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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節

「是被那幾個人害死的!」一直未開口的王夫人聞言,忽然激動起來,她拍著桌子怒道,「都是那些個黑心的媒婆,要不是她們隱瞞實情,靈兒也不會自縊而死!」說到這裡,她情難自已地失聲痛哭,那悲慟的哭聲迴響在廳內,聞者不禁心酸。
「子岳,帶夫人回房去休息。」王員外也紅了眼眶,吩咐道。
「我不走,你為何不讓我說?那些媒婆的死罪有應得,她們害死靈兒,這一定是報應!」王夫人哭喊道,忽然她急促地喘息,一聲哽咽之後,便昏倒在桌旁。
青翊見狀,幾步上前查看,抬首安撫面露焦急的王員外道:「不必擔心,是悲痛過度氣急攻心導致暫時昏迷,不多時便可醒過來。」果然青翊話音方落,王夫人便幽幽睜開眼,只是虛弱無力地低泣著。
「老爺,我先送夫人去休息。」子岳說罷,小心地扶起王夫人緩步向後院走去。
「讓各位見笑了。」王員外的神色中露出些許的苦澀。
「小姐故去,夫人傷心也在情理之中。」上官凜略一思索,似乎在考慮該怎樣開口,片刻,才小心地問道,「王員外,我想詢問一下,前天晚上,您府上之人都在哪裡?」
王員外一愣,忽而反應過來,神色中有些許怒意:「那不是齊媒婆死的當夜嗎?大人,您可是懷疑是我們殺了那幾人?」
「您先別急,我們只是照例詢問,如今街頭巷尾皆傳鬧鬼索命一說,錢媒婆一口咬定是王小姐冤魂所為。您也不希望女兒已死還要背負殺人之罪,還望您能夠配合官府,早日查到真兇。」
「那些人雖然罪有應得,但我還不至於為此而去殺人,我和夫人都老骨頭一把,縱使有心,也無那個能力。」
上官凜點點頭,方才王夫人的狀況幾人亦都見到,如若不是刻意裝出的樣子給他們看,那麼憑王員外和夫人的年紀和身體,是無法輕易殺了比自己高大肥胖的齊媒婆,並將她吊在樹上的。
正在沉默時,子岳走了回來,他在王員外身旁站定:「老爺,夫人已經躺下休息。」
「我可否再對府上其他人做一下詢問?」上官凜追問道。
「出了什麼事?」子岳詫異地開口。
王員外歎息:「他們想知道齊媒婆死的那晚,我們府上的人都在哪裡。」
「官府懷疑我們?」子岳蹙起眉,也是一臉不悅,「應該沒有這種可能,府內的下人們都是在同一個院落就寢,晚上若有人出去,不會無人察覺。」
「前陣子我已遣散一部分,還剩下的僕人不多,如大人覺得有必要,讓子岳帶您幾位去問問看好了。」王員外說道。
幾人起身要走出前廳,青翊忽然轉身向王員外問道:「王員外,在下請問一句,離開安平縣,除了您和夫人外,還有何人同行?」
「現有的家僕,我們會陸續給些銀子遣散,唯有老管家和子岳會與我們一起上路。」王員外說著,又看了看子岳,目光溫和,似乎並不只以下人相待,「老管家在王府做事多年,舉目無親,子岳自小便被我們收養,雖是個僕人,但卻像親生兒子一樣,如今靈兒不在了,他在身邊也好有個照應。」
「老爺,我會代替靈兒如待雙親般照料您二老的。」子岳聲音堅定,感動得王員外淚光盈盈。
青翊瞭然地點頭,和幾人抬步走出了前廳。
縣衙後堂內,上官凜、上官紫燕和青翊坐在桌旁,神色各異。上官凜微蹙著眉,似在沉思整理著案子的相關線索;上官紫燕單手托腮,一張俏臉上寫滿困惑;反觀青翊,倒依舊是一副怡然之態,唇邊掛著一抹自若的笑意。
