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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節

  「怎麼?美國的殺人案都很噁心?」
  「是。」
  「有多噁心?」我好奇道。
  經不住我的死纏爛打,陳爝只能舉手投降。他和我講了許多稀奇古怪的案件,其中就包括大名鼎鼎的洛杉磯黑蜘蛛案。這個案件報道很多,我第一次看見此案的相關報道是在2011年的暑假。這位自稱「洛杉磯黑蜘蛛」的殺人犯,每次犯案都會把女性受害者捆綁在用麻繩編織的「蛛網」上,然後對其進行性侵犯,最後將受害者殺死。這起連環殺人案自2009年起,直至2011年年底才告破。2011年11月10日,警方在洛杉磯市南區一處住宅逮捕了一名叫羅伯特·約翰遜的嫌犯。他曾是一名昆蟲學家。報道說,約翰遜涉嫌於過去兩年在洛杉磯地區共殺害十名白人年輕女性,並與女性受害者在生前有不同形式的性接觸。最後,他被控告十項謀殺罪和其他罪名成立。
  我沒想到這起轟動全美的殺人事件,竟然也是陳爝解決的。
  「再等一會兒,黑椒汁做好就可以了。」
  陳爝將剩下的肉汁加入適量的水調勻,再加入黑胡椒、生粉等調料,中火燉至粘稠,然後澆在牛排上。完成以上工序後,他把牛排放在盤子裡,端到了我面前。我切下一塊牛肉放進嘴裡,能清楚感受到牛排裡的汁水在口腔中散溢開來,肉質的口感也相當不錯。
  「你是怎麼知道羅伯特·約翰遜就是『洛杉磯黑蜘蛛』的?」我嘴裡咀嚼著牛肉,說話有些含糊不清。
  「我說過,每個罪犯都會留下……」說到這裡,陳爝突然瞪大雙眼。
  「你怎麼了?」
  「我真是個白癡。」陳爝放下刀叉,從椅子上起身。
  「沒事吧,陳爝?」
  「真相就在眼前,我竟然沒有發現……」
  「你知道殺死古陽的兇手了?」
  「不,我還不知道。」
  「那你大驚小怪什麼!」
  「我破解密室之謎了!」陳爝看著我說道。
  我立刻道:「快告訴我,兇手是怎麼進入密室的?古陽明明把房門鎖得很嚴實啊,而且從防盜門鏈處殺他,也很難實現!」
  「兇手非常狡猾,他抓住了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什麼機會?你話不要說一半行不行!」
  「其實很簡單,兇手用了……」
  陳爝剛準備說明,忽然聽見樓梯間有腳步聲傳來。
  「好香啊!」
  是王芳。她見到我們,莞爾一笑,優雅地繞過餐桌到另一邊坐下。她說半夜睡不著覺,想在樓道裡隨便走走,沒想到聞到了牛排的味道,所以才被吸引下樓。她說本來不餓的,現在被我們饞得肚子咕咕叫。陳爝說廚房還有幾個雞蛋,如果王芳願意,他可以下廚做燉雞蛋給她吃。王芳顯得很高興,催促陳爝快去。
  「你們倆還真相親相愛啊!深夜燭光晚餐,就差玫瑰花了。」王芳開玩笑道。
  「哪有!」我說。
  我和王芳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不一會兒,陳爝就把燉蛋從廚房端出來,放在王芳面前。王芳嘗了一口,對陳爝的廚藝讚不絕口,大抵是說燉蛋也極考驗功夫:時間要恰到好處,多一秒太多,少一秒太少,掌握好時機,燉出來的雞蛋才鮮嫩可口。
  「今天我才算真正認識你,陳教授。」王芳用紙巾輕輕擦拭嘴角,「我佩服的人不多,你絕對是一個!一開始,古陽介紹你的時候,說你曾經是洛杉磯警方的特別顧問。那個時候,其實我並不相信,有些懷疑。直到今天下午,聽了你在客廳的那番推理,真是精彩!原諒我的詞窮,有種……有種天外飛仙的感覺!」
  聽了王芳的形容,我強忍住笑意,陳爝則顯得有些難為情。
  「你獨特的想法,對刑事偵查工作非常有幫助!」
  「哪裡哪裡……」陳爝苦笑道。
  「只是……」王芳低聲道,「雖然洗清了古永輝的嫌疑,但這些被害者被殺的順序,我們還是一無所知。我想如果能弄清被害者的被殺順序,對偵查的幫助會很大,破案幾率也會增加。當然,陳教授你千萬別誤會,你能推理到這一步,已經非常非常了不起了!況且時間又過了二十年……」
