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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節

  「恩重如山?哈哈哈哈!」沙樓大笑道,「那是他心中有愧,心中有鬼。幽蘭谷中,有幾人的忍術能夠同我抗衡?堅地他不用我用誰?若非我才智遠過他人,堅地早將我踩到腳下不聞不問了!再來看看你,你不過是個毛頭小子,你當真有什麼天大的本事?他為何竟敢授予你行忍之位!就不怕觸犯眾怒嗎?」
  光波翼忽然平靜說道:「沒想到你竟然是這般卑鄙小人,為了小小的私憤,竟然做了叛徒奸細。」
  沙樓嘿嘿一笑,說道:「別說得那麼難聽,我可是北道的大功臣,目長老最為倚重的得力助手。」
  光波翼冷冷說道:「看來義父的大仇果然要算在你的頭上。」
  「怎麼?他死了嗎?堅地死了?」沙樓興奮地說道,「他終於死了,他該死!」
  見光波翼憤怒地瞪著自己,沙樓笑道:「怎麼?你不高興了?你想為他報仇?我告訴你,不但堅地的仇要算在我頭上,整個三道忍者的仇都應該算在我頭上。如果不是我給他們帶路,他們怎麼會輕易進入秦山的迷陣之中?他們個個都是身經百戰的忍者,進山之後便覺察到了異樣,是我信誓旦旦地告訴他們我記得進山的路徑,又事先說出了一些迷陣中的路徑、地勢,才讓他們去掉了戒心,大膽走進了迷陣。你說,目長老是不是該給我記頭功?啊?哈哈哈哈!」
  光波翼冷森森地盯著沙樓,沙樓又道:「小子,你要想報仇便趁現在,讓我看看你這位南道長老的義子究竟有何能耐,是不是名副其實的『行忍』?」行忍二字被沙樓咬得又慢又重。
  突然,沙樓的頭頂上方丈餘高處憑空現出一塊大石,直向沙樓砸落下來。隨即又有數十塊大石紛紛出現在沙樓頭頂上空,形成一個方圓四五丈的亂石傘蓋,一時皆向沙樓襲來。
  只見沙樓並不驚慌,舉起右手向上一指,剎那間那些大石便盡皆化作細沙,如雨般嘩嘩地撒落在他身體周圍,沙樓便好似站在一頂大傘之下,竟沒有一粒沙子落在他身上。
  沙樓嘴角露出一絲蔑笑,雙手向兩側一分,光波翼腳下驀地出現一個巨大的漩渦,腳下的土石盡化作細沙,飛旋著迅速向那漩渦中傾瀉下去,宛如一個巨大的沙漏一般。而光波翼頭頂上空卻源源不斷地降下大量的細沙,這一瀉一降,光波翼很快便湮沒在黃沙之中。
  光波翼在沙中展開坤行術,卻根本無法行走,因他每邁出一步,那流沙竟能隨著他的身體流動。光波翼便轉而施展起師行術,卻發現那流沙竟也不比流水,水中尚有浮力在,那流沙竟能化去他踏在沙中的每一步的力量,好似踏在空中一般,完全沒有著力之處,身體依然飛快地隨著流沙向下沉沒。
  「好一個流沙術!」光波翼心中暗自讚道。隨即收了師行術,同時施展起坤行術與化石術來,在腳下接連化出一塊又一塊的長石,趁那石塊剛剛出現,尚未隨流沙流走之際,稍稍借力,踏著石塊奔出流沙漩渦,來到尋常的土石地中。此時光波翼已身處地下二十餘丈深處。
  沙樓見光波翼被自己的流沙術吞沒,半晌沒有動靜,卻不敢大意,仍不斷施展忍術,讓那流沙不間斷地流入地下深處。
  忽然,沙樓身子一個趔趄,腳下的大地遽然傾斜,其所立之處直徑三十來丈一塊圓形土地有如巨大的鍋蓋一般迅速翻轉過來,那大鍋蓋足有六七丈厚。
  沙樓反應極快,趁那鍋蓋尚未翻成直立狀之前便已足下發力,向鍋蓋邊緣處躥去。只是那鍋蓋太大,這一躥只能躥出十丈遠近,距離鍋蓋邊緣處尚有四五丈距離。
  鍋蓋翻轉迅速,此時已成傾覆之勢,只在蓋緣處留下一丈多高的縫隙。
  沙樓腳下失去借力之處,身體不斷下墜,連忙左掌向身後斜下方拍出,一股沙浪噴薄而出,借助沙浪反推之力,沙樓再次向前上方躥出。眼看那鍋蓋邊緣處即將合上,沙樓右掌前推,激射出一股黃沙,將那鍋蓋翻轉後留下的大坑邊緣處擊穿,在坑壁上透出一個直徑不足兩尺的圓洞來,斜通到地面上去。
  沙樓堪堪如個彈丸一般從斜洞中躥出,那大鍋蓋也轟隆隆地翻轉完畢,重新合到地面上,地面已是光禿禿一片,好似剛剛被開墾過的農田一般。
  此時光波翼已站在地面上,哈哈笑道:「沙行忍果然名不虛傳。」
  沙樓哂笑道:「這便是堅地的成名忍術——地覆天翻之術吧?不過如此。」
  光波翼微微笑道:「來而不往非禮也,這不過是地覆天翻術的二三成功力而已,用來酬答沙行忍的流沙術罷了。」言下卻是嘲弄沙樓的流沙術功力不濟。
