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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節

陳偉詫異:「你這麼優秀,怎麼會沒有呢?」
郝華望著遠處,喃喃地說:「這跟優秀不優秀沒有關係,沒有就是沒有。」
她好像在堅守著什麼!
陳偉面露遺憾,惋惜地說:「都怪我,是我在最後時刻退卻了。」
聽他的口氣,真的有點後悔,郝華有點動情了。伴隨著耳畔飄蕩的輕音樂,兩人一時間都陷入了回憶的溫情之中……
一陣沉默。
陳偉率先打破沉默,問:「據說當紅明星蘭草被人殺害了?」
「啊,是的。」郝華還陷在回憶裡,怔怔地答道。為了掩飾自己的失態,她端起杯子抿了口咖啡,「你怎麼知道的?」
陳偉輕笑了聲:「我雖不在江州,但對江州的事卻是時刻關注的;再說了,蘭草可是江州的名人,發生在名人身上的事情就更具有傳播性了。」
「說的也是。」郝華輕聲附和道,她似乎還沒有從剛才的動情中走出來。
陳偉身體向前傾道:「我還知道,江州市公安局為了破這個案子還專門成立了特案隊,你也是其中的一員。能談談這個案子的情況嗎?這也是我這次找你的主要原因。」
「哦?」郝華的心一緊,一下從剛才的情緒中醒了過來,「原來你找我是為了打探案情的?」郝華這才意識到,陳偉約見她的真正目的。
「可以這麼說吧。」陳偉沒有否認。
郝華搖頭苦笑了:「恕不奉告,這是紀律。案件沒有偵破之前,誰也不可以妄加評論。特別是對於你們律師,你們喜歡鑽空子,稍微被你們逮住點信息,就會小題大做。所以,對你們還是保守點好。如果你實在想要這個案子的相關信息,你可以查閱《江州日報》,那上面刊登著這個案子的相關報道。」
「報紙上講的只是案子發生的概況,具體的細節還是你們辦案的警察最清楚,你不想說就不勉強了。唉——」陳偉無奈地歎了聲。
「你約我出來僅僅是為了打探案情?」郝華嗔怒道,心裡湧起了一股失望 。
陳偉似乎感覺到她的嗔怒,連忙解釋說:「其實,約你見面還有另外一個原因,就是以打探案情為由,想看看你,這是我的真心話。」
「感謝你的好意!」郝華的臉上湧上了一片紅暈,「你怎麼這麼關心這個案子?」
陳偉解釋道:「其實,我也是隨便問問。昨天我接到我們老闆王海的電話才知道蘭草被害的。據他講,蘭草的死很可能是她與辛影之間的一份不平等契約引起的。經他一提醒,我想起了一年前的一次宴請。
「一年前,蘭草曾經因為合約糾紛的官司,特意在海州宴請過王海,當時我也在場陪同。現在她死了,我們當然首先懷疑她的死與辛影有關,也許你們已經知道這些信息了。」
郝華滿臉震驚:「你是說蘭草的死與著名導演辛影有關?」
陳偉沒有否認,只是點燃了一支煙:「據我所知,蘭草居住的別墅就是辛影提供的。她和他之間不僅僅是演員和導演之間的關係……」陳偉的話說到一半就停住了。
「說下去。」郝華的好奇心一下被點燃了。
陳偉吐出一口煙,繼續說:「蘭草與辛影從最初的師生關係,導演和演員關係,發展到最後的情人關係。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她是被辛影的才華和地位所吸引的。
「蘭草是辛影在網絡上發現的一匹千里馬,在那之前,她還是一名在山村勞作的小女孩,那時的她,名字也不是現在的蘭草,而是有些土氣的蘭小娣。據說辛影先是在小說網站上發現她的小說的,並主動為她的小說《懵懂》寫了序言和封面推介。
「蘭小娣在辛影的建議下把她原來的名字改成了蘭草,並因結識了大名鼎鼎的辛影,而從偏僻的山村走到了大都市。她不但小說寫得好,人也長得出眾,是那種才貌雙全的女子。由於她骨子裡有表演天賦,經過一番培訓包裝,被辛影安排在了電視劇《怒江魅影》裡出任女一號,從而一舉成名,《怒江魅影》也因此大獲成功!據說江州電視台因為這部電視劇也獲得了幾千萬的收益。蘭草也隨著電視劇的熱播而一炮走紅,成為江州市的明星、才女,網上的人氣指數直逼當下國內的某些大腕明星。」
郝華納悶:「既然他們倆之間這麼親密,怎麼還存在不平等契約?這和蘭草的死又有什麼關係呢?」
陳偉喝了口咖啡,解釋說:「據我所知,辛影幫助蘭草,不僅僅是看好她的文采,還看中了她的容貌,他們漸漸相戀了,甚至同居,所以我說他們之間的關係非同尋常。」
「演藝界都是這樣,這是潛規則。」郝華鄙視道,「這和她的死又有什麼關係呢?」
陳偉搖搖頭:「我卻不這麼認為。也可能當時的蘭草還年輕,面對一個知名的導演一定崇拜至極;再說辛影不僅僅是導演,他還是全國知名的作家、金牌編劇,在那種情況下,一心想走出農村、擺脫貧困的小女孩,一定經受不了辛影的迷惑,而辛影也許看中了她身上的某種潛質,想以手中的權力一手控制她,於是強迫她簽下一份契約,這份契約也許是關於蘭草創作上的事。因為按照時間推算,六年前辛影已經快六十歲的人了,繁重的工作已經不允許他再潛心於小說和劇本的創作了,他也許看中了蘭草在寫作上的天賦和潛質,想利用她的創作來保持自己在藝術界和影視界的長盛不衰!而蘭草隨著自己的名氣壯大和見識的豐富,漸漸地產生了野心,她不想依附在他的門下,她也許想跳出他的控制,於是她想與他翻臉,想依托法律擺脫辛影控制。」