  「你想知道五位被害者被殺的順序?」
  「嗯?」
  「這或許並不像您想像得那麼難?」
  「陳爝,真的嗎?」我不禁大叫起來。
  「噓,輕一點,大家都睡了。」陳爝把食指放在嘴唇中央,讓我降低音量,「對於二十年前的案子,我們手上的線索可以說越來越多了,但都是靠邏輯推理得出的結論。既然如此,我們就放膽繼續推理下去!」
  「推理案件發生的順序嗎?」我問。陳爝歎了一口氣,然後把杯子裡的紅酒一飲而盡。
  四
  「其實利用邏輯推理,你會發現案件中一些不尋常的舉動,這往往是開啟真相之門的鑰匙。就拿周偉成來說,我們都知道,他是在黑曜館的附館被殺害的。趙警官對我們說過,浴室的洗衣機裡,發現了許多周偉成帶來的衣服。周偉成為何要把如此多的衣服全丟進洗衣機裡清洗呢?當我注意到這個異常舉動時,真相就又離我們近了一步。王教授,想必你對劉國權醫生被殺的案件還有印象吧?」陳爝問道。
  王芳認真答道:「嗯,就是死在放置名牌香水房間裡的那位先生。」
  「沒錯,正是他。劉國權被殺的時候,兇手為了掩蓋自己身上的香水味,於是把房間裡的香水全部砸碎,並依次倒在每個人的房間,想以此來迷惑大家。當然,周偉成的衣櫃也遭了殃。所以,周偉成必須把被香水澆溉過的衣服放進洗衣機裡清洗,好洗去異味。」
  「可是別人卻沒有這麼做……」王芳這話剛說出口,就摀住了自己的嘴巴,像是想到了什麼。她真後悔講這句話。
  「沒錯!這就是關鍵!為什麼這麼多人之中,只有周偉成把衣服洗了,而其他人卻沒有洗呢?古永輝我們可以理解,因為除了衣櫃裡的衣服,他在儲物櫃裡一定還有其他衣物,畢竟這是他家。可是其餘的人作為客人,卻沒有把被香水篡味的衣服進行清洗,那只有一個可能——他們做不到!因為在這個時候,他們都已經死了!」
  「按照你的意思,周偉成是最後一個死的?」
  「是的,因為他是最後一個死的,只有他能清洗自己的衣物。既然如此,我們也可推出另一個事實,亦即劉國權是在周偉成之前死的。他們兩相輔相成。如果把被害者從第一被害排至第五被害,周偉成就是第五位被害者,而劉國權則是第四位。周偉成是緊接著劉國權死的,這麼說你們都能明白吧?」
  我和王芳都點了點頭。
  「我們已知第四、第五位被害者的名字,還剩下第一到第三位受害者。我們再來關注一下青年導演河源。河源房間的床頭櫃上,座機的電話線被人用刀片割斷了。這原本沒什麼奇怪,因為在二十年前,黑曜館內所有的電話線都被割斷了。唯一和其他房間不同的是,河源房裡的聽筒懸掛在機身邊上。這說明有人用過他。會是河源嗎?應該不是,因為根據之前的推理,河源嘴裡叼著煙,一手拿著打火機一手拿著劇本,沒有空出來的手去打電話。既然不是被害者,那是兇手嗎?也不可能,兇手既然已經割斷了電話線,何必拿起聽筒?這不是多此一舉嗎?排除了兇手和被害人,那只剩下倖存者了。是的,當時黑曜館其他人見到河源被殺,立刻就想在河源房間裡撥打電話向警方報警,卻發現電話線已被割斷,於是隨手將聽筒一扔,造成了這樣的情況。他們都知道了電話線被割斷的事實,所以沒有人再用過電話。打電話報警這個舉動,在河源房間裡是第一次。所以根據以上推理,我們有理由相信河源才是黑曜館裡的第一個被害者。
  「直到這裡,第一受害者是河源,第四第五是劉國權和周偉成。只剩下駱小玲和齊莉了。在她們兩個中,要推理出誰先誰後也並非難事。首先我們知道,齊莉害怕坐飛機,所以從不出國門。那她那瓶進口護手霜是哪裡來的?而且還和駱小玲的是同款。我有理由相信這瓶東西是駱小玲送給齊莉的。大家應該還記得駱小玲被殺時,渾身赤裸,被抹上了很多玫瑰護手霜。我們假設先遇害的是駱小玲,作為一名女性,見到屍體時又聞到玫瑰護手霜的味道,試問她還會再用嗎?自己手上的味道和屍體的味道一樣,普通人一定受不了。可是齊莉卻用了!在發現齊莉屍體的時候,警官聞到了她手上的玫瑰味。如此看來,被害的順序應該是齊莉在先,駱小玲在後。」
  王芳若有所悟道:「按照你的推理,二十年前黑曜館殺人事件的被殺順序應該是,河源、齊莉、駱小玲、劉國權、周偉成,這樣沒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