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古今文學網 > 迷失的軍刺 > 第37節 >

第37節

「2006年10月,正在部隊服役的吉木果果突然接到家裡的電報,說他父親晚上在村裡的牛棚看牛時,不幸被大火活活燒死了。回家料理喪事的吉木果果,無意之中聽到鄉親們議論,說他父親的死,有可能是村長那吉旺索和會計澤浪兩人合謀縱火燒死的,因為白天他父親與那吉旺索為了競選村長的事鬧過矛盾。生性多疑的吉木果果,暗下決心準備給父親報仇。為了不被他人懷疑,料理完喪事後,他就返回了部隊向領導申請退伍。
「此時,他已經被部隊確定為提干對象,準備送教導隊進行集訓,對於一個偏僻山村來的孩子來說,還有什麼比得上能在部隊提拔更有吸引力呢?但是,吉木果果卻出人意料地提出退伍的申請,他退伍的理由是回家照顧母親。在他的強烈要求下,年底部隊安排他退伍了。
「退伍後,吉木果果並沒有像他說的那樣回家照顧母親,而是在家僅僅逗留了兩個月後,又返回北京,在一家『飛毛腿快餐店』送盒飯。我們推測,吉木果果在家的這兩個月重新調查清楚了他父親的死因。在這兩個月內,他也體會到了沒有父親的家庭受人歧視的世態炎涼,這就更加加劇了他對殺害他父親的仇人的仇恨。在這兩個月內,他也充分地醞釀好了替父報仇的計劃。計劃設計好後,他就返回北京,給鄉親們一個假象,他已經到千里之外的北京打工去了,在這期間如果鄉里出現什麼事情,就沒有人懷疑到他的身上來。
「2007年7月24日,這天是彝族的火把節,吉木果果提前潛回老家,並於火把節的當晚,將村長那吉旺索和會計澤浪綁架到一個秘密的地點進行拷問,這個秘密地點就是吉木果果家前面懸崖下面的一個密洞。拷問的結果和吉木果果私下調查的結果一樣,那吉旺索和澤浪都承認了謀殺他父親的事實。在這種情況下,累積在他心裡的仇恨一下被點燃,怒火中燒的他,當場殺死了這兩個仇人。
「殺死這兩個仇人後,他用事先準備好的混凝土將這兩個人澆鑄在了兩根水泥柱子裡。由此,我們可以推測,他退伍後在家逗留的這兩個月裡,他做了兩件事,一是走訪周圍的村民,瞭解他父親的死因,進一步確定他所要實施報復的對象;二是尋找作案地點和隱藏的地點,因為吉木果果的老家距離縣城有將近四個小時的山路,這麼遙遠的路程,他必須提前一天潛回到村子裡隱藏起來,然後,再伺機捕捉目標實施作案。
「據我們推測,吉木果果的母親很可能不知道是吉木果果殺死了那吉旺索和澤浪。吉木果果擔心遭到母親的阻撓,所以,從北京潛回寨子裡的他,並沒有見他的母親,他只是悄悄地一個人躲藏在了他家門前懸崖下的那個密洞裡,用隨身攜帶的食物充飢。這些食物是他早已計劃好的,足夠他在密洞裡潛伏所需。吉木果果在密洞裡等待了一整天,一直到第二天晚上的火把節,趁寨子裡的鄉親們狂歡之際,他才悄悄地從密洞裡爬出來,然後,隱藏在那吉旺索和澤浪回家的必經之路,靜靜地守候,伺機捕掠那吉旺索和澤浪。
