌亂之下沒有打開這窗戶,而我們的沈腳步聲也越來越近,他情急之下只能選擇這一道夾縫,如果換了是我,或許也會這麼選擇。
「你怎麼能那麼肯定?」李銘雨還是有些不敢置信的說道。
我慢慢的從夾縫裡面走了出來,隨後把李銘雨拉到了側面,指著夾縫之中的深藍色的內壁,說道:「看到了什麼?」
李銘雨仔細的看著,然後有些不確定的對著我說道:「有一小塊的牆壁,眼色略微深了一點兒。」
我譏諷的笑了笑,說道:「真的只是深了一點兒麼?仔細的看看,這到底是什麼?」
他小心翼翼的從口袋裡面拿出了一個手電筒朝著那內壁照射了一下,然後轉過了頭,茫然的說道:「怎麼會……這夾層裡面怎麼可能有血漬?」
是啊,按照常理來說,這裡不可能會有任何血漬,但是現在我們所看到的是事實,也就是說,在我們來到這裡看到了死者之後,兇手距離我們還不到三米的距離,當時我整個人都愣住了,哪裡還會去想到有人躲在這夾層裡面,再然後警察趕了過來,將我和裴婧瑤帶走,我不知道兇手是怎麼脫身的,是混在警察裡面,還是趁著他們下去等待刑偵大隊的時候跳窗逃跑的?這些我們都不得而知。
接著,李銘雨從口袋裡面拿出一張餐巾紙,然後慢慢的將夾層裡面的那些沾有血漬的牆灰掛到了紙巾之中包了起來。
「這些都還只是推測,一切等到這血漬鑒定出來再說吧,不過我看八九不離十了。」李銘雨將那牆灰收入了口袋之中,抬頭對著我臉色凝重的說道。
是啊,能在這個房間被發現的血漬,除了是死者的,還能有誰的?
「我記得你剛剛說,類似的案件在加州也發生過,那麼這個兇手會不會模仿殺人?」李銘雨對於作案手法,也提出了疑問。
我白了他一眼,沒好氣的說道:「咋的,你還真以為我是神,能夠直接告訴你我沒有親眼看到過的事情?我只能給你一個推論,兇手一定是對這個教堂非常熟悉的人,要不然,他不會在下意識開窗開不了之後,一下子就找到了這個懺悔室,而且他既然能夠神不知鬼不覺的從警方眼皮子底下溜走,那就證明這個人足夠冷靜,先從張慧芳周邊的人開始入手吧。」
「你是說……她的兩個前夫?」
我搖了搖頭:「郭輪嗜好賭博,而且他每一次沒錢的時候,都會拿自己的兒子威脅張慧芳讓其從她父母的手上拿錢,如果張慧芳死了,那麼郭輪以後就沒有隨身ATM機了,所以他絕對不可能殺死張慧芳。」
至於這個任幕,在我看來,他的確有重大的嫌疑,但一切也還是需要等到我們見到了任幕再說。
「哎,我問你,當時你們怎麼知道死者可能是張慧芳,而且還讓他父母做了一個血型小樣?」我站在原地,問道。
李銘雨說道:「其實當時我們根本就沒有想到,對於死者身份根本無從入手,將屍體抬回太平間之後,我們接到了張慧芳的前夫,郭輪打來的電話,說她妻子失蹤了,我們這才讓郭輪來太平間認屍,可是屍體已經面目全非,我想就算是朝夕相處的丈夫也不例外,所以郭輪又找來了張慧芳的父母,你可真沒看見,他們見到屍體之後,那哭的叫一個慘啊。」

第50章 裴婧瑤的反常
聽到這句話之後,我的臉色越發的就開始凝重了起來,按照時間上面來推算,在發現張慧芳屍體的前一天,警方才為了郭天的事情找過張慧芳和郭輪,可以確定的是。那個時候張慧芳並沒有失蹤,而從給他們做記錄的兩名警察的口中得知,當時張慧芳在錄口供的時候神情呆滯,心不在焉,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警方問了很久。也告訴張慧芳對他們不要有任何隱瞞,可後者卻還是緩慢的搖了搖頭說沒事。
這一點的確有些刻意,換了誰,自己十月懷胎疼出來的孩子就這樣被人帶走,家長非得急死不可,但他們兩個身為父母的卻在錄口供的時候異常淡定,就像根本不擔心自己的孩子一樣。
「幾點。」我側臉問道。
他看了一眼手機,隨後抬頭說道:「大概是晚上快吃飯的時間,六點左右。我接到片區派出所的電話就趕去了。」
我眉目微微一皺,心想不對,這郭輪肯定有事兒,六點,警方給他們錄口供的時候是下午兩點鐘到三點,就只過了三個小時,他怎麼可能確定張慧芳出事了?除非,你原先就知道,張慧芳會在今天被殺。
「因為人口失蹤一般都是24小時才受理的,所以片區民警直接跟他說讓他到了24小時找不到人,再過來,可是他一直在警察局鬧,說自己的前妻很可能被殺了。整個就像是瘋了一樣,看到什麼就砸,看到他這個著急的樣子,又聽到他說自己的前期已經被人殺死,所以就直接打電話到刑偵大隊請求我們的協助。我過去之後的事情,前面也全部跟你說了……」李銘雨補充道。
十分鐘後,我們離開了教堂準備前往郭輪開在南溪路上的網咖,可就在我們上車準備發動的時候,一個電話突然就打到了李銘雨的手機之上。
