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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節

  風子嬰忙問是何主意。
  儷坤說道:「咱們可選出幾名高手,藏身在寶瓶中,由我帶著寶瓶施展坤行術,從地下進山,穿過那些迷陣,待尋到陣眼之後再放大家出來一同破陣。」
  風嘯忙接道:「此法甚妙,夫人,我與你同去。」
  「好!算我一個。」「我也去!」眾人紛紛請纓。
  瓶一默開口說道:「老朽雖然不中用了,不過這寶瓶藏身之術還不輸後生,就由老朽來載大家一程。」
  瓶魚龍忙插話道:「老族長,還是讓晚輩去吧。」
  瓶一默道:「你們誰的寶瓶能比我這個老瓶子藏進更多人啊?」
  風子嬰道:「不錯,瓶老的寶瓶藏身術無人能及。今日我才明白,原來那目焱當初要瓶老去做人質,正是為了防備咱們這一手。不過咱們也扣了陣牘做人質,讓他無法施設這煩惱陣,故而目焱才願意將人質換回來。瓶老哥,我可是好久沒到你的老瓶子裡去耍過了,如今正好躲進去吃兩瓶酒,再出來破陣。」
  眾人忙七嘴八舌地表示反對,一致要求風子嬰留守在山外。
  風子嬰經不住大家齊聲勸阻,只得答應留下,又選了十餘名高手,由瓶一默施展寶瓶藏身術,將眾人收入瓶中,再由儷坤帶在身上,進山尋找陣眼。
  當年光波翼進秦山時曾遇上目焱閉關,花粉雖未明說其關房所在,光波翼卻已察知了大概。如今身上帶著通行令旗,正好直奔關房方向去飛。
  越過一個頗高的山峰,遙遙望見一處斷崖,正是試情崖,目焱的關房便在試情崖東南不遠的一座山谷中。光波翼不禁又回想起當日花粉跳崖的情形,見她今日竟對自己如此冷漠,其間不知她受了多少痛苦煎熬!今生不得不辜負她的一往情深,也只有在心底默默祝福她能夠得到幸福了。
  正自思想,忽然聽見遠處傳來呼叫之聲,低頭望去,卻見試情崖頂上有人影晃動。
  光波翼忙駕鶴閃向一旁,遠遠繞開崖頂,又盤旋回來,再降低飛鶴,欲待看個究竟。忽覺體內脈氣湧動,身子突然變重,胯下白鶴竟被壓得跌落下去。
  光波翼右手急撐鶴背,縱身躍起,那白鶴跌落了一段,背上失去負擔,重又飛了起來。
  此時離開地面已不甚高,光波翼在空中翻了個觔斗,剛好夠得上一棵大樹,雙腳在樹枝上一踏,借力又回翻了一個後空翻,穩穩落在地上。
  「原來是遮族忍者在此。」光波翼心道。
  光波翼的落腳處離崖畔已不遠,光波翼悄悄向崖畔摸去,卻見崖頂竟然聚集了一二百名黑衣人,每人手裡都拿著或弓或弩。有數十人正伏在崖畔處向崖下張望,中有一人叫道:「他們斷然活不成了。」
  只見人群中有一人拍了拍手,眾人立時整編成隊,隨著那人撤去。
  光波翼正暗自擔心,難道是堅地長老他們掉下崖底去了?忽然聽到身後隱隱傳來腳步聲,越來越近,而且人數眾多。不多時,光波翼便看見遠處樹木之間若隱若現地奔來一群人,與先前在崖頂那些人同樣裝扮,手裡也都拿著弓弩。
  光波翼暗自調息,發覺脈氣仍然無法自由調動,看來遮族忍者並未走遠。莫非自己降落在此已被發現了不成?
