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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節

  堅地眼中閃過一絲哀傷,海音慧按住光波翼肩頭道:「翼兒,你義父有話,就讓他說吧。」
  此時三人心中都明白,這是堅地最後的時刻了。
  光波翼忍住眼淚,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握住堅地的右手道:「義父,您說吧,孩兒聽著呢。」
  堅地聲音微弱地說道:「翼兒,進山之前,我便有這準備。你能在我身邊送我,我很高興。」
  光波翼終於無法抑制住眼淚,搐鼻說道:「義父,是我害了您。」
  堅地微微用力握了握光波翼的手,說道:「孩子,不怪你。記住,絕不可相信目焱,只有破了……」堅地咳了一聲。
  光波翼忙接口說道:「我知道,只有破了煩惱陣,才能救出三道的弟兄們。」
  堅地輕輕「嗯」了一聲,又道:「在我的禪房裡,禪床地下一丈深處,藏著我……全部忍術的法本,都是留給你的。」堅地的呼吸有些急促。
  光波翼說道:「義父,您現在告訴我這些為時尚早,等您過了八十壽辰再傳給我吧。」
  堅地笑了笑,說道:「好孩子,別讓我的忍術失傳了。」
  光波翼忍痛應了一聲。
  堅地又道:「翼兒,我知道你對朝廷……很失望,但是,咱們不能……不能放棄……」堅地的眼神忽然轉向海音慧,喘息聲停了下來。光波翼忙輕喚道:「義父,義父!義父!」
  海音慧輕輕拉起堅地的手說道:「該放下了,你安心去吧。」說罷為他合上雙眼,雙手合十,不急不緩地念誦起六道金剛神咒來。
  「啊阿夏沙嘛哈,啊阿夏沙嘛哈,啊阿夏沙嘛哈……」光波翼拭去臉上的淚水,隨著海音慧一同念誦。咒聲好似細雨一般輕輕飄蕩在谷底,讓光波翼漸漸從極度的悲痛中平靜下來,也讓堅地的臉上浮現出安詳的笑容。
  良久,光波翼起身說道:「海音阿姨,如今這谷底倒是個最安全的地方,您先在此靜坐調養一陣,待我辦完事之後再來接您。」
  海音慧道:「翼兒,你可知道我與你義父為何會輕易中了埋伏嗎?」
  光波翼微微一怔,說道:「莫非是他?他去探過路,將您二老引入了埋伏圈?」
  「你知道?」海音慧反問道。
  光波翼道:「我在崖頂聽見了他的聲音。」
  海音慧點了點頭道:「翼兒,你千萬要小心!」
  光波翼喚來一隻仙鶴,因不知遮族忍者是否尚在崖頂,便駕鶴兜了個大圈子,仍從試情崖的南麓飛過去。
  光波翼此番吸取了教訓,讓鶴兒貼地飛行,接近崖頂時便從鶴背上下來,徒步奔了上去。
  奔上崖頂,一路未見人蹤,光波翼亦未覺脈氣有何異樣,看來遮族忍者同先前那些弓弩手都已經離去了。
  光波翼又站在崖畔向崖底望了望,忽然身後襲來一股巨大的沙塵浪,呼聲嘯嘯,氣勢磅礡,轉瞬間便將光波翼吞沒。
  沙塵過後,崖頂空空蕩蕩,從東面樹叢中走出一個人來,來到崖畔四下看了看,剛剛轉回身來,忽然他腳下一空,從地下伸出一隻手抓住其右腳腳踝,向下拖去。
  那人反應卻快,身子向前一撲,同時左腳狠狠蹬向抓住自己右腳那隻手的手腕,那隻手若不及時放開,非得被他這一腳蹬斷不可。
  鬆開手的同時,那人已撲了個前滾翻,隨又連續縱開幾步,離去十餘丈遠方才停轉身來。
  那人甫一站定,距他丈餘遠處的地面忽地躥出一人,朗聲笑道:「原來是沙大哥,好身手!」正是光波翼。
  沙樓沒想到光波翼追來得如此快,又吃了一驚,忙施禮笑道:「原來是光波兄弟,失禮失禮!適才我還以為是北道忍者,貿然出手,險些傷了光波兄弟,還請見諒。」
  光波翼道:「自家兄弟,不必客氣。沙大哥怎麼在這裡?」
  沙樓道:「我與長老和海音先生遭了埋伏,對手有數百人,皆用弓弩,又有遮族忍者用了禁術,讓我們無法施展忍術,混戰中我們走散了,我藏身在樹叢中躲過了追殺,如今不知長老他們在哪裡,故來尋找。光波兄弟為何會來這裡?」沙樓邊說,邊盯著光波翼的眼睛。
  光波翼道:「我們收到海音先生的訊息,說你們遭了埋伏,我便匆匆趕來相助。」
  沙樓訝道:「哦?那你可曾尋到海音先生他們了?」
  光波翼點點頭道:「適才我來到崖頂,也遇見了那些弓弩手,被他們逼下了懸崖,幸好我大難不死,還在崖底發現了義父他們。」
  「哦?他們現在如何?」沙樓連忙問道。
  光波翼聲音一沉,說道:「義父他們身受重傷,如今尚昏迷不醒。」
  沙樓神色凝重,說道:「我這就下到崖底去。」
  光波翼道:「沙大哥,你還是與我一同去尋目焱,向他討還公道。義父他們在崖底暫時不會有危險。」
  沙樓道:「想要尋到目焱談何容易?縱然尋到他,以你我二人之力恐怕也奈何不了他。我看還是先去看看長老他們情形如何,再從長計議。」
  光波翼冷笑一聲道:「你還不肯放過他們嗎?」
  沙樓一愣,反問道:「光波兄弟,你這是何意?」
  光波翼道:「義父他們並未昏迷不醒。」
  「如此說來,他們都告訴你了?」沙樓眼中透出一股殺氣。
  光波翼道:「我跳崖之前已聽到了,是你下令讓他們放的箭。為什麼?」
  沙樓恨恨地說道:「既然你已經知道了,我就直說了吧。當年先父與堅地他們一同參加懿宗皇帝的選試大會,先父雖然未能勝過四大國忍,忍術卻也十分了得。可恨堅地老兒,受封為南瞻部道長老之後,竟然只授予先父想忍之位。」
  光波翼道:「我聽說令尊乃是一位忠厚長者,從未聽說他對此有何怨言。」
  沙樓道:「忠厚便該任人欺負嗎?」
  光波翼道:「忍術之高下本也難以輕下定論,高手臨敵時亦難免會有失誤之處,或許令尊在南道選試會上比試忍術之時有所失誤亦未可知。再說,父親在兒子眼中永遠都是最了不起的,不是嗎?」
  「放屁!」沙樓怒道,「先父本來便是一位當之無愧的高手!堅地老兒根本就是任人唯親。海音慧有何德能?堅地當年便封她做了行忍,不久又晉為識忍!誰知他們之間有何不可告人之事?」
  「混賬!」光波翼不禁大怒,「枉我義父對你賞識有加,恩重如山,不但封你做了行忍,又常常委以重任,授你黑帶之職,你難道都忘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