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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節

「我是不催,可老鍾那邊不好交代啊。你也知道,大家都是下屬,都頂著壓力呢。」李銘雨為難的說道。
我看了一眼那些買來的蔬菜和豬肉,看來,今天應該還是一個不眠夜,但是沒關係了,裴婧瑤是個心理轉呀,她應該能夠調控好自己的情緒。
「我說發哥,每天呆在這裡也無聊了吧?走著?陪我去案發現場走一趟唄。」我轉身對著擼一發說道。圍鳥尤弟。
哪裡知道他卻死命的搖手,還說那種地方他怕,我白了他一眼,暗罵了一句沒出息,就直接和李銘雨上了車。
「怎麼樣。老鍾那邊我已經打了電話,你也該把你掌握到的線索告訴我了吧?」李銘雨一邊開車,一邊抽著香煙說道。
我看著窗外的風景,疲倦的摸了摸自己的太陽穴,想也沒想就張嘴說道:「兩種可能。張會發得死,跟她身邊的人有關,我記得這種兇殺手法跟二十年之前發生在加州的一宗殺人案極其相似,兇手先是捆綁死者,然後活生生的將死者四肢下半部分的皮肉用利刃刮去,四枚鋼釘直接穿過死者的手骨和腳骨,當然。這還是在死者清醒的狀態下動手的,然而,她的噩夢並沒有就此遠離,當四枚鋼釘插入骨頭之後,兇手又將死者的臉皮削去,一個面目全非的死者,警方還能找得到她的真實身份麼?緊接著,那個兇手使用鐵錘一下一下的敲打著死者的內臟,直到死者死去為止。」
「我怎麼沒聽說過,瞎謅的吧?而且你說的前半部分一樣,後半部分呢?死者小腹處沒有任何的傷痕和捶打過的痕跡,而且你說的那個案子是兇手敲打死者才導致死者死亡的,可是我們這一件……」他有些質疑的問道。
我搖了搖頭,說道:「當年的那件案子是因為兇手有著充分的犯案時間,而張慧芳的,他卻沒有任何空餘時間,你忘了麼?當天晚上我和裴婧瑤兩個人幾乎只用了五分鐘就走進了那一扇鐵門,而且在我進去之前還拚命敲打過這鐵門,我想除非是聾子,要不然,他肯定會放下手中的一切逃走,所以,那個女人在我趕到的時候還活著,如果我是死者,我要是認識這個人,從體型,聲音,男女上面來分辨,我一定知道這個兇手是誰,而換言之,你是兇手的話,你會怎麼做?」
李銘雨微微一愣,然後緩緩地停車,轉身對著我仔細的說道:「如果我是兇手,我一定不會留下活口,但如果當時你們衝進來,那麼一切就完了,除非我具有殺死你們兩人的能力,所以我也會選擇逃跑。」
「對,但這些只是推測,我們現在什麼證據都沒有,更別說想要知道誰是兇手了。」我看著李銘雨說道。
「那第二個可能呢?」
他問出這句話之後,我從口袋裡面摸出一顆口香糖塞進了嘴裡,緩緩地說道:「第二個可能,兇手是隨機殺人,他沒有固定的地點,固定的人選,只是恰好那個時間,他看到了張慧芳,當然你最好祈求它只是一個可能,在中國百分之九十以上的隨機殺人事件裡面,兇手都不可能只殺一個人。」
不光是李銘雨,就連我說完這第二個可能心裡都有些後怕,如果是第二種,那還真的挺難辦的,不說別的,僅僅就那教堂門外的監控攝像頭,我讓盧毅發找了半天,都沒有找到任何身形類似張慧芳的女人進入過教堂,也就是說,不管是後者還是前者,兇手都有腦子,他不會把任何蛛絲馬跡留給警方,如果要說他犯得最大的失誤,那應該就是沒有一刀殺死張慧芳,可是他為什麼要這麼做,我們進來的時候,他哪怕再向張慧芳的傷口狠狠地踢一腳,後者都可能馬上疼死。
不知不覺之中,我和李銘雨也已經趕到了教堂,因為出了命案,教堂暫時被強迫關閉,我和李銘雨下了車就直接走入了這教堂裡面,當然,這一次我並沒有偷偷摸摸,而是光明正大的從教堂大門走進去的。
我一步一步的在那木質地板之上走著,而那地板,也因為我體重的壓力而發出咯吱咯吱聲,聽李銘雨說這裡如果不出兇殺案的話,應該在下個月就會重新休憩,畢竟這個教堂自從我出生開始就矗立在這裡,二十三年都沒有休憩過,地板有質量問題,也是正常範疇。
「嘎吱……嘎吱……」我走到了教堂一樓內側中央的十字架前止步,然後揚起了頭看著那一根十字架,不知道為什麼,上次來看的時候覺得還好,今天從正門進來的時候,怎麼看它怎麼彆扭。
李銘雨催促著我上樓,我又左右環顧了一下,就緊跟著李銘雨從那一扇鐵門之中穿插而過。
現在是白天,但那個房間只有一個窗戶,就在二樓樓梯口,窗戶是被打開的,我衝著窗口向外望了幾眼,最後把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在了窗台外側的空調機箱之上。
機箱上面有一個鞋印,看大小,應該是男鞋,我連忙從口袋裡面掏出手機給這鞋印拍了幾張照片,然後轉身看向還在二樓內側晃悠的李銘雨,說道:「車子裡面有沒有尺子?」
他微微一愣,問我要尺子幹嘛,我瞪了他一眼,讓他先拿來再說。
兩分鐘之後,李銘雨從一樓上來,將手上的一把軟尺交給了我,緊接著我脫下了自己的鞋子,側身一屁股就坐在了那窗戶之上,李銘雨見罷,馬上上前扶了我一下。