「在密洞裡殺掉仇人後,吉木果果連夜用事先準備好的混凝土將那吉旺索和澤浪的屍體澆築成了兩根水泥柱子。由於混凝土的凝固需要一段時間,所以,吉木果果將那兩根水泥柱子暫時放在了密洞裡。他知道,那個密洞沒有人知道,也不用擔心被人發現,即便有人無意中發現了密洞,也不會對兩根水泥柱子產生懷疑的。所以,剷除仇人後,他又悄悄地返回了北京。
「此時,對於他來說,仇人已經消滅,心頭最大的仇恨化解了。接下來,他想到了另外一件事,那就是盡快成家立業,恰巧此時,他在網上遇到了蘭草。那時的蘭草,名字還是蘭小娣,她也沒有出名,只是山城縣的一個村姑,吉木果果在網上騙取了蘭小娣的信任,卻沒有告訴蘭小娣自己真實的姓名,他只告訴蘭小娣他的名字叫『寒冰』。雙方約定了在北京火車站見面,火車站的第一面,就使得吉木果果迷戀上了蘭草,他萬萬沒有想到蘭小娣這麼漂亮,他害怕失去她,為了得到她,他謊稱部隊正在組織訓練,晚上來陪她逛街,其實,他是在迷惑她。離開火車站後,他就立刻尋找晚上與蘭小娣約會的地點。據蘭小娣的同學張鳳英反映,當晚蘭小娣與『寒冰』約會的地點,就是部隊附近的一個樹林裡。
「現在想來,他選擇這個地點,也是有預謀的。一是可以讓蘭小娣相信他確實在部隊服役,可以想像,聽著隔壁部隊院牆內的軍號聲,倆人在幽幽的樹林裡卿卿我我,那是多麼富有情調的事。當時的蘭小娣,肯定不會懷疑他已經退伍,一定認為他就是樹林隔壁軍營裡的士兵。
「二是在樹林裡可以實施他的計劃——他想以生米煮成熟飯的方式,先佔有蘭小娣的身體,進而可以牢牢地控制住她。可是,出乎他的意料,出生於山溝溝的蘭小娣,表面上柔弱樸實,但內心極具智慧。經過一番言談,她徹底看清了這個『寒冰』的內心世界,覺得他們不是同路人,於是她開始伺機脫身。可是,早已準備好的『寒冰』使出了殺手鑭,身形單薄的蘭小娣,怎是他的對手,她只能痛苦地忍受著野獸的暴行。此時,她也終於看清楚了他,他根本就不是隔壁軍營裡的軍人,他是個騙子!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魂飛魄散地離開那個小樹林的,她害怕再遭到那個騙子的毒手,跌跌撞撞地回到車站旅館後,就與張鳳英匆匆地返回了山城。
「蘭小娣的不辭而別,使那個自稱『寒冰』的吉木果果很惱火,他沒有想到精心設計的生米煮成熟飯的計劃,並沒有嚇唬和控制住蘭小娣,他甚至後悔自己不應該用這種方式強行霸佔蘭小娣。這種懊惱的心情帶到工作中,沒過多久就遇到了麻煩——在一次給客人送盒飯的途中,『寒冰』駕駛的摩托車與他人的轎車發生了剮蹭。小摩擦引發了大矛盾,雙方在糾纏中,吉木果果失手將對方司機打成重傷,進而被送進了北疆監獄,獲刑1年半。
「刑滿釋放後,吉木果果更是沒臉回家,此時的他,除了一身的武藝外,別無他能。他除了給小店打工外,大的工廠企業是不會收留他這個刑滿釋放人員的。回想自己走過的淒慘歷程,他有點自暴自棄,他甚至想到了死。可是,當他想到遠方大山裡的母親時,他又有點不甘,在這樣一種複雜的心情下,一心想一夜暴富、擺脫貧困的他,突然間萌發了一個邪念:盜竊!
