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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節

「小燕子,你在市井間,都聽聞了什麼?」
上官紫燕將前幾日在酒樓中,兩名食客之言略敘述了一番,又擔憂道:「若真如此,你與二皇子在宮中抗衡,豈不很危險?」
「小燕子,可還記得那晚我們在屋頂上的談話?這便是我必須肩負的責任,即便再難,也要試上一試。」青翊在回憶中娓娓道來,「當年父皇認為大皇兄資質平庸,有意立我為太子沒錯,但我自幼母親去世,與大皇兄同為皇后帶大,我知皇兄宅心至純,又怎會存有與他爭位的想法?因此我才自願領了封地,離開京城。」
「但二皇子卻不甘願如此?」
「不錯,二皇兄一向自認強過大皇兄,但他孤僻乖戾,父皇覺得他並不適合治理天下,他在父皇的逼迫下,不得已才去了晉州。在他蟄伏多年後,我收到密報,說他私自進京,我才暗地上路趕往京城,誰知還是未來得及保護父皇和大皇兄。」青翊語中流露出深深的自責。
上官紫燕伸手環住青翊的腰,將臉貼在他胸前安撫道:「這並非你的過錯,二皇子既然出手,想必定是有備而來,你一人之力,也難以力挽狂瀾,還需從長計議。」
「小燕子你所言甚是,我們當務之急,還是要想出辦法來應對二皇兄,那日我夜探風月樓,便是因二皇兄約了倭國使臣談調兵之事。只可惜眼下朝中握有重兵之臣都還在觀望,未能表現出自己的立場。」
「如讓二皇子調來兵,宮中豈不是難保?」上官紫燕蹙眉,「沒有辦法說服那些人嗎?」
青翊輕歎一聲:「兵符尚未找到,應是在大皇兄那裡,如今他下落不明,我與二皇兄皆無用兵之權,不過,許有一人可說動他們。」
「什麼人?我們去找便是。」
「先帝開國之時,有個位高權重的戰將,叫做談不屈,他驍勇善戰,功夫高強,立下赫赫戰功,被封為鐵騎將軍,現今握有重兵的武將大都曾在他門下,跟隨他南征北戰多年,對他敬仰有加,若他能出面,應有十足把握。」
「此人現在何處?」
青翊搖頭道:「十年前,他便向父皇辭去官位,解甲歸田,從此失去了蹤跡,無人知曉他隱居去了哪裡。」
「這豈非大海撈針?」
「此事尚不是最難的,當下宮中還有諸多事情需要查清。」青翊頓了頓,繼續說了下去,「父皇中毒,定是二皇兄所為無疑,但我手中並無證據,即便找到憑證,也奈何不了他,大皇兄想必也是被他所關押。在未取得兵符之前,二皇兄不會殺了大皇兄,他需要調兵來壓制朝臣,逼大皇兄傳太子之位給他,才能名正言順,因此,大皇兄一定被囚於何處。只是我每欲調查,卻總感行蹤被二皇兄掌握得一清二楚,始終無法脫身。」
上官紫燕恍然道:「你的意思是說,這裡有二皇子的眼線?」
青翊頷首:「為我安排殿內宮人的,本是一可信之人,改日為小燕子你介紹,但不知是誰頂替了身份混入其中。」
「我們就先找出此人。」上官紫燕為終於能幫上青翊的忙,顯得有些欣喜,「以我的身份,查起來應比你容易很多,你稍後便引我認識一下這裡其他宮人。」
青翊牽唇一笑:「不過小燕子,你自己亦要小心。」
談罷宮中之事,上官紫燕又同青翊述說了自他走後發生的一切。
「難得白公子能如此大度,放下對你的感情。」青翊並不意外地感慨。
「你早知師兄喜歡我了?」
「略有覺察。」青翊將上官紫燕又擁得緊了些,「沒想到上官大哥也為情所苦。」
「我覺得琳琅姐姐也是個命苦之人,只可惜與哥哥有緣無分,今生怕是難在一起了。」
「我們此刻這般,可算得上很是幸運了。」
上官紫燕贊同道:「所以,我們更需加倍珍惜,即便是有再大的危險,就是死,我亦要與你死在一起。」
青翊俯身,細密而溫柔的吻落在上官紫燕頰邊,訴說著無聲的誓言。這一刻,已無須再多言語,唯有有情人方能體會,就算只有短暫一瞬,也足以令人刻骨銘心。
