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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節

見到衛民立即敬禮報告:「衛隊,剛才接到市局指揮中心的指令,讓我們把現場移交給你們特案隊。」
衛民抬手還禮:「好的,你們辛苦了。現場保護起來了嗎?」
警員回答:「我們一來,就把現場警戒起來了,案發現場沒有遭到任何破壞,刑警大隊的技術中隊正在現場進行勘查,報案人是這個小區的保安,這是我們先期對他的詢問筆錄。」警員說著,將手中的報案筆錄遞給了衛民。
「你們做得很好!」衛民讚揚道,同時接過報案筆錄隨手翻閱了幾頁,「你們可以撤了。」
「是!」警員應答道。
衛民繼續翻看著手上的報案筆錄……
此時,肖揚、王越和郝華提著勘查工具箱,從後面跟了上來,肖揚隨手遞給衛民一雙橡皮手套,同時指著從別墅裡撤出來的警員,調侃道:「誰撿到燙手的山芋都想丟,你們看,這幫小子,見我們接手了,跑得比兔子還快!」
衛民笑了笑:「既然上級將這個案子交給了我們,我們就是案子的主辦人,他們撤離也是對的。聽說案發現場保護得不錯,沒有遭到任何破壞,對於我們來說,這是再好不過的了,我們開始勘查吧。」說著,領著他們向58號別墅走去。
經過夜裡大雨的沖洗,景觀林裡的草坪和樹木都顯得清新而蔥鬱,特別是別墅周圍的花草修剪得精緻而獨特,很難想像在這樣的高檔小區裡會發生這麼血腥的命案。
別墅的門口,那名報案的保安還耐心地等候在那兒,隨時聽候警察對他的詢問。
衛民走上前問:「你就是報案人?」
保安連忙躬身應答:「是的。」
衛民問:「你是怎麼發現的?」
保安心有餘悸地說:「今天早上我和夜班的保安交接完後,就按照慣例開始對小區進行巡視,當我巡查到58號別墅的路口時,就隱約聽到這棟別墅的門上有輕微的警鈴聲,當時警鈴的聲音已經很微弱了,估計響了一夜,警報器裡的乾電池一定是快沒有電了。我循著鈴聲過來查看,我以為是門上的警報器發生了故障,但走近發現別墅的大門是虛掩著的。我又開始懷疑是小偷撬門行竊了。透過窗戶玻璃,我發現了客廳的地板和牆上有血跡,於是趕緊隔著門向裡面喊了幾聲,卻始終沒有人答應,於是我就報了警。我是跟著警察進入房子的。之前,我沒有敢接觸大門,生怕破壞竊賊留在門上的指紋和痕跡,這點保護案發現場的常識,我們保安還是知道的。」
「嗯,你做得很好!」衛民稱讚道,同時揚了揚手中的報案筆錄,「上面已經記載了你的聯繫方式,有什麼情況,我們會主動聯繫你的。這段時間你留意一下,看有沒有外來人來58號別墅。你有什麼遺忘的,也可隨時聯繫我們,這是我們的聯繫號碼。這裡暫且不需要你了,忙你自己的事去吧。」
衛民隨手遞給保安一張名片。
「好的。」保安答道,「有什麼情況我會及時通知你們的。」
王越打開勘查工具箱,取出勘查工具開始在別墅大門的扶手上進行指紋的採集……
衛民則領著肖揚和郝華走進了客廳……
別墅是歐式的,內部的設計和裝飾也充滿異國情調。客廳裡擺放著簡潔素雅的傢俱,寬敞的四方形客廳裡有圓形的角柱支撐著,四周牆壁全部是由通透的落地式窗戶構成,窗欞上懸掛著白色的真絲帷幔,外面的陽光透過玻璃照射到室內,整個客廳像一個透明的玻璃艙室。乳白色的高級真皮沙發沿著落地窗戶圍成一圈,如果在陽光明媚的春天,躺在這樣舒適的沙發上,一邊享受著陽光的照耀,一邊品嚐著香濃的咖啡,那一定是愜意無比的!
