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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節

  光波翼說道:「妹子是否想家了?眼下時辰尚早,你若有興致,我可以帶你前往曲江畔一遊,如何?」
  蓂莢略思,點頭同意。
  光波翼讓小二租來一匹馬,與蓂莢共乘著向城南行來。
  曲江池位於長安城東南,週遭泉池間錯,丘原相雜,竹林花樹森然成林,乃天然一地佳景,故於秦皇時便被納入皇家禁苑之中。後經漢、隋、唐歷代修飭,引水擴池、建築亭殿,圍南面大片池水而成「芙蓉園」,乃皇家御苑,園中池水稱作「芙蓉池」,亦稱「鳳凰池」。北池略小,稱作「曲江池」,池畔卻更為蜿蜒多姿,沿岸由中書、門下、尚書、宗正司等各署衙營造了許多亭台樓榭,曲折處則有拱橋、浮橋接引。曲江池及其周圍之杏園、慈恩寺、樂遊園、青龍寺、芙蓉園等,連景成片,乃官民同游之池園。長安城無數風雅興事,皆發生於此。如元稹詩中有云:長安最多處,多是曲江池。
  時值深秋,涼風颯颯,蓂莢坐在光波翼身前本有些害羞,卻又感到絲絲暖意籠罩全身,隨著馬步搖曳,不覺輕靠在光波翼的胸膛上,感受到光波翼勻長的呼吸,竟似這時光與呼吸漸漸融成一體。
  江邊人跡正罕,池畔紅葉滿地,踏之如毯,午後日光泛金江波,江上鸕茲飛戲,旋起旋落,關中黃金秋色自又與江南不同。
  二人並肩漫步江畔,細語輕聊。
  沿江走出長長一段路,蓂莢停下腳步,順江指著東南方問道:「歸鳳哥,那裡可是越州方向嗎?」
  光波翼輕輕點點頭。
  蓂莢獨自向前走了幾步,靜靜凝望江水。
  風自東北吹來,蓂莢的秀髮和衣裙輕輕飄起,好似鏡湖的青柳和那西湖的蓮葉一般。
  光波翼望著蓂莢的背影出神,蓂莢忽然轉過身來,與光波翼四目相對,二人的眼神竟凝在一處,雖只是剎那之間,卻有如數月之長。彷彿自那夜蓮舟聽歌之時,這目光便從未斷過。
  二人幾乎同時將目光移開,蓂莢兩頰緋紅,輕聲說道:「歸鳳哥,時候不早了,咱們也該回去了。」
  光波翼點點頭,二人便沿著原路返行,卻不再說話。夕陽映出天邊一片紅霞,似是少女灑下的一路羞赧。
  回到客棧,南山等人已經遊玩歸來,發現蓂莢不在房內,正急著要外出尋找,見她與光波翼二人同時回來,南山便跑到蓂莢面前,噘著嘴說道:「哼!人家正為姐姐擔心,怕你別是又被誰給搶了去,沒想到卻是與哥哥偷偷相會去了。」
  蓂莢羞道:「你又胡說,姐姐又不是綵球,哪會總被人搶來搶去的?」
  南山點點頭道:「那倒也是,姐姐應當是個繡球,拋到哥哥那裡便誰也搶不走了。」
  蓂莢聞言大窘,面如火燒,正不知如何發落南山,南山卻早已知趣地逃開,躲在光波翼身後咯咯大笑。
  光波翼笑道:「你這小丫頭,就不怕我將你拿住送給你姐姐發落?」
  南山從光波翼身後探出頭來,道:「哥哥才不會出賣我哩,你若這般待我,日後我便不認你作姐夫!」說罷笑著轉身跑出房門,回自己房裡去了。
  鐵幕志笑了笑,也走出房門,小蘿和紀祥也識趣地跟了出去。
  光波翼無奈搖搖頭,對蓂莢說道:「南山一向頑皮,妹子不必介意,你先稍稍歇息,一會兒咱們再去吃晚飯。」
  蓂莢已羞得說不出話來,只輕輕點了點頭。