「對於當時一窮二白的吉木果果來說,也只有這種方法可以滿足他一夜暴富的願望。吉木果果之所以萌發行竊的想法,也可能是他在監獄服刑時,從別的獄友那裡學習了許多行竊的伎倆,再加上他有超過一般人的身體素質,他認為從事這個行當,對於他來說是駕輕就熟的。邪念一旦在心裡萌發,就會令人失去理智。於是,他開始尋找作案地點。經過比較,他放棄了在北京作案,而是選擇了江浙一帶,因為這一區域在全國來說是比較富裕的,而且,在陌生的地方作案,不會碰到認識的人,作案後潛逃也安全。經過踩點,他選中了浙江杭州的『富豪珠寶行』。
「2010年10月1日凌晨2時許,他潛到了設在杭州國貿大廈十六層的『富豪珠寶行』,殺死四名保安,竊走了價值2000萬元的黃金和珠寶。由於計劃周密,現場沒有留下任何疑點,只在一名保安的手指甲縫裡留下了一根纖維絲,這根纖維絲經過公安部物檢中心的檢驗,是特種兵狙擊手的頭套纖維。聯想到吉木果果曾經是偵察連的班長,我們可以相信,他有機會獲得這種頭套,那天他也許就是戴著這樣的頭套作案的,在與保安的搏鬥和廝打中,那名保安的指甲縫裡沾染到了頭套上的纖維。(衛民向大家展示了纖維絲的放大照片和迷彩狙擊手頭套的照片)
「得到了巨額的黃金珠寶後,他變賣了少量的黃金,用變賣黃金的錢回家建了一棟別墅,謊稱是自己在外做生意掙的錢。為了不引起同村人的懷疑,別墅建好後,他沒有馬上裝修,而是到了年底才裝修的,這樣,讓別人感覺到,他是因為一時資金周轉不過來而拖延到年底裝修的。與此同時,他還為村裡捐資修建了一條水泥路,這樣一來,他的善行贏得了全村人的信賴和讚譽,也洗刷了他之前進監獄的恥辱。此刻,他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滿足,在鄉親們心目中的印象也得到了徹底改變,他從一個滋事進監獄的浪子,轉眼間,變成了一個富有愛心的創業青年。
「別墅裝修好不久後,他就將他的母親接到城裡居住了,他這樣做的目的,就是切斷家人與外界的聯繫。同時,他也在計劃另外一件事,那就是幾年前殺死的那吉旺索和澤浪,這兩個人已經被他製成水泥柱子一直藏在密洞裡,他要抽個時間將這兩根柱子從密洞裡轉移出來。為了做好這件事,他首先將他的母親帶到城裡居住,然後,在第二年清明節的前一天,他獨自一人回到老家祭祖,同時為他的老父親修繕了墳墓。表面上看,他是在履行晚輩的孝道,其實,他單獨回來也是有預謀的。因為,他如果與他母親一道回來,有可能被他母親發現端倪,他早就計劃好了,要讓這兩個仇人,成為看護他父親墳墓的哨兵。於是,趁整修墳墓的時候,他將那兩根在密洞裡製成的水泥柱子,豎在了他父親的墳墓前。經過DNA比對,證實了澆鑄在水泥柱子裡的兩具屍體,確實是那吉旺索和澤浪。(衛民向大家展示了那兩根水泥柱子和從水泥柱子裡提取到的屍骨碎片以及DNA鑒定結果。)
「清理完仇人之後,他開始想到了成家,此時他的擇偶標準已經不滿足一般的普通女子了,因為他已經有了錢,他要尋找絕色的美女。為了廣撒網,他想到了他的獄友趙猛,因為在監獄裡趙猛曾經跟他吹噓過,中原的女人,南北兼顧,既有北方女子高挑的身材,也有南方女子秀麗的面容,並承諾可以幫他物色一個漂亮的女人。於是,他來到了趙猛的家鄉,希望能找到他心儀的女人。也許是巧合,在趙猛的小店,他遇上了理發員王小紅,王小紅的天生麗質,使他怦然心動,於是他請趙猛給他介紹,可是不巧的是王小紅第二天就來到江州市『麗人灣美容院』打工。
