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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節

「是的。」肖揚斷言道,「我們查閱了蘭草的日記,從她的日記中記錄的內容來看,她在海州這段時間,一直在潛心修改一部已經完成的作品,而不是在構思你所說的新作品。可以這麼說,蘭草是打著構思《挺進江州》的旗號,實質是在潛心修改另外一部重要的作品。她並沒有把心思放在構思新作品中去。」
肖揚的話似乎觸動了辛影,他禁不住問肖揚:「你們見到她的新作品了?」說這話時,辛影的臉上明顯地出現了思慮的神色。
「我們雖然沒有見到她日記裡提到的那部新作品,但是,可以確定它確實是存在的。」肖揚自信地說道,「你想想看,蘭草離開江州已經將近四月了,一個專業的作家,四個月的時間沒有寫出一個字,這也太不可思議了。而且,她目前正處在創作的巔峰時期,應該是文思如潮水般地湧動!《挺進江州》的引子隻字未寫,她沒有寫的原因是她不想寫,或者她在用心寫其他的東西。」
說著,肖揚從包裡掏出一頁打印出來的日記,輕輕地讀起來:「親愛的X,在陽光和海浪聲中,一個月轉眼過去了,在這一個月中,我除了寫作,就是對著大海傻傻地發呆,和煦的海風中,我和往常一樣,在酒店寬敞的陽台裡,打開筆記本電腦,開始寫劇本,遠方大海的盡頭,縷縷白雲在天空緩緩地飄蕩,白雲下是湛藍的海水和金色的海灘,這樣美麗的地方,對我來說簡直就是世外桃源,沒有人打擾的環境,最適合創作了,新稿已經修改了一遍,接下來的日子裡,我想把稿子再修改兩遍,這可是我寫作以來最用心的一次,渴望寫出我內心的感悟,和我自己對這個世界的審視……」
辛影靜靜地聽著,漸漸地臉上神色異常起來。
肖揚停止了朗讀:「從這幾篇日記的內容來看,我們不難推測,蘭草獨自一個人跑到海州,除了修改一部重要的作品外,還有一個原因,她在躲避一個人,我想她是不是在躲避你呢?」
肖揚的目光一下變得犀利了。
辛影像被什麼刺了一下,禁不住蹙眉厲聲反問:「你說她到海州是為了躲避我?」
肖揚的聲音變得嚴肅:「有消息說你們之間存在一個不平等的契約。是嗎?」
「不平等契約?」辛影一下愣住了,「你們從哪兒得來的消息?」辛影的嘴角抽動了下,露出了難以置信的神色。
肖揚鎮定地說:「據我所知,蘭草曾經咨詢過海州的一家轉機律師事務所,也曾有意委託他們處理你和她之間的那個不平等契約。我們猜測你們的矛盾也許就是她在日記中提到的那部反覆修改的重要作品,也許就是這部作品的知識產權問題,而她在日記中提到的要抗爭的,就是你的束縛。」
辛影猛然醒悟:「這樣說來,你們懷疑我因為作品版權糾紛而殺害了蘭草?」
「我沒有這麼說,但是,我們現在想見到這部作品。」肖揚的聲音充滿威嚴,他的眼睛緊緊地盯著辛影,「任何與蘭草死亡有因果關係的疑點,我們都要認真地排查,這是我們警察的職責。希望您能配合我們的調查,澄清一切與您有關聯的疑點。」
辛影聳了聳肩,雙手一攤:「實話對你說,我根本就沒有見過那部作品,所以,無法提供給你們,既然你們已經打探到她委託的律師事務所,那你們可以去那個律師事務所調查啊!」
「我們會去的。」肖揚瞟了一眼辛影,繼續追問,「我想知道蘭草日記中提到的那個X先生,您認識嗎?」
「X?」辛影嘴裡重複著,「我不知道是誰,在小學的數學課上,老師就已經教過我們了,X是未知數,我想作為警察,你連這麼簡單的數學問題,不會不清楚吧?」
「未知數?」肖揚愣了下,無語了。
辛影說得不錯,即便是小學生也知道「X」這個字母在數學課上是表示未知數的,可是,現在這個字母並不是在數學題裡,而是出現在蘭草的日記裡,蘭草不可能對一個未知的人在日記中傾訴吧?這個X顯然是個她可以信賴的男人,很可能就是蘭草暗地裡的情人,任何一個人讀到這樣的日記,都會意識到這一點的。而辛影卻不以為然,他是不是在偽裝自己的內心感受呢?
肖揚尷尬地望著辛影,隨手將那一張日記遞給他:「你看看吧。你自己來感受一下日記中的『X』是不是你。」
辛影接過肖揚手中的日記,快速瀏覽著,漸漸地他的臉色變得發白:「這個小娘兒們,翅膀硬了就想飛!居然瞞著我去創作新的作品了,還騙我獨自思考我們的劇本去了,我太相信她的謊言了!」
辛影氣得直咬牙!
辛影呼地站了起來,將桌上的那沓稿件裝進手提包裡:「如果你們懷疑我殺了蘭草,就請你們拿出證據來。之前我就已經跟你們的人說過了,蘭草被害的那天夜裡,我隨劇組在外景地選景,劇組的人可以為我作證,除此之外,我不想再多說什麼。我還有事,恕不奉陪!」說著,提起公文包氣呼呼地走了。
望著他的背影,肖揚想著:難道X先生真的如辛影所說,是一個未知數?