陳偉的推斷引起了郝華的興趣:「你是說,蘭草與辛影之間的關係,是由一種契約在維持著?」
「我想是的。現在一部電視劇收益就是幾千萬,這比起辦工廠算得上是暴富,而且是真正意義上的名利雙收啊!」陳偉點頭道,「至於他們倆之間的那份契約的具體內容,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聽王海在電話裡草草地說了幾句,這種事情只有蘭草和王海本人最清楚。也許連辛影也蒙在鼓裡,他根本就不知道蘭草暗地裡悄悄地委託轉機律師事務所處理他與蘭草之間的那個不平等契約。現在蘭草死了,我認為辛影當然成了最大的懷疑對象了。」
望著陳偉那雙清澈的眼睛,郝華有點迷惑了。在她的眼裡,眼前這個曾經令她著迷的陽光小伙,此時像是在有意識地給她放煙幕彈:他自己不是蘭草的代理律師,卻知道不少蘭草的事情,當深問下去時,他又無法提供,他的這種或隱或現的話語,使郝華覺得他的此次造訪是有意識的、有企圖的,警察的職業敏感使郝華對他產生了防備心理。郝華沒有說出自己內心的疑慮,只是在內心豎起了一道防護網。
又是一陣沉默過後,郝華試探著問:「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把你剛才說的這些向我們的上級反映,我們或許還會找你調查、作證的。」
陳偉聳聳肩:「沒關係,我曾經也是警察,深知公民有義務配合公安機關偵查案件。但是,剛才我所說的那些,全都是我的推測而已,還需要你們公安機關去認真地調查。」
「你別緊張,我就是跟你開個玩笑而已。對於任何有利於案件偵破的建議,我們都不會輕易放過的。」郝華進一步試探他,「能談談你對蘭草的印象嗎?你與她不是在餐桌上見過一面嗎?」
郝華笑望著他,等候他的回答。
陳偉回憶著:「我和她雖然只見過一面,但她留給我的印象卻很深。她很有活力,也很聰明,渾身散發著青春的魅力,根本看不出她是從山村走出來的。我記得當時她身穿一身乳白色的套裝,高雅而不失大氣。特別是凝望她的眼睛,你會感到一種難以言說的深邃。出人意料的是,文靜的她,酒量卻出奇的大,她的酒量比陪同她一起來的那名男子還要大許多。」
說到這兒,陳偉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對了!那名陪同蘭草一起來咨詢的男子是個兔唇,雖然,面相有點缺陷,但氣派很大,看樣子是個大款,蘭草好像已經傍上他了。那天酒桌上蘭草頻頻與王海碰杯,至少喝了八兩酒,可以看得出,她那樣拚命地喝酒,不是因為愉快,而是為了顯示她的豪爽,顯示出她對王海的尊重,因為王海的酒量也奇大,喜歡在酒桌上稱雄,對於蘭草的豪爽,王海顯得尤為興奮。蘭草那樣賣命地喝酒,有種酒逢知己千杯少的感覺,無非也是想給王海留個好的印象,期望他能全力幫助她。」
「在酒桌上她沒有提到那個契約的詳細情況?」郝華問。
「沒有。酒桌上她只是表露出自己極度困惑。和對王海的極度尊重,其他的她是不會當別人的面透露什麼的。」陳偉搖搖頭說,「剛才我所說的這些推測,都是接到王海的電話後聯想到的,真實性還要等你們進一步調查核實。實話告訴你,王海要我打聽的是你們特案隊有沒有見到蘭草的書稿或者劇本之類的東西。他擔心這些東西落在辛影手裡,那很有可能就是蘭草與辛影之間那份契約的矛盾點。」
聽到陳偉的話,郝華立刻想到了蘭草書房的那個電腦包和包裡的那一沓劇本稿子,「請原諒我剛才的態度,我們沒有見到你所說的所謂劇本或者小說的稿子。坦誠地跟你說,作為辦案警察,對於涉案的情況我無可奉告,這是我們警察內部的紀律。我不可能因為你向我提供了某些信息,就向你袒露我們的偵查工作,這是違反紀律的,請你諒解。」郝華似乎隱隱感覺到陳偉此次找她的目的了,心裡的那道防護網更加堅定了。
陳偉理解地點點頭:「我能理解,行有行規,我也曾經是警察,對於警紀還是知曉的,換了我也一樣嚴守保密制度的。」
話語雖然禮貌,氣氛卻有些凝重了。
沉默持續了一陣,陳偉將手上的香煙猛吸了兩口,然後將煙蒂捻按在煙灰缸裡:「好了,我不打擾了,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儘管給我打電話,這是我的名片,我希望你來找我,這樣我們又可以見面了。看到你,我心裡總有一股莫名的欣慰。」說著,從口袋裡掏出一張名片,微笑著遞給郝華。
郝華深知陳偉表露出的心意,顯然是在緩和當下的氣氛。
「你說的不是真心話。」郝華嗔怒地向他拋出鄙視的目光,伸手接過名片念道,「海州轉機律師事務所副所長!真不簡單啊,都當上官了!」
陳偉嘿嘿一笑:「就是個跑腿的官,這不,我馬上還要去工商局辦理登記註冊的相關手續。王海準備在江州設立轉機律師事務所的分支機構,進一步擴大我們的業務範圍。跑腿的差事不好做啊!做不好還要挨訓,現在我總算體會到寄人籬下的滋味了。哎……」
陳偉連連哀歎著。
看他臉上的無奈,郝華心裡立刻湧現出一句話:活該!這叫自作自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