「得到這個消息後,吉木果果悄悄地獨自一人來到了江州,也許是為了近距離地瞭解和打探王小紅的情況,他來到『麗人灣美容院』。他的出現,使王小紅大驚,誤認為他是個跟蹤狂,神經質,於是對他進行了羞辱。也許王小紅羞辱他的時候,美容院裡的其他姐妹們也在場,也許那些姐妹也一同參與了對他的羞辱。這個結果使吉木果果萬萬沒有想到,自己已經是腰纏萬貫的人,還要受這幫窮女人的譏笑嘲諷?憤怒之下,當天夜裡,也就是2011年9月17日的深夜,吉木果果潛入到了『麗人灣美容院』,將白天羞辱他的六名女子統統殺害,只留下一名活口。後來據那名倖存者反映,那天她白天正好休息,沒有在美容院,她也沒有參與到羞辱吉木果果的行列,所以,才倖免遇害的。(屏幕上出現了王小紅和蘭草的照片。)
「大家看到的這兩張照片分別是王小紅和蘭小娣(蘭草)。通過這兩張照片,我們不難發現,王小紅與蘭草的面相很相似。我們推測,吉木果果之所以尾隨王小紅來到江州,是因為她長得太像蘭小娣了,對於吉木果果來說,蘭小娣是他一直渴望得到而未能得到的,見到與蘭小娣長相相似的王小紅,他當然不會輕易放棄的。
「製造『美容院慘案』後,不知是什麼原因,吉木果果並沒有馬上離開江州市,我們推測吉木果果沒有及時離開江州的原因,很有可能是在觀察警方的動向。恰巧在這個時候,或許是在賓館的電視上、報紙上,或許是在江州市某個街道的宣傳欄裡,他偶然發現了蘭草的廣告圖片或宣傳畫冊,他萬萬沒有想到,他之前看中的女人,現在變成了名人,而且相比從前,如今的蘭草不但名字變了,人也變得比之前更加光艷了。起初,他也許並不能確定蘭草就是蘭小娣,經過一段時間的跟蹤和打探後,最終確認了蘭草就是當年被他騙到北京的蘭小娣。當年心儀的姑娘,現如今成了江州的明星,這使得他那不安分的慾望再次被點燃,他開始跟蹤蘭草。
「也許一開始,他並不知道辛影與蘭草的特殊關係,不然他早就對辛影下手了。為了逼迫蘭草嫁給他,他使用了各種伎倆。但是,已經今非昔比的蘭草根本不懼怕他,在這種情況下,他對蘭草發出了最後警告。2012年11月11日下午4點左右,蘭草從『激揚網球俱樂部』打完網球後,將車子放在了『車來車往洗車房』清洗,在這段時間,她順便來到附近的超市購物,恰巧在超市裡,她遇到了害怕遇到的『寒冰』。見蘭草有意躲著他,吉木果果覺得沒有必要再等待下去了,於是走上前,對她進行了最後的威脅和警告。蘭草知道他要動真格的了,於是,匆匆地從超市出來,緊接著在洗車房對面街道上的投幣電話亭給辛影打了個電話。她並沒有告訴辛影她與『寒冰』之間發生的事,只告訴辛影要到一個僻靜的地方去創作劇本《挺進江州》,其實,她是想以此來躲避吉木果果的糾纏。
「蘭草選擇躲避吉木果果的地點是海州,這個地方之前她曾經跟倪書豪來過,這裡距離江州有千里之遙,一般人是猜測不到她在這裡的。而且,這裡氣候宜人,很適合人居住,也適合創作,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她的手上有一張倪書豪生前贈送她的海景酒店的貴賓金卡,這張金卡可以使她在海景酒店長時間地居住下去,因為倪書豪生前,在這張卡裡充了巨額的錢款,她完全可以在海州無憂無慮地放鬆心情。