「好奇怪,本以為王家人嫌疑最大,但在王家問了一遍,似乎也沒什麼收穫,這兇手難道是憑空掉下來的不成?」上官紫燕晃著腦袋,打破沉默說道。
「自然不可能,其實,要猜測出兇手是何人並不難。」
「你已經知道誰是兇手了?」上官紫燕欠了欠身,雙目晶亮地望向青翊。
青翊氣定神閒品了一口茶,指了指自己的頭,微笑道:「都在這裡,但還有些事需要確認,才可揭曉答案。」
「你總喜歡故弄玄虛。」上官紫燕不滿地撇嘴又坐回去,面露些許失望。
「青翊公子,你有何想法,不妨說出來大家一起探討。」上官凜也關切地開口道。
「不是在下有所保留,只是在這之前,我還有一件事必須做。」
上官凜不解地詢問:「何事?」
青翊緩緩放下手中茶盞,啟唇輕吐出兩個讓上官兄妹詫異的字:「驗屍。」
「什麼?屍首不是由仵作驗過了嗎?」上官紫燕忍不住問道。
「不錯,但有些線索,我希望親眼確認,才可下定論,更何況,仵作檢驗依據的經驗和方法也有所不同,我也許能發現之前所未明的細節。」青翊答得自信滿滿。
上官凜略作沉吟後道:「既然如此,青翊公子需要什麼,我馬上差人準備,時間緊迫,還是事不宜遲。」
青翊點點頭:「除了驗屍所需物品外,我還需一個助手。」青翊說話間,眉目卻轉向坐在一旁的上官紫燕。
「你可是要我去幫忙驗屍?」上官紫燕雖有些男孩子心性,但畢竟身為女子,想到要和屍首打交道,也不禁心中暗生寒意。
「青翊公子,我也認為,紫燕一個女子,不太適合做這等事,不如我找個官差來與你做幫手。」
青翊並未理會上官凜的話,而是雙目饒有興味地注視著上官紫燕:「怎麼?害怕了?」
「誰說的。」上官紫燕不服氣地挺起胸膛,反瞪回去,「幫就幫,我何懼之有?」
「甚好,那我們就立即開始,希望合作愉快。」青翊眼中閃過一抹促狹的笑意,使上官紫燕意識到自己又被他擺了一道,憤然哼了一聲,但說出的話如覆水,已不可收。
青翊和上官紫燕離開大約一炷香的時間,便返了回來。焦急等待的上官凜迎上前,詢問道:「結果怎樣?」
青翊看了看仍有些怔忡的上官紫燕,拍了拍她的肩道:「你來說吧。」
上官紫燕眨眨眼,像是才反應過來。第一次親眼見到驗屍的情形,讓她震撼之餘,卻不曾有預期的恐懼。她仰頭對上青翊含笑的視線,定了定心神,打開記錄說明道:「屍首口、眼均開,手鬆散未握拳,喉下血脈不行,痕跡淺淡,舌不出,亦不抵齒,頸上有抓痕,系勒死。脖頸上有兩道勒痕,一紅一白,紅者乃致命傷,白色是勒吊在樹上的痕跡。」
「為何如此確定?」上官凜問道。
青翊從旁補充:「但凡白痕顯示,其人已死氣血不行,雖被繫縛,其痕不紫赤,繫縛痕雖深入皮,卻無青紫赤色,只是白痕。」
上官凜瞭然地點頭:「也就是說,齊媒婆是被殺後才被吊上樹的。」
「另外,關於死亡時間我們也再次確認過,比仵作初驗的更為準確,是在戌時。」上官紫燕繼續說道。
「戌時?」上官凜一怔,「那也就是比仵作初驗的時間又提前了兩個時辰?依那對父女提供的證言,他們看到齊媒婆前往墓地是子時,也就是說,子時齊媒婆人已經死了,也就更加證實,他們見到的並非齊媒婆本人。」
「不錯,那人恐怕正是兇手。」
「但兇手又為何要這樣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