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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節

「小燕子,我又不是兇手,又怎會明白他的用意?」青翊含笑注視上官紫燕,「你這一連串的問題,還是等回去留著慢慢思索做消遣,也免得你整日無聊。」
「你才無聊。」上官紫燕不滿地瞪他。
「沒錯,所以我找到了很好的娛樂。」青翊別有深意的目光落在上官紫燕身上,讓上官紫燕氣惱之餘,對他卻全無辦法。
「懶得和你說,我再去墓地那邊看看。」上官紫燕嬌嗔地說罷飛快站起身,不再理會青翊,獨自向前快步離開。青翊淡然一笑,亦追了過去。
兩人又在齊媒婆被懸掛的大樹旁查看一番,並未發現新的線索。此時天空陰雲密佈,隨著一陣連綿的悶雷,雨點如珠簾般落了下來,絲毫不給人準備的餘地。儘管上官紫燕以手遮住頭,但卻只是徒勞,頃刻身上的衣衫便被雨水打濕大半。她站在大樹下,仰頭望向天空,忽然被青翊大力一扯,離開樹旁。
「你幹什麼?」毫無遮攔下,風雨似乎更加肆虐,劈頭蓋臉淋了下來。
「你站在樹下,是想被雷劈死嗎?」青翊的口氣中含著幾分擔憂和微微的怒意。
青翊的態度也激起上官紫燕的怒氣,她毫不示弱地高聲吼道:「難道要在這裡被雨淋?」
「走,去找地方躲雨。」青翊語畢,不由分說地拉起上官紫燕的手,不待她反應,已經拉著她衝了出去。
還好沒跑出多遠,便在墓地的盡頭找到一間狹小的木屋,雖然簡陋不已,但足夠暫時遮風擋雨。一進門,上官紫燕便立即甩開青翊的大手,紅著臉坐到窗前,望著外面如煙的雨幕,沉默著不敢看他。
對於上官紫燕的反應,青翊倒也不在意。他在屋內踱著步,發現裡面還留有一些柴和生火用具,便取來在爐邊生起火來,不大的屋子頓時暖意融融。青翊脫下外衫,坐在火前烤乾,上官紫燕不開口,他也不說話,唯有沉默隨著火星辟啪聲在空氣中飄散開。
「小燕子,你也過來烤烤火吧,別受了風寒。」青翊開口打破這一片靜默。
上官紫燕這才有了反應,她嘴硬道:「習武人身子好,這點不算什麼。」
「即便不冷,你也該看看自己的樣子有多麼引人遐思。」
經青翊一說,上官紫燕趕忙低頭看向自己,被雨水打濕的衣衫此刻完全貼在身上,勾勒出她玲瓏有致的曲線。因此時正是盛夏,外面衣衫輕薄,裡面的褻衣隱約可見,顯得曖昧而誘人。
「你,你轉過身去,不許看!」上官紫燕慌張地拉扯著身上的衣襟,但卻起不到任何作用。
「我不是瞎子,而且是個正常的男人,怎可能視而不見?」青翊說著站起身,朝上官紫燕走來。
「你要幹什麼?別過來!」上官紫燕警覺地盯著他的一舉一動,隨時做好如他冒犯自己便出手的準備,雖然明知技不如人,但也不能讓登徒子輕易佔了便宜去。誰料青翊將手中烘乾的白衣從她頭頂罩了下來,披在她肩頭,漾起難以言喻的溫暖。
「放心,雖然我自認並非柳下惠,但也絕不乘人之危。」青翊唇邊牽起一抹戲謔的笑意,「況且,我對你這未發育好的身材沒有興趣。」
「你……」上官紫燕怒視著他,攏緊身上的衣衫,青翊身上特有的清爽氣息頃刻包裹住她,使她心中一動,怒意全消。她輕聲問道:「那你怎麼辦?不冷嗎?」
「你方才不是說過,對習武之人來說,這只是小意思,況且我武功比你高,自然身體也更好。」
上官紫燕並未接口,只是將目光重又掉轉向窗外。只有她自己知道,看著青翊俊逸的臉,她心中如水波蔓延,莫名地漾起一絲漣漪。
「看來這裡是守墓人所住的地方,且不久前還有人在。」青翊在上官紫燕身旁坐下。
「許是近日鬧鬼傳言日盛,守墓人因懼怕而暫時避開了。」上官紫燕猜測道。
青翊略一思索:「此言有理,但其實並不存在鬼怪作祟,不過是人們自尋煩惱罷了。」
「在前幾樁命案發生前,皆有人在這墓地見過鬼火閃動。」上官紫燕解釋,「百姓都傳言,那是死者的陰魂不散,人死後變成鬼魂,而鬼怕見光,所以白天不敢出現,唯有夜間在墳地或荒野現身,而那鬼火便是鬼魂指路的燈籠。」
「你相信這說法?」青翊含笑看她,「可感到害怕?」
