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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節

  辭別谷融,光波翼又即啟程南下。由於連續數日使用變身術,本已傷神耗力,抱著花粉狂奔又耗費了大量脈氣,此番光波翼花了近兩個時辰,方到得多雲山腳下。
  只見山口已候著一位青年,二十多歲年紀,直鼻薄唇,樣貌俊雅,兩條臥蠶眉下,一雙鳳目清澈流光,額束藏藍緞帶,一身白衣素褲,腳踏麻面矮靴,身後背著一個青布包袱,乃是藥師族的想忍藥師信。
  藥師信見光波翼到來,忙上前迎住,二人匆匆見過禮,藥師信便接過花粉,讓光波翼隨著自己飛身上山。
  二人七躍八縱,不多時便到了一處洞口,原來此洞是藥師族忍者來多雲山採藥時的臨時居處。
  進得洞來,光波翼才發現這山洞頗深,越走越黑,待進到七八丈深處,忽又明亮起來,洞內尚有一些盆盆罐罐的器物。
  藥師信將花粉放在山洞盡頭的一張石板上,那石板上方竟是露天的,難怪洞內反倒明亮。
  藥師信察看了花粉的傷口,便為光波翼指明山泉所在,請他打些水回來。
  光波翼趕忙出去打水,回到山洞時,見藥師信已在花粉頭部的石板上燃了七盞油燈,藥師信雙手結印,正在念著咒語。
  光波翼不敢打擾,輕輕將水放在藥師信身邊,自己則坐在一旁靜觀。
  少時,藥師信在頭頂上散開手印,右手拇指和食指相向,在花粉的右頸上方憑空虛捏,再做了一個拿起的動作,只見那枚星鏢竟然徐徐地鑽出花粉的脖頸。待星鏢完全取出,也未見有血流出。
  藥師信並不清理傷口,而是將傷口捏合,口中不停地念誦咒語,少頃鬆開手,那傷口已不再開裂。藥師信又以右手輕按在傷口處,兩眼直視傷口,誦咒聲漸大,片刻,只聽藥師信高聲誦道:「吽!吽!」手掌離開,傷口已然癒合。
  藥師信這才將泉水倒入盆中,邊為花粉擦洗血跡,邊對光波翼道:「光波兄請放心,這位姑娘已經沒有大礙了,只是重傷後施治稍晚,傷了元氣,要將養些時日方可痊癒。」
  光波翼聞言長舒一口氣道:「多謝藥師兄不辭辛勞,遠來相救。」
  藥師信搖搖頭道:「微勞不足掛齒。不知這位姑娘是何人?怎會受此重傷?」
  原來光波翼讓谷融傳信之時並未言明花粉身份,一來時間緊迫,二來也怕生出枝節。
  光波翼笑了笑,說道:「實不相瞞,這位姑娘是北道忍者,目焱的手下,也是他的弟子,名叫花粉。」於是便將端陽節東內苑馬球賽劫君,以及上蔡禦敵之事大略講述一番,並說自己因見花粉心地單純,並非邪佞之徒,不過是被奸人所用,不想因此害了她性命,故而全力相救。
  藥師信道:「光波兄宅心仁厚,殊可敬佩。」
  光波翼忙道:「我失手傷了這姑娘,不過是略盡薄力,彌補過失而已,豈敢居功?」說罷忽覺一陣頭暈,身體微晃。
  藥師信說道:「光波兄,我看你連日消耗精氣,勞累太過,不妨在此少留,好生調養幾日,我這裡有些丸藥,可助你復原。」說罷,取出兩粒黃豆大的藥丸遞與光波翼。
  光波翼見那兩粒藥丸一紅一黑,笑道:「如此謝過了。」接過服下,少頃便覺脈氣綿綿升騰,精神倍長。
  翌日清晨,陽光從洞頂潑灑而下,花粉悠悠醒轉,只記得自己向光波翼射出兩片樹葉後,便被一陣劇痛刺暈過去,不知現在是死是活。
