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古今文學網 > 大唐忍者秘史(上冊):百部忍法 > 第61節 >

第61節

  「現在自然是出不去。」光波翼笑道,「我見紀園後牆外乃是山壁,牆外必然無人把守,天一黑我便翻牆出去。」
  「牆外固然無人,卻也無路可走,何況牆外東西兩側盡頭處必然有人把守,公子如何走得脫?」南山依然不信光波翼此法可行。
  光波翼又笑道:「在下自有妙策。」起身向南山施一禮道:「適才吃老酒吃得口渴,可否向姑娘討杯茶吃?」
  未及南山回答,蓂莢起身道:「只顧著說話,卻怠慢了先生和公子,還請恕罪。」說罷命人煎一爐最好的龍井茶送來。
  光波翼見蓂莢自會客回來,始終神情淡定,竟似無事發生,不覺暗自稱奇,難為這樣一位二八少女,遭此變故,竟能如此沉著。
  夜幕方降,眾人便隨光波翼來到後院,只見他輕輕一縱,便躍上院牆,左右看看無人,便跳了下去。只驚得南山目瞪口呆,嘖嘖稱奇道:「不想獨孤公子竟然如此武藝高強!莫非他真是獨孤郎轉世不成?」
  次日一早,天方破曉,一輛馬車便「得得」地駛到紀園門前。車旁尚有一騎,一身亮銀披掛,素纓當風,雪綢大氅,映日流光,手中長槍森森,胯下白馬灰灰,好一位英姿颯爽的少年英雄——獨孤郎。這馬上小將非光波翼而誰?那駕車的卻是瞻部道忍者鐵幕志。
  早有兩個軍漢攔在馬前,見光波翼威風凜凜,不敢無禮,為首一人抱拳道:「請問馬上是哪位將軍?來此何干?」
  光波翼在馬上喝道:「我乃新任鎮海節度使高大人麾下,獨孤翼,奉命前來迎接紀府小姐。爾等何人?竟敢在此阻攔。速速離去,免得本將軍不客氣。」
  那軍漢一怔,見面前小將來頭不小,一時竟不知如何是好。紀園中卻早有小童在院門內聽到,忙跑進去稟報蓂莢。
  不多時,院門洞開,蓂莢與南山一行人攜了行李出來。
  此時另一軍漢對為首那人耳語了幾句,那人聽罷將手中鋼刀一揮,叫道:「站住!什麼鎮海節度使?鎮海節度使何時姓高了?哪來的野小子,敢從董大爺手裡搶人!」
  光波翼冷笑一聲道:「有眼無珠的毛賊,高駢高大人剛從西川調任鎮海,爾等豈能知曉?」
  那軍漢撇嘴想了想,道:「高大人的名頭倒是早有耳聞,不過他怎會與這紀家扯上干係?又偏偏不早不晚地在這個時候來接人?」
  光波翼「哼」了一聲道:「高大人與紀老爺乃至交好友,擔心紀老爺過世後有人欺負紀小姐,是以甫一上任便來迎接,不想還真有這不識好歹之徒來此滋事。」說罷用銀槍一指那軍漢,喝道:「本將軍再說一次,快快閃開,可放爾等一馬,否則休怪本將軍不客氣!」
  那軍漢哪裡肯信,一揮刀,罵道:「臭小子!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來人,把他給我砍了,扔到湖裡喂王八。」
  早有數十人衝了出來,揮刀向光波翼砍去。
  光波翼又是一聲冷笑,長槍出手,一槍插入搶先衝來的一名軍漢的腰帶,再一抖槍,竟將那人凌空拋起。紀園距離湖畔有十幾丈遠,光波翼力注槍尖,將那軍漢向南一送,只聽得「噗通」一聲,那軍漢便飛落湖中。
  未及其他人反應,光波翼已策馬衝入那群軍漢之中,左刺右挑,銀槍飛舞,登時空中飛人不斷,呼叫求救聲不絕於耳,那湖面便如下餃子一般,水花四濺,直看得人眼花繚亂。
  不大工夫,那數十軍漢,除了為首那人,竟悉數被光波翼挑入湖中。
  光波翼駐馬橫槍,為首那軍漢兩眼木直,半晌才結結巴巴說道:「將軍……將……將軍……」一時不知該如何求饒。
  光波翼哈哈笑道:「你回去告訴那位董大爺,若是想去餵那湖裡的王八,便來高大人府上尋我。」說罷用槍尖一拍那軍漢的屁股,再一指湖面。那軍漢愣了愣,忽然明白過來,用力點點頭,隨即拔腿奔向湖畔,一頭扎進湖中。