客廳的北面是廚房和餐廳,透過廚房的窗戶,可以看到窗戶外面碧綠的草坪、粗壯而高大的香樟樹和各式各樣的灌木花草。別墅之間密植的茂密景觀林,形成了別墅與別墅之間綠色的簾幕,使得這棟別墅有自己獨立的空間。景觀林的後面是人工造成的土山坡,山坡後面是更濃密的楓葉樹林,一直延伸到別墅區的外院牆。
「太美了!從窗戶看出去,你會覺得整個世界都是屬於你的,從這裡眺望遠方,就如同生活在秀麗的原野之中。夏季一定更美的!」肖揚感歎道,「有錢人的日子真好,有錢人的生活就是愜意!」
「嘁!錢奴!」郝華瞥了他一眼,「有錢是好,但還得能有命活著享受啊!」
對於郝華的揶揄,肖揚覺得也在理:「你說得也在理,多好的房子呀,一下子就人去樓空了!還是活著好啊!」
說話間,肖揚已經按動數碼相機的快門,開始現場拍照……
外面雨後的陽光格外明媚,客廳裡卻充滿了一種腐爛物和灰塵的混合氣味,這種氣味是房子閒置一陣後特有的氣味。
衛民用鼻子嗅了嗅:「看來屋子的主人很久沒有在這裡住了,也許她剛剛回來,還沒來得及打掃房間,就遭遇了不測。」
「嗯……」肖揚附和著蹲下身子,用手指在地板瓷磚上刮了一下,「地板上已經堆積了一層灰塵,看樣子房子確實很長時間沒有打掃過了。」
衛民則沿著牆壁觀察四周的窗戶,所有的窗戶都緊閉著,看樣子主人還沒有來得及打開窗戶通風。在確認所有窗戶沒有被撬撥的痕跡後,衛民的目光轉向了客廳中央。
客廳中央是會客區,由四張雙人真皮沙發,圍著一張長方形玻璃茶几構成。此時,原本整齊擺放的沙發和茶几一片凌亂。
茶几斜在一邊,上面有一摞雜誌和報紙。有幾本雜誌已經從茶几上滑落到地磚上了,玻璃煙灰缸掉在地上,而且摔成了玻璃碎渣;側眼看去,茶几上也有一層薄薄的灰塵,這就更加證明了剛才衛民的判斷——這個房子確實很長時間沒有打掃了。從茶几上滑落在地上的雜誌,是女人們鍾愛的《靚裝》雜誌,看上面的出版日期,是三個月前的期刊。
衛民瞄了一眼散落在瓷磚上的雜誌,對肖揚說:「看看有沒有最近的雜誌,如果主人近幾天在附近的報刊亭買過此類報紙、雜誌的話,我們或許能根據報刊亭的銷售人員反饋的情況收集到有用的線索。」
「好的。」肖揚應答著開始整理茶几上的報紙和雜誌。
離茶几兩米左右的地上有一瓶灌裝的辣椒水,這種辣椒水是專門給女子防身用的。一旦噴射到人的臉上,可使人呼吸困難、打噴嚏、眼睛流淚,進而失去反抗的能力。這種體積小巧、使用方便的辣椒水,是單身女性走夜路時隨身攜帶的防身用品。
肖揚蹲下身子,將地上的辣椒水撿了起來,這瓶辣椒水還沒有打開噴嘴上的封蓋,說明持有人還沒有來得及使用,就被人擊落在地了。肖揚隨手將這瓶灌裝辣椒水裝進了塑料物證收集袋裡。
在轉向樓梯口的白色地板磚上,凝固了幾滴黃豆般大小的串狀血跡。樓梯口一側的白色牆壁上,有一抹已經干了的紅色手掌血跡。據此情景,不難推測,被害人先是在客廳茶几的位置與兇手發生爭執糾纏的。當她準備使用辣椒水時被兇手刺傷手掌,受傷後,她急忙用手摀住傷口,以至於跑到樓梯口時,手上的血跡才滴到地板瓷磚上,而牆壁上的血掌印跡也是被害人向樓上逃跑時,手掌扶牆壁時留落下的。
客廳裡留下王越和肖揚勘查,衛民和郝華則繼續沿著樓梯走向了二樓。
木製樓梯的台階上,斷續地滴灑有蠶豆瓣大小的圓狀血跡,由此,可以判斷主人受傷的右手掌或手臂的傷勢很重。衛民和郝華循著血跡來到二樓。
二樓只有三間房間,分別是臥室、書房和衛生間,衛生間在臥室和書房之間。
郝華和衛民循著血跡走進了臥室。
臥室裡的顏色很溫暖。房間牆壁上塗刷著粉紅色塗料,寬大的雙人床上是橘紅色的金絲被褥。就是這樣一個明亮而溫暖的房間,此時,給人的感覺卻是寒冷無比。房主蘭草就直挺挺地躺在靠近窗戶一側的地板上,雙臂垂在胸前,雙手沾滿了血跡。其中,右手掌有一個被利器戳穿的傷口。她兩腿挺直,最令人恐懼的是,她的雙眼已經被殺手挖掉,只有兩個空洞的眼窩,滿臉的污血將她原本秀麗的臉龐污染得恐怖而猙獰,簡直辨別不出她原本的相貌。
郝華抬眼看了一眼床頭上方,牆壁上懸掛著蘭草光鮮的藝術照,再看看腳底下這個面目全非的屍體,禁不住渾身打了個寒戰。昔日艷光四射的明星,此時卻成了冰冷的死屍。
郝華歎了口氣,開始拍照。
窗戶上有幾個手指血印,可以想像,那是死者準備打開窗戶時留在上面的;離窗戶一米左右的牆壁上有一個個圓形的噴狀血跡,那是典型的動脈割斷後,大量血液噴濺的痕跡。床頭的木質掛衣架倒在地板上,上面有一套藍色呢制裙裝和一條黃色的羊絨圍巾,那是死者生前換下的。
死者的身上穿著一件白底印花的棉質冬季睡衣,睡衣的款式像風衣一樣,衣擺很長,一直蓋到腳踝上面。死者兩隻白嫩的腳掌裸露在外,透過睡衣上的戳痕,可以發現她的胸口有三個明顯的刺傷口,鮮血從傷口流出,染紅了整個胸部。脖子右側的動脈上也有一個切口,也許刺殺的凶器很鋒利,以至於動脈的切口很長、很深,一直劃到咽喉部位。
雖然睡衣只扣了最上部的一顆紐扣,但是,衣襟並不是敞開著的,而是完整地包裹著她的身體,像是兇手作案之後,有意將她的衣襟整理了一番。
郝華打開勘查箱,取出勘查工具,開始現場勘查和物證搜集……
衛民則徑直走進臥室旁邊的衛生間。
衛生間很大,裝潢也很上檔次。四周牆壁上是通體的白色瓷磚和白色的塑料扣板吊頂,顯得潔淨、素雅。衛生間裡很乾燥,除了浴池裡有三分之一的清水以外,洗臉槽裡沒有一滴水跡。地面上的瓷磚也很乾燥,就連毛巾架上的毛巾還乾癟地掛在不銹鋼架子上。看來死者是正在往浴池裡放熱水準備泡澡,被樓下的門鈴叫到樓下的。
衛生間裡沒有值得尋找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