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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節

她的聲音近乎於瘋狂,那一雙手要不是被手銬靠著,恐怕就直接朝我抓過來了,而不是還在床上,拚命的朝我嘶吼。
「啪……」的一記脆響,我反手打了她一個耳光,而後面無表情的從口袋裡面拿出了一張在沈默家裡搜出來的照片,是她和陳則穎的合照,只有她們兩個,照片裡面的她們笑的很開心,是啊,那個年代,沈默並不清楚自己是不是真的愛上了一個女人,而陳則穎,也還是那個無憂無慮的女孩子,她一心把沈默當成學妹以及屈指可數的朋友,可這個朋友卻因為愛,想要殺死她,這聽上去太可笑,但細細想來,我想每一個人都會變得沉默起來。
「你……」她瞪著血紅的眼睛惡狠狠地看了我一眼,但當她眼神撇向我手上的這一張照片的時候,卻怔住了,兩行眼淚瞬間就從她臉頰之上落了下來。
「別以為這個世界上只有你最慘,除了愛人,你還有親人,還有身邊關心你的人,難道這些你都不要了麼?為了一個人,放棄全世界,你以為你特別偉大?誰知道你是誰?你只是一個殺人狂魔而已,以一個愛字,就能殺死自己最愛的人?殺死她身邊的人?沈默,別太高看自己了,你只是一個可憐蟲而已。」我抬頭看著沈默,口氣冷冽的說道。
我一點兒也不同情面前的這個女人,即使她很漂亮,即使,她是因為無法控制的情緒,不想自己愛的人受到一點兒傷害,可那是三條人命,我始終還是無法去諒解她。
她沒有說話,只是呆呆的看著我手上的照片,期間我想要把照片遞過去給她,她卻也沒有接,或許是因為她覺得自己根本不配再去擁有這張照片的緣故吧。
我搖了搖頭,隨即輕輕地把照片放在了她的床邊,繼續說道:「沈默,你知道你和陳則穎最大的距離是在哪裡麼?你是一個從小就自卑的人,你家裡條件不好,怕旁邊的人帶著有色眼光看你,可是陳則穎不一樣,她從小就很開朗,她是一個生活在陽光下的女孩子,你不從你的陰影裡面走出來,又怎麼去感受她的陽光呢?落得如此下場,怪只怪你太貪心了,從開始的暗中關注,再到後面的刻意接近,你明明知道你們是不可能的,卻還要去擁有她,這結果,卻適得其反。」
沈默在我說完之後,木訥的笑了笑,平淡的說道:「對啊,我和她本來就是兩個世界的人,她不可能為了我放棄自己的婚姻,更不可能去接受一個女人,我明白,我懂,可你知道林希怎麼對待她的嗎?在家門口他們吵架,林希一個耳光就打上去,我看著她哭,看著她房間裡面的燈直到第二天早上都還在亮著,你知道我有多難受麼?所以……我……」
「所以,你就打算用微信附近聯繫人勾引林希,把他騙到床上之後再拍果照發到網上,可是你裝在房間裡面的攝像頭,他將計就計,想要侵犯你,你誓死不從,用自己的左手頂著林希的胸口,而右手則從床頭櫃上拿了一個煙灰缸,朝著林希的後腦砸了過去,當你覺得林希已經差不多暈倒的時候,想要離開,可是那個時候,一個恐怖的念頭從你腦間一閃而過,你要殺了他,因為只有他死,陳則穎就再也不會受到傷害,我說的沒錯吧?」
我一邊說著,一邊從口袋裡面拿出一個USB,這個是盧毅發托裴婧瑤在來到這裡的路上交給我的,說是案發時房間裡面的所有攝像畫面。
裴婧瑤說,攝像頭已經被打碎,但是裡面的黑匣子卻還在,對於盧毅發來說,調取裡面的攝像監控視頻,簡直就是分分鐘的事情,當然,我並沒有打開來看過。
沈默眼中露出了一絲詫異,但這詫異的神情,馬上就被她淡定的臉龐掩蓋。
「是啊,你是警察,小穎跟我說過的,你很恨我吧,小穎如果現在活著,她一定也很恨我,但是我不後悔,因為他們都該死,那個小三,那個男人,包括她的下屬,她們都在處心積慮的想要害死她……」
我拿起手邊的白開水,輕輕地抿了一口,隨後從容的說道:「但是,你最後卻想要殺死你這輩子最想要保護的人,沈默啊沈默,你錯了,陳則穎不是誰的玩具,你想保護她可以,卻不能強行去擁有她,你不敢表達自己內心的想法,她又怎麼知道呢?她那麼善良,我相信就算是拒絕你,也好過你放在心裡什麼都不說吧?」