上官紫燕堅定地搖搖頭,「我從不信那些鬼神之說,但這鬼火又作何解釋?和命案有無關聯?難道只是個巧合?」
「其實所謂鬼火,早有人做出過說明,只需去查查書籍便可明白,人被埋在地裡,屍首腐爛後會產生一種物質,而這種物質長期被烈日灼曬、雨露淋洗後逐漸滲入土中,由於夏天的溫度高,當它從土裡洩漏出來,遇到空氣會自己燃燒,產生藍綠色的微弱火焰。事實上,不論白日抑或是黑夜,都會有這種現象存在,只不過白天日光強,看不見罷了。」
「那這鬼火又緣何會移動呢?」上官紫燕偏過頭,興致勃勃地詢問,青翊淵博的學識,使得她聽聞許多她之前從未接觸過的新奇知識。
青翊頓了頓,繼續說道:「這種火焰通常很輕,在無風的夜間,空氣一般靜止不動,但若是有人走過,帶動空氣流動,鬼火便會隨著人腳步的快慢而移動。」
「那也就是說,在有人看到鬼火的那幾個夜晚,有人曾在墓地走動。」
「很聰明。」青翊笑著讚許。
窗外的雨聲小了下來,夏日的陣雨總是如煙花般短暫。上官紫燕迫不及待地站起身:「我們趕快回縣衙去,將這些告訴哥哥。」
兩人返回縣衙,卻不承想衙門裡熱鬧非凡。還未走進後堂,便聽到哭鬧聲從裡面傳出。青翊與上官紫燕互望一眼,快步走了進去。一個身穿大紅綢布衣裙的女人正拉著上官凜的衣袖哭個不停。而兩旁的幾名官差也皆是滿臉無奈,誰也不敢上前拉開她。上官紫燕認得此人,她在青翊身邊低語:「是錢媒婆。」
見妹妹走進來,上官凜彷彿看到救星般,忙指了指錢媒婆,示意上官紫燕上前將她分開。錢媒婆畢竟不敵上官紫燕習武的力道,幾乎毫不費力,上官紫燕便將錢媒婆拉離了哥哥身邊,呵斥道:「這是幹什麼,這裡是衙門,成何體統?」
錢媒婆聞言,不僅沒有停止,反而索性坐在地上,更加大聲地呼喊著:「大人啊,你可不能見死不救,要找人保護我的安全,你不可因為要離任而放手不管這案子啊,否則我被人殺死,就是化作厲鬼,也會上京去找你。」
「錢媒婆,你先別急,起來好好說話。」對於錢媒婆的無理取鬧,上官凜依舊耐心地勸慰著,「你大可放心,我定會盡心竭力而為。」
「這安平縣真是沒法待了,縣上的五大媒婆,如今就剩我一人,下一個必定是要輪到我這個老婆子了,這可如何是好啊……」錢媒婆絲毫沒有停止哭鬧的意思。
「錢媒婆,你若是再鬧下去,我就讓官差將你丟出去自生自滅!」上官紫燕清亮的聲音突然傳來,嚇得錢媒婆噤了聲,惶恐不安地看向上官紫燕。上官紫燕雙手一攤,朝上官凜俏皮地眨眨眼道:「哥哥,接下來你終於可以好好問話了。」
上官凜笑著搖搖頭,神情中充滿對妹妹的寵愛,他走上前將錢媒婆扶起來,沉聲問道:「錢媒婆,縣上媒人之死,恐怕是有所關聯,聽你話中之意,想必是有些頭緒。莫非你們與人結仇?不知能否說與我們聽?」
「是鬼魂作怪啊……」錢媒婆的臉上露出驚恐,聲音忍不住有些顫抖,「是她來復仇,定是她死不瞑目,都是我們幾個當日為錢所惑,害死了她,如今她來索命尋仇了。」
上官凜被錢媒婆沒頭沒尾的話弄得很是詫異,忙追問道:「你別急,慢慢說,你口中所指何人?」
「是王小姐,除了她不會有別人。」錢媒婆說得篤定無比。
「王小姐?」上官紫燕想了想,「你說的是不是縣東王員外家的女兒?」
錢媒婆點點頭:「鄰村的姚家是個有錢的大戶人家,但他家的獨子天生殘疾呆傻,姚老爺為傳宗接代,不惜花費重金同時請去我們五大媒婆,想給他兒子討個美嬌娘,所以,所以……」錢媒婆說到這裡,有些心虛地停了下來。
「所以你們幾人倚靠巧舌如簧,將他誇成大好青年,讓王員外把貌美的女兒嫁了過去。」一旁的青翊會意地接口說道。
錢媒婆不敢抬眼看其他人鄙夷的目光,只得小聲地說下去:「王員外後來知道此事,已來不及了,但嫁過去沒多久,王小姐就於半月前抑鬱而終。」
上官紫燕冷哼道:「你們幾人為錢財如此害人終身,死不足惜。」
錢媒婆聞言,彷彿被觸動了心底的恐懼,重又號啕大哭起來:「大人啊,我不想死,我知錯了,求大人幫忙,要多少錢我都願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