「在海州躲避的這些天,蘭草思考了很多,她既害怕吉木果果將她強暴的醜聞傳播到社會上去,那樣對於她來說,無疑是毀滅性的打擊,同時,她又想擺脫辛影的控制,在這種四面楚歌的情況下,她想到了在海州購置房產,想徹底擺脫他們的糾纏。(衛民拿出了蘭草電腦包裡的那些海州房地產銷售廣告單。)
「蘭草在海州的這些天,並沒有像她對辛影說的那樣,在創作《挺進江州》,而是在專注地修改她的作品《江州迷霧》。她期望憑借這部作品,使自己徹底擺脫辛影的控制,成為影視界真正有實力的後起之秀。到那時,她就不怕吉木果果來糾纏了,也不擔心辛影的控制,真正過上自己的幸福生活。可是,她萬萬沒有想到,吉木果果像陰魂一樣,居然追到了海州,甚至查到了她下榻的海景酒店,這令蘭草十分恐懼。她害怕遭遇不測,於是在2012年3月4日晚8時許,乘坐了海州至江州的直達航班返回江州。
「可是,出乎她預料的是,她下了飛機回到別墅,正準備洗浴時,吉木果果就找上門了。根據事後我們的調查,其實,吉木果果並沒有跟蹤蘭草到海州,他只是用電話查找她的蹤跡。那天,蘭草在海景酒店接到吉木果果的電話,其實就是吉木果果從江州打過來的,只不過當時的蘭草處於驚慌之中,她誤以為吉木果果已經跟蹤到了海州。(衛民向大家出示了蘭草入住的海景酒店客房通話記錄)
「蘭草從海州返回江州的當日, 吉木果果就在世紀豪園的門外等候著她,可以想像,當時的吉木果果,戴著那個狙擊手頭套,是為了防止別墅區門口的探頭錄下他的身影。他知道深夜小區的門衛,已經在屋裡打瞌睡了,只有院牆和小區內部設置的錄像探頭在工作,他用狙擊手頭套遮住面部就是防止自己的臉部特徵被攝像頭錄下來。經過我們調查,那天蘭草所住的58號別墅周圍的監控錄像也出了問題,沒能錄下他的身影。
「當吉木果果按響蘭草的門鈴時,蘭草知道她已經無處可躲了,在這種情況下,她只得打開門,準備與他攤牌!在這種情況下,吉木果果拔出了尖刀,進行威脅,可是蘭草並不畏懼,對他呵責的同時,拿出了挎包裡早已經準備好的防身辣椒水與他對峙。她的倔強引發了吉木果果的殺戮之心,憤怒至極的吉木果果覺得不給她點顏色看看,是降服不了她的。也許是下意識的反擊,他手上的尖刀一下刺穿了蘭草的手掌,鮮血頓時流了下來。驚恐的蘭草受傷後開始呼救,進而準備往外逃跑,可是 吉木果果極力阻擋著她,他甚至提出要為她包紮傷口。可是,此時的蘭草已經絕望,雙手揮舞著拒絕他的幫助,也就是在這時的糾纏中,蘭草的手指碰到了吉木果果套在脖子上的頭套,指甲沾染上了頭套的纖維絲。(屏幕上出現一隻郝華從部隊帶回來的狙擊手頭套和公安部物檢中心對頭套纖維絲的檢驗報告。)
「經過短暫的糾纏和反抗,蘭草抽身往樓上奔跑,看到蘭草身上流下的鮮血和她倔強的呼喊, 吉木果果知道想要蘭草屈服是不可能的了,於是他的腦中閃現出了殺了她的念頭。此時,蘭草已經逃進了臥室,可是她還沒有來得及關門,凶相畢露的吉木果果就緊跟著她衝了進去。望著面目猙獰的吉木果果,蘭草渾身顫抖,驚懼和絕望之中,她想到了跳窗而逃,可是,她還沒有拉開窗戶,吉木果果的尖刀就割斷了她的右側頸部的動脈,她手捂著傷口倒了下來。此時的吉木果果已經完全失去了理智,他憤然騎在她的身上,揮舞著尖刀對著她胸口連戳了三刀,直至她失去了反抗。(屏幕上出現了蘭草胸口的傷口畫面。)