可他那哪是扶,明明就是推啊,被他這麼一推,我差點兒就掉了下去。
「喂,你謀殺呢?糙,全世界都知道我跟著你一起出來,我要出了什麼事,做鬼也不放過你。」我轉身惡狠狠地對著他說道。
「我這是好心要扶你,誰知道你身板像個娘們兒似的……」
「尼瑪,你來坐在這裡,我推你的脊椎骨,我看看你掉不掉下去,你來啊……」我瞪大了眼睛,沒好氣的罵道。
他沒有說話,只是一臉不服氣的看著我。
「記一下長25厘米,寬13厘米……」我往後面靠了一下,然後將尺子放在了窗台邊上,對著李銘雨說道。
「記這個幹嗎?」
他雖然滿肚子都是問號,但還是拿著紙筆給我記了下來。
我從窗台上面翻身而下,指著窗口的那一隻腳印,輕聲說道:「機箱上面有一個腳印,或許是因為當天發現屍體的時候太黑了,你們沒有發現吧,腳印很淡,沒發現也是正常的,只是你那個時候沒有再回現場勘查一下麼?有些東西在黑夜裡面是看不到的。」
我一邊說著,李銘雨一邊往外面瞅了瞅,那頭伸回來之後,他就一直紅著臉沒有說話。

第49章 重回案發現場
我側身看了一眼窗外的街道,這窗台到下面的草坪也不過三米的距離,一個成年男人縱身跳下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而沿著窗下走出去,左轉就是大興派出所,右轉則是華街。那一條全市最繁華的街道。
發現死者的時候已經差不多快要凌晨了,在那種時候,華街上面應該不會有很多人才對,凌晨,凌晨……
我閉上了眼睛,然後安靜的站在窗口處。感受著窗外的冷風吹刮在了我的臉頰之上,如果我是兇手,我一定在殺人之後安排一條沒有監控,而且人又少的退路,在那個時間段認識最少的,可華街位於嘉市市中心地帶,旁邊又都是商舖,華街的中心還有一個特勤中心,二十四小時輪流值班。往那裡走,可能會被人看到,但除了這兩條路之外,哪裡還有第三條路?圍鳥尤號。
「你在想什麼?」李銘雨的聲音從我身後響起,緩慢的說道。
我睜開了充滿血絲的眼睛,然後轉身向後走了幾步,腦海之中不斷回憶著當時我第一時間發現這個女人的場景。
突然,一條致命的線索瞬間湧入了我的腦間,我再次回頭看向窗口,然後對著李銘雨說道:「你們來的時候,這個窗戶是開著的麼?」
李銘雨聽罷,馬上翻了一下手機,隨後翻出一張照片擺在了我的眼前說道:「沒有。我們來的時候這窗戶並沒有打開,我想可能是拍照之後我們的同事覺得這裡血腥味太重了,打散散氣吧?你那麼緊張幹什麼?是不是發現了什麼?」
我沒有說話,只是轉身又在這房間的四周仔細的看了起來,我漫無目的的在這昏暗的房間之中走著。鞋底踏入地板的聲音吱吱作響,而就在我走到那一塊十字架一側的牆壁旁的時候,我停下了腳步。
我看到了一把掃帚,一個鐵桶,還有架在鐵桶之上的拖把,他們全部被放在了這一堵牆壁的後面。
我和李銘雨將這些東西挪到了外面,然後竟然發現。這一塊牆壁一直往外衍生了六十厘米左右,後面是空心的,我摸了摸那塊牆壁的夾層,自言自語的說道:「怎麼回事,這裡怎麼會有一個夾層?」
李銘雨看了我一眼,然後指著夾層口緩緩地說道:「這原本是個懺悔室,門口之前有個木門,但是因為下個月要重新休憩,這原本被安設在這裡的懺悔室也要搬到樓下去了,所以這裡就拆了。」
我疑惑的轉身,問道:「你怎麼知道的?」
他微微一笑,從脖頸之間拿出了一個十字架,說道:「雖然我不信奉這些,但我的父母都是基督教徒,所以從小我就跟著他們來這裡做禮拜,這裡的規格和以前一樣,都沒有改變,所以我還是記得很清楚的。」
我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隨後伸出了左手測量了一下這夾層的尺寸,然後將身子直接塞到了夾層裡面,這夾層雖然從外面看上去非常狹小,但我整個人塞進去,實際的空間要比我們肉眼來的大。
我讓李銘雨站在樓梯入口處往我這面看,又讓他接連換了幾個位置,隔著夾層問他看不看到我,當他說出那一句完全看不到的時候,我釋懷了,原來是這樣,我記得沒錯,當天我來到這裡的時候沒有感受到一點冷風,晚上,又瀕臨冬季,怎麼可能沒有一點兒風,就算我的腦子會記錯,但是我的感官不會騙我,當天晚上我們趕到這裡,看到這個女人的時候,那個兇手應該就藏在這一層夾縫之中。
李銘雨不傻,看著我做出這些動作,當然知道我在懷疑什麼,所以他直接就搖頭說道:「這不可能啊,你也說了,機箱上面有一個腳印,他好好地不跑,幹嘛要呆在這夾層裡面,萬一要被人發現了呢?」
剛開始進來的時候我只是懷疑,但真正讓我發現這一點的,還是那個窗台,這窗台是閉合式的,窗口的插銷有些老化,而兇手根本猜不到我們會趕在這個時間闖入,所以他並沒有關注這個窗戶的插銷能不能輕易的被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