說完這句話,我放下了手上的杯子,轉身就拉住了這病房大門的門把,而當我走到門口的時候,突然停止了腳步,轉身對著沈默輕聲說道:「陳則穎沒有死,她還好好地活著,如果她願意,我會安排你們兩個人見一面,到時候,把心裡想說的話都說出來吧,對一個人好,另外一個人卻不知道,這是一件多麼憋屈的事情,還有,沈默啊,你知不知道,敢於追求,敢於放棄,敢於訴說,敢於面對,這四個敢於,曾經支持著我走出人生最低谷的時期,我希望,你也能正確的面對自己的愛情,和人生。」
我笑了笑,擰開了手柄,就側身走出了病房大門。
走出房門之後,裴婧瑤一直都用異樣的目光看著我,看的我哪哪兒都不是滋味。
而就在我們進入電梯,電梯門關上的那一剎那,裴婧瑤一反常態的看著我,她的眼神讓我很陌生,陌生到讓我感覺,她就像是在看一頭猛獸一樣。
「你怎麼了?怎麼用這種眼神看著我?」我渾身抖了抖,誰也不知道這小妮子這會兒心裡在想什麼,萬一下一刻她又吃我豆腐怎麼辦。
她撇了撇頭,臉上沒有一點兒笑意的說道:「三個案子了,這三個案子,讓我都非常疑惑,在沒有任何證據的情況之下,你為什麼會對兇手的犯案手法那麼熟悉,熟悉的就像你當時在場一樣。」
我以為她要問什麼建設性的話題,當即就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她問我笑什麼,我沒有說話,只是一隻手放在了裴婧瑤身後的電梯內側,然後低下了自己的腦袋,和她四目相對了起來。
「似乎我們從來都沒有談談心吧,這樣,你跟我去一個地方,我就把你想知道的事情全部告訴你,而作為交換,我問什麼,你就必須得答什麼,好不好?」我的嘴唇現在正對著裴婧瑤的嘴唇,天知道我為什麼會做了這麼一個動作,我只是一個順手想要跟她說悄悄話而已,對,真的,我發誓。
裴婧瑤也微微一笑,抬起她的左手就在我臉上輕摸道:「好啊,如果……你不怕我吃了你的話。」
就在這個時候,電梯門打開,我們兩人以一種及其曖昧的姿勢站在了電梯的內側,而更讓我尷尬的是,李銘雨和他身後的刑偵大隊,就尼瑪站在電梯門口,見到我們之後,所有人,當然還包括李銘雨,那眼睛,瞪得比金魚還要大。
「咳咳……那個,就是這個姿勢,我跟你說,剛剛我給你示範的姿勢,很可能是兇手在勾引死者的姿勢。」我尷尬的咳嗽了兩聲,而後厚著臉皮的從他們中間穿插而過,裴婧瑤也緊緊地跟著我,我說一句話,她就拚命的點頭。
在他們這些詫異的目光之下,我們終於上了車,並且直接朝著天鵝酒店開了過去。
對於我為什麼會帶著她來酒店,裴婧瑤很疑惑,而且當我把車停在酒店門口,準備下車的時候,她猶豫了,這也就說明,裴婧瑤雖然外表這麼風騷浪蕩,可底子裡面,卻並不是一個隨便的女人。
我下車之後就直接打開了副駕駛座車門,然後拉著裴婧瑤的手就去前台開了一個房間,前台服務員再給我們開房間的時候還不時的看我們,看的我臉都紅了,畢竟我還是第一次和一個女人出來開房間,當然,我們要做的,可真不是你們想像之中的這些事情。
「先生,您要的房間前些天……」那前台服務員有些尷尬的看著我說道。
我微笑的點了點頭,說道:「沒關係,就給我那個房間吧。」
「好的先生,請出示一下您和這位女士的身份證件。」
聽罷,我從口袋裡面拿出了一張身份證,並且給裴婧瑤遞了個眼色,讓她把身份證給拿了出來,雖然她這個舉動,墨跡了整整十分鐘之久,但我還是看到了她的身份證證件照,和本人一樣,但身份證上面的照片要更加素雅一些。
辦理完入住手續,我直接就拉著裴婧瑤走進了4028號房。
一進去,我直接就脫下了外套,裴婧瑤以為我要幹嘛,所以一直都站在這房間的門口不敢進來。
我被她這個舉動徹底給逗笑了,一把摟住了她的小蠻腰,緊接著將她橫著抱起,左腳輕輕地勾了一下房門,啪嗒一聲,房門關上,而我也在這個時候,趁著裴婧瑤還沒緩過神來,直接就把她丟在了床上。