  光波翼轉身正要出門,蓂莢忽然開口叫道:「歸鳳哥。」
  光波翼回頭問聲:「嗯?」蓂莢卻又說道:「沒什麼,歸鳳哥也歇息一會兒吧。」
  光波翼道了聲「好」,步出門去,不知蓂莢適才心中有何話語,卻未說出口。
  蓂莢輕輕關好門,回到窗前,望著最後一抹夕陽餘暉漸漸隱去,心中那預感仍在,隱隱感到光波翼又將離自己而去,正是適才想說而未說出口的。
  秋夜如水,涼意襲人,蓂莢與南山等人均多加了一件衣裳。晚飯席間,眾人似乎各有心事,都只靜靜吃飯,不苟言笑。
  光波翼開口問南山道:「南山,你這是怎麼了?整晚未聞你開口說話。」
  南山瞄了一眼蓂莢,小聲道:「姐姐罰我晚飯時不許說話。」
  光波翼笑道:「你何時變得如此乖巧,竟這般聽姐姐的話了。」
  南山噘嘴「哼」了一聲,卻不搭話。
  光波翼說道:「你今晚不同我說話,只怕明日想說也說不成了。」
  南山聞言立時緊張道:「哥哥又要走了?」
  光波翼點頭說道:「我有要事須回東邊一趟,明早啟程,鐵兄會留下照顧你們,為你們租下一套宅院暫時住下,待我回來再做長遠打算。」
  南山此時也顧不得被罰禁語之事,問道:「哥哥每次都是說走便走,要來便來,這一走又不知何時才能再見。哥哥究竟是做何行當的,總是神神秘秘?」
  光波翼笑道:「不瞞兩位妹妹,我乃朝廷武官,此行確有軍務在身。」
  南山奇道:「武官?哥哥該不會是在騙人?你可有憑證給我看看?」
  光波翼笑了笑,從懷中取出一個飾銅的魚袋遞與南山,南山接過,從中取出魚符,自言自語道:「游擊將軍,從五品下。這可是個什麼官兒?」
  (按:據《新唐書·車服志》載,唐初,內外官五品以上,皆佩魚符、魚袋,以「明貴賤,應召命」。魚符以不同的材質製成,「親王以金,庶官以銅,皆題其位、姓名」。裝魚符的魚袋也是「三品以上飾以金,五品以上飾以銀」。)
  光波翼道:「游擊將軍本是散官,有名無職,如今朝廷命我往浙東察看軍情。」
  南山點頭說道:「原來只道哥哥是個文武雙全的讀書人,不想卻真是一位將軍。既然如此,哥哥何不向朝廷毛遂自薦,領兵去剿滅黃巢那反賊,也好為我姊妹報仇。」
  光波翼說道:「那黃巢擁兵十數萬,豈是輕易便可剿滅之?何況我不過是區區一個游擊將軍,也只能略盡綿薄之力而已。」
  南山「哼」了一聲,道:「朝廷當真無眼,似哥哥這般人才卻只做得個從五品的散官,難怪朝廷被黃巢這起反賊逼得氣短。」
  蓂莢輕斥道:「南山不得胡說,這裡是長安城,仔細被人割了你多話的舌頭。」
  南山一吐舌頭,道:「有哥哥在此,誰敢割我的舌頭?」轉向光波翼道:「哥哥此行,何時回來?」
  光波翼答道:「短則月餘,長則難說,總要得個結果才能回來。你和姐姐只管安心住下,鐵兄自會將一切安排妥當。」說罷看了一眼蓂莢。
  蓂莢說道:「歸鳳哥儘管放心去吧,這裡有鐵大哥照應,歸鳳哥不必擔心。只希望東部戰事早日平息,讓百姓過上安穩日子。」
  光波翼舉杯說道:「今夜咱們在長安話別,何不一醉方休?」
  未及大家舉杯,南山搶道:「不忙吃酒!哥哥兩次均是突然辭別而去,害得我們不知所措。上次西湖辭行,姐姐為哥哥撫琴歌詠,這次哥哥也要禮尚往來,為我和姐姐歌詠,多少也算作賠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