  紀園眾人一直在旁觀戰,南山早已笑得直不起腰,大呼痛快。光波翼以眼色示意,蓂莢當即帶著南山和一名丫鬟上車,一名小童騎上一匹馬跟在車後,另有一人騎馬徑奔縣衙去了。
  光波翼向方干一抱拳,並未開口說話,方干心中明白,也點頭回禮,遂帶一小童轉身回府去了。
  鐵幕志揮鞭策動馬車,光波翼在旁相隨,待走出會稽城時,天已大亮。
  到得杭州城外西湖南岸,尋到南屏山下,但見山峰秀聳,怪石玲瓏,坡橫稜壁,果真宛若一道天然屏障,難怪名曰「南屏」。紀家宅院正在慧日峰腳下,背山面水,果然是處靜謐所在。那宅院有名老僕看守,被蓂莢呼作「曾叔」,見主人到來,忙恭恭敬敬迎了進去。
  那院子雖然只有一進,卻有十幾間房,院中還有一方小池,種有一池睡蓮。
  眾人進到堂屋稍坐,見其中陳設雖不比紀園那般考究,卻也應用齊整,又復一塵不染,可見曾叔每日打掃。
  曾叔為諸人奉上茶水,蓂莢命隨來的小童紀祥,與曾叔出去買些菜餚回來。
  光波翼這才為蓂莢和南山二人引見鐵幕志,稱他是自己的朋友「鐵志」,蓂莢和南山起身施禮稱謝,鐵幕志亦起身還禮。
  見過禮,蓂莢又命丫鬟小蘿收拾房間,並特意叮囑將東廂房收拾出兩間留給獨孤公子和他的朋友鐵公子。
  光波翼忙拱手謝道:「多謝姑娘美意,如今姑娘既已脫險,在下與鐵兄不便再留在府中叨擾,今夜我二人去客棧投宿即可。」
  南山忙問道:「公子明日便要離開杭州嗎?」
  光波翼道:「不瞞姑娘,我與鐵兄本來要到杭州尋訪一位朋友,前日也只是去會稽打聽些消息,不想偶然得識兩位姑娘。明日我和鐵兄仍要往杭州城中走訪,尚不知須逗留多少時日。」
  南山聞言,抿嘴笑道:「那正好,公子何必住那客棧,不妨在此與我們同住,一來大家可以說話解悶,二來可以省去住店的銀子,三來還能為我姐妹二人做保鏢。」
  蓂莢也道:「此番多虧獨孤公子與鐵公子拔刀相助,我姐妹未遑言謝,既然兩位左右要在杭州辦事,不妨便暫住於此,不必見外。」
  未及光波翼答話,南山跳到光波翼身邊道:「就這樣說定了,獨孤公子,你便在這裡多住些日子吧。」
  光波翼只得笑笑,拱手道:「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南山見光波翼答應住下,興高采烈道:「太好了!」遂端起桌上的茶杯遞與光波翼,說道:「公子請嘗嘗這兒的龍井茶,這是今年的新茶。」
  光波翼稱謝一聲,說道:「西湖水,龍井茶,必是茶中極品。」
  南山卻道:「茶雖好,卻非極品。這茶若是用般若泉來煎,那才算得上極品呢。等日後有機會去清涼齋,一定多打些泉水回來,再請公子品嚐。」
  光波翼道:「般若泉,這名字極好,只聽這名字,便覺得清涼解渴。在下權當這杯中便是般若龍井。」說罷端起茶杯喫茶。
  南山抿嘴一笑,又說道:「公子今日大展身手,痛打那些惡棍,真是大快人心!風度更勝前朝獨孤郎。」又轉過身,背手踱步,緩緩吟道:「翩翩少年雪貂馬,皚皚銀甲烏鐵槍。紀園護美若閒步,鏡湖賊寇落水忙。」
  吟誦聲甫落,光波翼吃到口中的茶險些噴出。蓂莢笑道:「你這前兩句還正正經經的,後面卻如何成了打油詩?」
  南山一本正經道:「這怎麼算是打油詩?玄英先生說過,作詩貴在有感而發,我這正是有感而發,發自肺腑。」
  蓂莢又笑道:「好一個發自肺腑,何時你的詩能從肺腑轉至心肝,方有玩味處。」
  光波翼和鐵幕志也哈哈大笑。
  南山忙跑到蓂莢面前,搖著她手臂道:「哼!姐姐居然嘲弄我!我十天都不給你做菜吃。」
  蓂莢故意歎氣道:「不給我做倒也罷了,只是連累了獨孤公子。」
  南山放開蓂莢道:「獨孤公子若是喜歡吃我做的菜,我當然做給他吃,只怕人家還不稀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