我坐在副駕駛座上還在梳理案情,只聽李銘雨在話筒之外瞪大了眼睛,低聲怒吼道:「想盡一切辦法。救活他,我現在就過來……」
說完這句話之後,他就掛了電話,我冷不丁的轉頭問他發生了什麼事,他皺了皺眉,一邊拉開了手剎,一邊凝重的說道:「郭輪吃了安眠藥,自殺了,現在正被送去搶救,怎麼樣,你要不要跟我去,還是自己打車回去?」
「走吧,回去我也睡不著。」
雖然我嘴上這麼說,但其實我已經累的跟死狗一樣了,從前天到現在就一直沒休息過,整個人就像是一隻扯線木偶一樣被兇手四處扯動,精力和體力都已經接近於負荷,而且剛剛聽到李銘雨的這個消息的時候,我的心沉了一下,安眠藥,一個臉皮厚的用自己兒子威脅自己的前妻要錢的人,會服安眠藥自殺?打死我我都不信。
嘉市二院我不是第一次來,我討厭醫院,更何況我在這種極度疲倦的情況之下,走進醫院我就馬上吐了起來,福爾馬林的味道在這個時候足以讓我的胃酸翻江倒海。
「你沒事吧?要不要去看看?」李銘雨站在廁所門口,一邊看著時間一邊焦急的對著我說道。
我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然後打開水龍頭猛地往頭上淋去,在自來水接觸到我頭皮的那一剎那,我感覺我整個人都清醒了好多。
「沒關係,你先去急救室吧,我一會兒就過來。」我低頭站在水槽前,一邊淋著水,一邊說道。
「那好,我先過去,你等下過來,如果累了你就回去睡一會,明天我會去你們部門找你。」說完這句話,李銘雨就轉身離開了廁所門口。
他離開之後,我深深地呼了一口冷氣,兩隻手死死的撐著面前的水槽,然後抬頭看著鏡子之中的自己,突然,一個帶著黑色棒球帽的男人一下就從廁所門口走過,他低著頭,穿著一件黑色的衛衣,看上去非常害怕的樣子。
我眉目一皺,馬上轉身追了出去,今天是週末,醫院大廳裡面擠滿了人,我跑出廁所還看到他走在醫院大廳裡面,但當我追到醫院門口的時候,這人,卻像人間蒸發了一樣。
我是一個警察,對於罪犯的敏銳感絕對比一般的人要強,剛剛那個人全程低著頭,為的就是不讓醫院裡面的監控拍到他的正臉,而且在這醫院裡面,而且他走路的速度非常快,就像是擔心有人發現他一樣。
我站在二院的門口,四周環顧了一圈,並沒有發現剛剛那個男人,就在這個時候,郭勇佳和裴婧瑤竟從左側大門口處走來。
「喂,你們怎麼來了?」看到裴婧瑤,我這顆心也終於安定了下來,她還是穿的那麼花枝招展,看到我之後臉上也沒有任何的不悅,想必,她應該是原諒我了吧?
郭勇佳一臉嚴肅的走到了我的面前,啪嗒一下,左手拍了拍我的肩膀,點頭說道:「葉澤,你做的不錯……」
我笑了笑,剛想得意的說那當然的時候,他的臉色一變,繼續說道:「竟然敢越級直接去跟刑偵大隊合作,還帶著整個部門,是誰給你的這個權利?」
這郭勇佳的腦子是被驢踢了吧,這是刑偵大隊提出來的建議,我只是採納了,而且眾所周知,像我們這種三線部門,即使之前協助警方破了幾個案子,但只要鍾蠡一天沒有把我們歸入刑偵協查部門,我們就永遠都是默默無聞,現在有個機會,能讓我們部門在鍾蠡面前再露一把臉,身為隊長的他,有什麼可生氣的。
這要換了平時的我,我一定用話狠狠塞他一頓不可,可是現在我身心疲憊,就連左腿邁上一步都需要勇氣,所以我也沒有和他一般見識,只是掃了一眼郭勇佳,然後再將目光投射在裴婧瑤的身上,輕輕笑道:「你……沒有生我氣吧,那天我馬上就回部門找你了,擼一發說你請假回去了,然後正巧碰到一點兒事情,就沒有去你家找你,如果你還在生氣,我為我上次的話道歉……」
「喲,說什麼話呢,我窯姐兒會生你這種氣?行了,郭隊,不是說你那個便宜弟弟自殺了麼?上去看看吧。」裴婧瑤對著我譏諷的一笑,然後看著郭勇佳說道。
後者惡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就好像是在說你小子等我回去再教訓你,看的我背後一陣發麻,而更讓我有些無奈的,則是裴婧瑤對我開始冷淡了,如果換了平時,她在過來的時候就抱著我的胳膊了,我歎了一口氣,看來,她還是在生氣啊。
我跟著他們上了二樓,只見李銘雨和他的刑偵大隊都擠在門外,他們的臉色看上去都特別的凝重。
「怎麼樣了?人救得活麼?」郭勇佳一邊走著,一邊問道。
李銘雨搖了搖頭,說了一句不知道,醫生還在搶救,而周圍的那些刑偵見到我們來了,馬上主動給我們讓座,這要是換在以前,想讓這些祖宗給我們讓座?做夢去吧。
「你怎麼樣?要不然你先回去休息吧,都累了幾天了。」李銘雨在我耳邊輕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