「殺掉蘭草後,吉木果果並沒有及時逃離江州。這是他的一個特點,多次的作案已經使他不再懼怕警察了,相反,他會在作案後徹底地清除任何與案件有牽連的蛛絲馬跡。案發後,他發現警察經常找辛影瞭解情況,此時,他才瞭解到辛影與蘭草的關係不一般,他甚至害怕蘭草給辛影留下了有關於他的資料,因此,他決定除掉辛影。經過多次跟蹤,他發現獨居的辛影有夜歸的習慣,於是吉木果果潛伏在辛影的家門口,趁辛影開鎖之際,刺殺了辛影。
「殺害辛影后,生性多疑的他心裡又生出了疑慮。因為那天跟蹤蘭草來到車來車往洗車房時,他意外地碰到了獄友張飛,他做夢也沒有想到,張飛會在江州。據張飛生前反映,當時吉木果果與他僅僅是短暫地碰了一下眼神,吉木果果就閃走了,起先張飛還以為自己看走了眼,直到吉木果果主動找上門,他才意識到吉木果果就是殺害蘭草的兇手。對於吉木果果來說,一開始並沒有把張飛放在心上,但是,他知道張飛性格軟弱,經不住警察的追問,於是他在暗中觀察張飛,當警察多次上門調查張飛時,他才擔心張飛會向警察說出他與張飛偶遇的那一幕,雖然只是短暫的閃現。
「但是,對於吉木果果來說,他深知這不經意間的閃現,一旦被警察知道了,一定會高度重視的,於是他主動聯繫了張飛,準備向他證實有沒有向警察告密。當得知張飛已經洩露了他的秘密,他斷然掐死了張飛。以上就是吉木果果這些年所作案子的軌跡。我的匯報完了!」(屏幕上顯示出張飛的遺言和他的屍體。)
會議室裡鴉雀無聲。
所有人的眼睛都看著衛民,他的分析像放電影一樣,在參會者的眼前展現出了一幕幕血淋淋的殺人場面……
聽完衛民的分析,高局長長長地噓了口氣:「這些案子的相關旁證材料都已經齊全了嗎?」
衛民點頭應答:「所有旁證材料都已經齊全,已經報張副局長審閱了。」
張軍副局長在一旁插話:「材料我已經看完了,可以確定『寒冰』和『吉木果果』是同一人。」
說著,隨手將一沓調查筆錄遞給高局長,高局長戴上眼鏡來回瀏覽著……
少頃,他抬起頭,對衛民說:「你把吉木果果這個人的具體情況再詳細介紹一下。」
「好的。」衛民應答道,「這個吉木果果雖然出生在偏僻落後的山區,但卻比城裡的孩子早接受教育。他有一個剛直不阿的父親,從小在父親的熏陶下學習武術,他父親曾經是越戰時期的偵察兵,部隊生活在他的身上烙下了深深的烙印,他的身上有著一種濃厚的軍旅情結。小學時他父親就對他進行了單兵軍事技能的培訓,直到他高中畢業參軍。數年的嚴格培訓,使得他的單兵軍事素質,已經超越了正規部隊的優秀班長的水平,因此,在新兵連時,吉木果果就破格當上了班長。新兵訓練結束後,直接被選拔到偵察大隊任班長。曾經還被連隊選拔為提干對象,如果不是他父親出事,他的人生軌跡也許就不是現在的樣子,現在他的一身武藝倒成了他負隅頑抗的看家本領了,確實令人心痛。」
「嗯……」高局長也深有感觸,「再好的苗子,一旦誤入歧途,可能就會變成十惡不赦的惡魔。」
接著,高局長問身邊的幾位局常委:「看看你們有什麼要說的?」
指揮中心的副局長陳亞輝說:「我們沒有什麼要說的了,我們已經將相關的信息整理成文,會後等你審批簽字後,就可以電報公安部。公安部接報後,將會在最短的時間內向全國發出通緝令,應該說,再過幾個小時,全國的大街小巷將會出現緝拿吉木果果的通緝令,案犯將會惶惶不可終日;同時公安部將會根據我們的協查申請,向各省公安廳轉發我們的案情偵破協查通報,屆時無論涉及到哪個省、哪個警種,他們都會盡最大的力量協助特案隊的。當下,我認為最重要的是鎖定兇犯的行動軌跡,盡快實施緝拿。」