  花粉摸了摸右頸,絲毫不痛,也沒有傷口,莫非自己已經死了嗎?她掙扎著坐起身,渾身虛弱無力。再向四周看看,但見山石崖壁,不知是何所在,莫非是冥府?正自疑惑,忽見外面走進一位翩翩男子,笑吟吟地望著自己。
  花粉開口問道:「這是哪裡?我已經死了嗎?」
  藥師信笑道:「這裡是多雲山,恭喜花粉姑娘死裡逃生。」
  花粉訝道:「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是你救了我嗎?」
  藥師信點點頭,說道:「不過多虧了光波兄不辭勞苦,抱著姑娘疾奔六七百里到這裡來救你。」
  「什麼?」花粉簡直不敢相信,「你說光波翼將我……帶來這裡的?」花粉羞於將「抱」字說出口,想到自己居然被光波翼抱著走了六七百里路,不禁臉頰緋紅。
  「不錯,幸虧光波兄及時將姑娘帶來,否則後果難料。現下姑娘已無大礙,只需將養幾日便可痊癒了。」藥師信說道。
  「光波翼現在何處?」花粉急切問道,忽又覺害羞,便轉口說道,「還沒請教恩公大名。」
  藥師信笑了笑,說道:「在下藥師信。光波兄連日勞累,大耗元氣,昨晚整夜都在洞口靜坐調息,此時也該下座了。姑娘若想找他,先服了藥再去。」說罷遞與花粉一顆藥丸。
  花粉接過,望著藥師信問道:「你是藥師族的人?」
  藥師信點點頭。
  「那你為何還要救我?」花粉不解。
  藥師信說道:「既然到我這裡,便是我的病人,況且光波兄說你心地單純,並非邪佞之徒,不過是受了奸人利用罷了,我怎能見死不救?」
  「受奸人利用的是你們!」花粉氣道。話剛出口,便覺不妥,又說道,「我知道你和光波翼都是好人,只怕有些事你們也未必清楚。」
  藥師信說道:「姑娘先服藥吧,有話日後慢慢再講不遲。」說罷倒了一碗水給花粉。
  花粉接過水,將藥吃了,見藥師信開始搗碓新採來的草藥,不知是否該上前幫忙。
  藥師信見她愣在那裡,笑道:「姑娘昏睡了一整日,去活動一下筋骨也好,只是不要太過勞累了。」
  花粉此時竟似一個得了家長允可的孩子,高興地應了一聲,向洞外走去。
  將到洞口,花粉果然看見光波翼正盤坐在一個凹進崖壁的石窩中,尚能看出一身的風塵。
  光波翼覺察到花粉到來,慢慢張開眼睛。
  念及光波翼對自己的好處,花粉心底柔情悄生,竟忘了自己是被光波翼所傷,反倒憐惜起他來,不禁輕輕叫了聲「光波大哥」。叫聲出口,花粉自己也羞得低下頭,這一句,不知她在心底已偷偷叫過幾多回了。
  光波翼笑了笑,說道:「你好些了嗎?」
  花粉點點頭,說道:「多虧了光波大哥出手相救。」這第二句「光波大哥」已然叫得自然多了。
  光波翼起身說道:「是我無意中傷了你,你不怪我已是難得,怎的卻來謝我?更何況我兩次三番壞你大事,你不恨我嗎?」
  花粉搖搖頭,走到洞口,望見山谷中草蔥木翠,雲霧繚繞,竟似仙境一般,不覺得癡癡說道:「若我與光波大哥自幼都是普通山民,在這山中相遇、相識、相伴,該有多好。」
  聽她如此囈語喃喃,光波翼一時竟不知如何作答。
  花粉接道:「其實光波大哥是個可憐人,自幼被奸人蒙蔽,還……」末後一句卻未說出口。
  「還怎樣?」光波翼追問道。
  「我若說了,請光波大哥莫急莫怪。」花粉轉身看著光波翼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