「喂……你不會是真的要……」裴婧瑤的臉色早已經鐵青,雙手護住自己胸口,而她的左手,也下意識的舉起旁邊的煙灰缸。

第24章 跟你有半毛錢關係
我沒有理會裴婧瑤的緊張,直接就閉上了眼睛,整個人就這樣重重的躺在了裴婧瑤的身邊,輕聲說道:「在兇殺現場,把自己想像成最為變態的兇手,我一直都在想,如果我是兇手,我會怎麼做,就像沈默一樣,她是一個女人,對於任何一個男人反抗都是無效的,她只能任由林希親吻著她的臉,脖子,以及嘴巴卻無能為力,而酒店裡面一般都是有煙灰缸的,她順手拿就起了放在床邊的煙灰缸,直接就朝著林希的後腦勺捶打了過去,那麼這個兇殺手法就成立了,接下來我們要做的,就是怎麼去搜集證據,一個看似不起眼的線索,或許就是破獲整個案件的關鍵,裴婧瑤,你不是想知道我是怎麼破案的麼?」
話說到這裡,我停頓了一下,然後睜開了自己的雙眼,輕輕地摸了摸她的頭髮,繼續說道:「閉上眼睛,在腦中設想一下,一切有可能在這個房間裡面發生的一切,感受兇手的情緒,感受……死者在地上坐著垂死掙扎,在那腦漿崩裂的一刻,一切……都結束了。」
我記得曾經在警察學校的時候,我的老師林天告訴過我,我以後畢業是要去做刑警的,做了刑警,我就要面對各種不一樣的變態兇手,對付這種變態兇手,常規的邏輯是根本行不通的,唯一的也是最捷徑的辦法,就是把自己想像成兇手,如果我是兇手,那麼我會怎麼辦,當然,也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我在警察學校裡面根本就沒有朋友,在那一個時期,學校裡面,除了我的導師林天,其他人全部都對我退避三舍,覺得我這個人腦子有問題。
可我不得不說,只要我安靜的閉上眼睛,把自己想像成最為變態的兇殺犯,我的腦海裡面就會反射出各種各樣的兇殺手法,當然,這種手法僅限於案發現場亦或者當時我所知道的某些作案工具,這不是憑空想像,這是以殺人者的角度去思考問題,雖然聽上去有些毛骨悚然,這不是我的臆想,我也沒有任何精神病,這只是我的一種方式而已。
「按照心理學分析,你這種思考方式很容易把你現實中的自己和臆想中的自己混淆,然後在你面前,出現幻覺,你會以為自己就是那個變態兇手,葉澤,你這是在走鋼絲啊……」裴婧瑤一下就坐了起來,然後拉著我的手臂擔心的說道。
我就這樣安靜的看著我面前的這個女人,如果說言語可以欺騙一個人,那麼眼神絕對不會,她是真的在擔心我,而且在這種情緒之下,我竟然沒有拉開她的手,反而……卻挺享受這種氛圍的。
我咧開嘴角,看著裴婧瑤淒慘的笑道:「放心吧,我自己知道下面的路該怎麼走,至於你,你現在能告訴我,在你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讓你用這種樣貌,這種脾性,來偽裝自己,來保護自己?」
其實在見到裴婧瑤的第一面我就知道她並不是我們眼中所看到的這種人,她是警察,更是一個心理學醫生,在我腦海中,似乎並沒有什麼事情能夠讓她著急的,她懂得控制自己的情緒,一般來說,像是這樣的一個女人,背後一定藏著什麼。
然而,就在我等待著裴婧瑤開口的時候,鍾蠡的一個電話,打破了這房間之內的沉寂。
「喂,鍾局,嗯,好的,我們馬山過去……」我接起電話,鍾蠡直接就報了一個地址讓我帶著我們部門所有的人全部過去,我沒有問他什麼,因為就算我知道了那又怎麼樣,誰讓人家是正兒八經的警察局局長呢,就算千萬個不願意,也還得過去啊。
可當我帶著裴婧瑤來到那個酒店大禮堂的時候,烏壓壓的一群人直接就把我們擠在了大禮堂的門外,我們穿著的是便服,所以不引人矚目,那群人拿著攝像機,耳麥,更甚者還有話筒一個勁的往裡面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