負責刑偵的副局長張軍說:「對於兇犯目前的軌跡,特案隊也進行了認真細緻的研究,據我們分析,吉木果果可能藏匿的地方有兩個。一個是他母親的居住地,根據老村長提供的地址,我們在北京沒有找到他母親,看來那是個虛假的地址。同時我們運用網絡手段進行了相關的查詢,也沒有查到他們母子倆的落腳處。從這點上說,吉木果果的母親也未必就在北京,這就是吉木果果狡猾之所在,這也是我們意料之中的。吉木果果之所以將他的母親從老家接走,就是防止警察利用他母親這條線追尋他的蹤跡。因此,他要盡可能地切斷一切與外界的聯繫,他也不可能用他自己或者他母親的真實身份證件去租用房屋或購置房產的。
「他一定用虛假的身份證件在多個地方設有藏身之地,這就是我們通常所說的狡兔三窟。就目前掌握的信息來說,我們想通過他的居住地來鎖定他,是不能夠如願的。再說了,他也不可能固定地待在一個地方,他害怕被人發現。他也知道不久全國範圍之內,到處是緝拿他的通緝令,他如果固定在某個城市逗留,一定會被人發現的。他一定是選了一個既可以隱藏自己又可以隨時出逃的地方,根據特案隊前期的走訪情況看,這個地方就是原始森林。
「在吉木果果所有的關係網中,有一個人符合上述條件,他就是吉木果果的戰友金浩。金浩的老家在漠河,那裡有荒蕪的原始森林,那裡還是邊境線。吉木果果曾經是偵察兵,善於叢林對抗,他的野外生存能力極強,他潛伏到漠河,可以利用原始森林與我們周旋,甚至潛逃出境。雖然我們現在還無法確定吉木果果是不是真的投靠了金浩,但是,為了變被動為主動,同時也是為了防止走漏風聲,我們覺得有必要去一趟漠河。
「一來可以更加細緻地走訪一下金浩,即便沒有意外的收穫,也多少給我們增加一些有關吉木果果的信息,畢竟他們倆曾經在部隊朝夕相處過三年,他對吉木果果的瞭解,一定比別的人更多。另外,假如吉木果果如我們所料,真的在金浩那裡,我們可以及時地對他實施緝拿,這樣負案纍纍的惡魔多一天流竄在社會上,就多一分危害。因此,我認為當下特案隊要主動出擊,盡快趕往漠河!」
「張副局長的這個建議很好!」政委楊劍波隨即贊同道,「偵破案件就是要主動出擊,不能被對手牽著鼻子走,要相信我們的直覺,我們的直覺不是空穴來風,是綜合了前期深入而仔細的調查後產生的,要相信自己!」
楊政委的鼓勵給特案隊打了一針強心劑。
「嗯……」高局長沉吟片刻,「我也很贊同楊政委的意見。」接著就嚴肅地對參會者說:「同志們,剛才衛民同志向大家介紹了吉木果果這些年來的作案軌跡,分析得很好,思維也很開闊,也很有邏輯性,這些旁證材料也充分說明了他的分析是站得住腳的,可見特案隊這幾個月來的工作是卓有成效的,潛逃多年的殺人狂終於露出了廬山真面目。案犯是鎖定了,怎麼把他緝拿歸案,是當下擺在我們面前的一個難題。接下來我們面對的將會是一場跨越千山萬水的追兇戰鬥。」說到這兒,高局長的眼裡閃爍出更加嚴峻的光芒。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高局長,期待著他做最後的指示。高局長掃視了一眼大家,鏗鏘地說:「對於特案隊下一步要採取的緝拿行動,我想作以下幾點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