  沙樓「哼」了一聲道:「大話誰不會說?還有什麼真本事儘管使出來,免得誤了自己的小命!」
  說話間,沙樓腳下的土地不斷化作黃沙,並且迅速向四周擴散開來,很快便形成一大片沙地。沙樓驀地向前撲倒,一下子便融入沙地之中,不見了蹤影。
  黃沙擴散得更加迅速,眼看蔓延至光波翼腳下,光波翼縱身躍上身旁一丈開外的一棵大樹,此時那黃沙便如潮水一般愈發洶湧起來,浩浩蕩蕩地浸滿了整個山頂。
  光波翼攀在樹上四下觀望了一回,忽覺身體失重,身下那大樹唰唰地陷進沙地之中,好似被那沙土吞吃了一般。光波翼連忙縱身躍起,躥到另外一棵樹上,立足未穩,腳下大樹也已開始下陷。光波翼只得再次躍起,如此接連縱躍了幾次,落腳的大樹都被黃沙吞沒。光波翼再度躍起之後,卻已沒了落腳之處,方圓百丈之內已是光禿禿一片,草木無存,只剩下黃沙漫漫。
  此時光波翼身在半空,若想避開這黃沙倒也容易,只需立時化作一隻鶴兒,扇扇翅膀便可遠走高飛。光波翼卻在躍起的剎那,心中有了主意,當下便飄落在黃沙之上。
  光波翼雙腳甫一落地,便有一股沙浪湧起,欲將光波翼捲入其中。光波翼卻早有防備,落地便起,雙足並未踏實,只在沙地上輕輕一點,便縱開一大步。
  前面沙浪撲空,未及光波翼落地,其腳下又已湧起一浪,迎向光波翼。
  眼看光波翼雙腳即將觸到那浪頭,腳下倏然現出一塊大石板,將那沙浪壓了下去。
  石板落地,剎那間便沒入黃沙之中。光波翼卻得以踏借石板,又復躍出十餘丈遠。
  這一回沙浪並未出現,光波翼身下的一大片黃沙卻開始湧動起來,好似熱湯沸騰一般。
  光波翼也不理會,仍只輕點沙地,再次躍開十數丈遠,落下時離崖畔已近。原來他一直都是朝著崖畔方向縱躍。
  光波翼見那沙海沸騰欲蒸,沙海的邊緣卻止於崖畔一尺之處,崖畔有一尺寬的地方並未化作黃沙。光波翼不禁微微一笑。
  此時那黃沙不再平靜,未及光波翼落地,驀地噴湧出數道巨大沙浪,沖天蔽日,將光波翼層層圍住,眼看光波翼再也無處可逃,頭頂、身旁儘是黃沙,洶湧澎湃地向他撲噬過來。
  光波翼雙手結印,身體周圍倏爾化出厚厚一層岩石,從頭至腳將自己封了個嚴實,便好似在一個巨大的石蛋當中,又那石蛋下端尖尖,如個石椎一般,重重地砸進沙地之中。
  沙層並不甚厚,石蛋一砸到底。光波翼立時施展坤行術,穿過石蛋遁入地中。那石蛋與黃沙甫一接觸,便被黃沙迅速侵蝕,很快一個巨大的石蛋便都化成了黃沙。
  光波翼入地之後,黃沙便追趕過來,將光波翼穿過的土層迅速蝕化成沙。光波翼不緊不慢地在地中奔行,黃沙便不停在身後追趕,將光波翼行經之處蝕化成一條充滿黃沙的隧道。
  忽然,光波翼從距離崖頂十來丈高處的崖壁上鑽出,縱身躍在空中,平展雙臂,化作一隻白鶴飛了起來。
  黃沙一直緊追光波翼不放,此時也已將崖壁蝕穿,黃沙便如瀑布一般嘩嘩地從崖壁上的隧道口子中傾瀉而下。
  光波翼重新飛落在崖頂,收起鶴變術。
  崖頂的黃沙倏然消失,只見沙樓從光波翼入地之處的地洞口中躍了出來,卻是滿頭大汗,面色恍白。
  原來光波翼見沙樓將身體融入沙中,知他施展了沙蝕術,可將黃沙觸到之物都蝕化成沙。但這沙蝕術頗耗脈氣,施術者與黃沙融合一體,全賴脈氣攝持,雖然施術者能隨心所欲地攻擊敵手,卻也不得不與黃沙同進退、共存亡。
  光波翼正是知悉這沙蝕術的底細,故而從一開始便將黃沙引向崖畔,又故意誘引沙樓追殺自己到地下,將黃沙從崖壁上蝕穿洞口瀉出。沙樓若不能及時收手,一旦隨黃沙一同瀉下懸崖,則黃沙飛散於空中,沙樓必然脈氣隨之四散,到那時便無法再遁形於沙中,而現出原身,如此則必然跌下懸崖,粉身碎骨矣!
  沙樓融在沙中,雖能憑借脈氣感知敵手,一直緊追光波翼不放,卻無法在地下視物,更不辨方向,自然被光波翼引入歧途。待黃沙從崖壁上傾瀉而出,他才發覺上當,於千鈞一髮之際驟然收起沙蝕術,躍出地面,卻已大損脈氣,驚出一身冷汗。
第六十六回 去如來沙還歸土,無似有鏡破顯真
  光波翼哈哈笑道:「沙行忍,好快的應變!」
  沙樓強掩羞惱,問道:「光波翼,你是怎麼上來的?」
  光波翼道:「這個不用你操心,對我來說,易如反掌。」
  沙樓面容微微扭曲,哼一聲道:「小子,你一向都是以詭計取勝的嗎?」
  光波翼哂笑道:「所謂鬥勇不如鬥智,忍術難道是拼蠻力的嗎?若說詭計,我倒想請教沙行忍,莫非你是憑著自己的實力打敗我義父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