上官紫燕之後才知,青翊居住的地方名為翊祥宮,是他離宮前一直居住的地方。只是在他去封地後,殿內宮人皆被派遣去了宮中其他處,現今的五名宮人則都是他回宮後臨時安排來的。其中宮婢兩名,喚作謹言、慎行,足可見宮中規矩之嚴格;小太監三名,但除了傳遞些口信外,並不常跟隨於側。
上官紫燕來前,皆是由謹言、慎行負責打理青翊日常起居,自她到來,青翊便不再用謹言和慎行而大都讓上官紫燕隨侍在身邊。在上官紫燕看來,謹言和慎行比起幾個小太監,洩露青翊情況的嫌疑更大。因此,她拒絕了青翊以近身婢女之名讓她單獨住於側殿的提議,堅持搬進與謹言、慎行相鄰的房間,便於查找線索。
慎行是個顯得有些膽小怯懦的女孩,話不多,尤其對上官紫燕這般新來的陌生人,也許內向的心性使然,更表現出幾分生疏。相反謹言則熱情大方,教給上官紫燕諸多宮內之事,常拉著她閒談。當然,言談中也曾打聽過上官紫燕來歷,都被上官紫燕以早和青翊編排好的說辭應付了過去。可幾日流逝,上官紫燕雖有懷疑,卻並未發現任何異狀。於是,上官紫燕同青翊商議之後,決定略加試探一番。
這一日用過晚膳,青翊便吩咐讓謹言告知負責備膳的太監小虎子,不必為他準備明日的午膳和晚膳。謹言和慎行領了命退出去,上官紫燕刻意留下又磨蹭了一會兒,便來到專供宮婢吃飯的屋中。一般侍候主子用膳後,婢女們便在這裡一起進食。推開門,謹言、慎行正坐在一起攀談,見上官紫燕入內,都有些驚訝,兩人忙分開了距離。
慎行端起桌上的碗,默默吃起飯,謹言則笑著問道:「紫燕,今日你怎來了?」
「自是來吃飯。」上官紫燕說著,已在桌旁坐下。
「平日不都是在三皇子殿中吃過才回來嗎?」
「三皇子說明日有要事,今晚想早點歇息,便遣我退下了。」
聞聽上官紫燕之言,謹言好奇道:「你自從來了我們翊祥宮,與三皇子甚為貼近,可知三皇子是要去做什麼如此神秘?」
「主子的事我也不便打聽。」上官紫燕先是面露為難之色,隨即想了想,又壓低聲音道,「不過,我好像見他拿著一幅圖,念叨著要去尋個重要的東西。」
「紫燕說得也是,我們這些做下人的,還是莫議論太深為好。」謹言忽而話鋒一轉,保持緘默不再追問。
久未開口的慎行放下手中碗筷:「我吃飽了。」
「對了,慎行,你剛才不是言道有點頭痛嗎?」謹言關切道,「正好今晚無事,你早些去睡,碗筷放著我來收拾便可。」
慎行點了點頭,同謹言和上官紫燕道別,起身先行回了自己房間。
謹言又轉向上官紫燕:「紫燕,你吃過飯能否去小虎子那兒走上一趟?方纔我去,他恰巧不在,我稍後要將這裡收拾停當,只能托你去傳三皇子的話了。」
「好,我這就去。」
上官紫燕因掛記監視謹言、慎行之事,草草吃了幾口飯,去小虎子處跑了腿便匆匆而返。她回到住屋時,見慎行房內漆黑一片,不知是否真如所說般歇息了,而謹言房裡則亮著燈,從窗口依稀可見她在房中踱著步。為謹慎起見,上官紫燕躡手躡腳走到慎行窗前,在窗紙上以手戳了個小洞向裡望去。藉著月色的微光,依稀只能看見慎行蓋著被背對自己躺在床上的身影。
上官紫燕回到自己的臥房,打開窗望著外面,凝神注視兩個房內的動靜。令她感到疑惑的是,謹言似乎一直焦躁不安地來回在屋裡走著,足有半個時辰,都未有停下的意思。
上官紫燕終於忍不住,走到謹言房前敲了敲門問道:「謹言,見你這麼晚還難以入睡,我來看看你是否有事,需不需要我幫忙。」
隨著上官紫燕的話音,謹言像是被嚇了一跳,猛地轉身,發出咚的沉悶聲響,屋子裡旋即陷入了黑暗之中。
「謹言,怎麼了?我進去了。」
「別,只是不小心打翻了燭台,屋裡黑,你莫入內,以免磕碰。」謹言的聲音聽上去有些瘖啞,多了些許濃重的鼻音,「我沒事,只覺得身體略感不適,許被慎行傳染了風寒,別再傳給你,我想休息了,你回去吧。」
「那好,你好生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