肖揚的眼裡閃爍著虛無的光。
第十章 洗車房
麗人灣休閒會所裡,白鳳送衛民和王越正從大廳裡走了出來。
臨上車之際,衛民對白鳳說:「謝謝您向我們反映的情況,也許我們還會來打擾您的。」
白鳳聽到衛民的話,眼神愣怔了一下,彷彿衛民的最後一句話刺激了她的某根神經,但她還是用笑容快速地掩蓋了臉上的表情:「好的,配合公安機關調查案子是公民的義務,我隨時恭候你們。」
「再見!」衛民朝她揮手告別。
「再見!」白鳳擺手的同時,長舒了一口氣,之前身上聚集的緊張之情也隨之消失了。
王越駕駛著獵豹車緩緩地從白鳳的身邊駛過,她臉上複雜的表情深深地印在了衛民和王越的心裡。
「白鳳好像很緊張也很謹慎?」駕駛座位上的王越說。
衛民淡淡地一笑:「誰遇到警察的詢問都會不自在的,況且是女性。」
「不,她不是一般的不自在,她像是在謹慎地躲避我們的追問。」王越否定道。
他剛想繼續陳述自己懷疑的理由,卻見衛民雙目微瞇著,像是陷入了思考之中。王越想隊長肯定和他有相同的疑慮,只是沒有說出來而已。於是,王越就沒再多說什麼,只顧專心駕車了。
獵豹車在寬闊的大道上疾馳起來。
不久,衛民的手機響了起來,衛民從沉思中回過神來。隨手將手機扶上耳際,手機裡傳來了郝華驚喜的聲音:「衛隊,我們在檢驗蘭草身上沾染的纖維時,發現了一枚陌生的纖維絲,在法醫室的樣本冊裡尋找不到這枚纖維,需要送公安部物檢中心檢驗;除此之外,我們還發現了蘭草胸部傷口上沾染了多根疑是轎車座椅墊的纖維,這些纖維應該是兇手沾染到蘭草身上的。由此,我們可推斷,兇手很可能是在洗車房、汽車修理廠或者是座椅墊工廠上班的人,聯想到蘭草車庫裡停放的那部轎車,還有我調查張飛時他露出的緊張神情,我推斷,車來車往洗車房的張飛有重大嫌疑。」
衛民聽罷,霍地從座椅上直起身子:「你說的情況很重要!」衛民的臉上露出了驚喜的神色。
接著對郝華指示道:「先不要驚動張飛,全市各個派出所對全市的汽車修理廠、座椅墊廠和洗車房已經進行突擊調查,等排查結果出來後,我們再出具體的行動方案。」
「嗯,好的。」郝華應答道。
接著,衛民又對郝華說:「時間緊迫,你馬上將那枚特殊的纖維送往公安部物檢中心進行檢驗,返回時順便趕往海州,請你的那個同學陳偉幫忙,調查清楚蘭草究竟有沒有在轉機律師事務所委託過處理契約的事;還有,確定一下那名陪同蘭草的兔唇男子的身份,我估計那個男子很有可能就是白鳳的丈夫倪書豪。剛才我們已經與倪書豪的妻子白鳳接觸過了,從她反映的情況來看,倪書豪與辛影的關係很好,但我估計倪書豪與蘭草的關係有些曖昧,而且是瞞著辛影的。等會兒王越會把倪書豪的照片傳到你的手機上……」
第十一章 嫌疑犯張飛
翌日。
車來車往洗車房。
郝華前期已經對這裡做過調查,現在特案隊決定再次對它進行調查,有三個原因:一是,郝華前期調查時發現洗車房的老闆張飛有些反常,這種反常是他確實做了虧心事,還是命案引發他的緊張感所致?二是,從蘭草身上提取回來的三種顏色的纖維絲經過檢驗表明,兇手有可能是頻繁接觸車輛的汽車修理工、車座椅製造工或者洗車工。全市各個轄區的派出所對全市的汽車美容店、洗車房和汽車修理廠的走訪排查後,結果發現蘭草只在車來車往洗車房有過消費記錄。三是,江州市沒有車座椅和座椅墊的生產廠家,這就排除了兇手是座椅廠工人的可能。
衛民之所以認定張飛的疑點最大,是這樣推斷來的:既然蘭草的身上沾染有汽車座椅墊纖維,證明兇手平常頻繁接觸車,符合這樣條件的人很多,有出租車司機、汽車修理裝飾工、洗車工、座椅墊製造廠工人 ,還有就是有私家車的車主。在這些頻繁接觸汽車的人群中,最便於調查取證的是汽車修理裝飾工和洗車工這兩類人,因為,這兩類人相對集中固定,而且人數少,便於展開調查。
而對於出租車司機、私家車車主來說,他們的人數過於龐大,根本無法逐個調查;再則,私家車主和出租車司機一般只駕駛同一種車輛,他們的身上只能沾染同一種顏色的座椅纖維,而從蘭草身上提取到的卻是黃、棕、綠三種顏色的纖維。因此汽車修理裝飾工和洗車工的嫌疑要大於私家車車主和出租車司機。
在這些人當中,張飛的嫌疑最大,前期調查他時,他曾經露出過緊張的神情,很不正常的反應說明他心裡有鬼。
雖然這個推斷不是唯一的定論,但是,只要有成立的依據,偵查人員是不會放過的;再則,經過公安網絡人口信息查詢比對,張飛有前科劣跡——六年前張飛曾經因盜竊而被公安機關處理過。而且,已經三十一歲的張飛至今還是光棍一個,據瞭解,生活中他的性格也比較偏激,是容易走上極端的人,種種跡象表明張飛的嫌疑最大。
車來車往洗車房的店面雖然不大,但是由於服務態度和經營理念獨特,在江州幾十家洗車房之中,算是生意比較紅火的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