  不及多想,光波翼忙向崖頂奔去,忽聽身側也傳來腳步響,很快剛剛離去的那一隊人又奔了回來。
  「原來是想圍住我。」光波翼這才明白,原來自己早被他們發現了。
  光波翼見無路可逃,此時又無法施展忍術,索性便踏步走到崖畔,將自己暴露在開闊之處,想讓那些人看清自己,大不了便挑明身份,料他們也不會為難自己。
  忽聽一人高聲叫道:「放箭!」
  光波翼一驚,聽這聲音極為耳熟,循聲望去,卻見箭矢已如雨點般朝自己飛來,此處躲無可躲,藏無可藏,千鈞一髮之際,光波翼把心一橫,縱身躍下崖去。
  光波翼甫一躍下,只聽崖上又有一人高聲叫道:「住手!」那聲音迅速遠去。
  光波翼越墜速度越快,很快便墜下百十丈深。忽見他雙手平伸,竟倏地化作一隻白鶴,展翅飛起。
  原來光波翼這一跳並非自尋絕路,卻也冒了極大風險。當初他追隨花粉曾跳下這試情崖,知道這試情崖深有數百丈,故而當時仍來得及召喚飛鶴將二人接住。
  在崖頂上因為遮族忍者施展了禁術,任何人均無法施展忍術,光波翼卻在閃念間想到,那遮族忍者的禁術只在百步之內有效,如今這試情崖有數百丈深,待自己落下一段之後應當便可恢復忍術,那時便可施展鶴變術自救了。只是此舉對於忍術修為要求極高,稍有緩慢或差池便會碎身谷底。
  光波翼自落下崖畔起,便暗自調息,待下落了數十丈之後忽覺脈氣順暢起來,心中頓時釋然,立時施展鶴變術,降落至百來丈時,已倏然化作一隻白鶴,御風飛翔。
  光波翼心中惦念堅地他們,逕直飛到崖底一探究竟。
  崖底亂石嶙峋,雜木叢生,光波翼盤旋了兩周,忽然發現一處灌木叢中窸窣搖動,忙降到地面收起鶴變術,奔過去察看。
  撥開重重灌木,只見樹叢中有一人正在掙扎著向外爬行,渾身衣衫被樹叢刮得襤褸不堪,身上數不清的傷口血跡殷殷,右側肩頭還有半截箭桿露在外面。
  「海音阿姨!」光波翼忙上前將海音慧抱起,縱身躍出樹叢。
  「快去尋你義父,先別管我。」海音慧有氣無力地說道。
  光波翼將海音慧放在一處柔軟草叢上,將她肩上的箭頭拔出,並為她點穴止血,又從懷中取出一白一黑兩粒五元丸,讓海音慧服下,便急忙轉身去尋堅地,尋了半晌卻不見堅地蹤影,遂施展起天目術察看,仍無法見到半點蹤跡。
  光波翼只好回到海音慧身邊,詢問她與堅地二人如何從崖頂墜落。
  海音慧告訴光波翼,當時她與堅地都中箭受傷,堅地為了保護她更是身中多箭,二人在崖頂遭了禁術,無法施展忍術,被逼無奈並肩從崖上跳下,墜落到一半時,忽覺體內脈氣得以恢復。二人便施展起輕身術,盡量減緩墜落速度,快到谷底時,堅地忽然用力將海音慧向上推去,海音慧的墜落速度因此大大減緩,後來落在灌木叢中。饒是如此,海音慧仍是摔得昏迷過去,剛剛醒轉過來,想要爬出樹叢,便被光波翼發現救出。堅地卻因推開海音慧,反而更加快了自己下墜的速度,如今不知墜落在何處。
  光波翼皺眉聽完,暗自忖道:「即使堅地摔落得再快、再重,總不會消失得無影無蹤。莫非摔入地中去了?」光波翼靈光一現,忽然明白過來,來不及向海音慧解釋,連忙施展起坤行術,潛入地下去了。
  過了一盞茶的工夫,只見光波翼果然抱著堅地回到地面上來。
  原來堅地應變的確極快,他發覺自己脈氣恢復時便做好了打算,先將海音慧上推,幫她減緩墜落速度,隨即施展坤行術,落地後即可墜入地中,再借助坤行術在地下慢慢減速。只可惜堅地身中多箭,受傷過重,推開海音慧,再施展坤行術後,已用盡了全力,待他落入地中,便氣絕昏死過去,若非光波翼潛入地下將他尋出,便只能永埋大地深處了。
  此時海音慧已恢復了些氣力,見狀忙掙扎著左手撐地,想要起身迎上,卻眉頭一皺,又躺倒在地,隨即又掙扎著坐了起來。
  光波翼此時亦如萬箭穿心一般,是自己勸說堅地答應停戰,勸說他與目焱會面談判,不想卻將他害成這樣!光波翼忽然發現,眼前這位被自己的生父所害的老者,依然是自己深深敬愛的義父,佔據自己內心的,全都是他對自己的慈愛與恩情,這也正是自己逃離幽蘭谷的原因——自己無法接受這位養育自己成人的慈父會是自己的殺母仇人!
  光波翼將堅地後背的箭頭一一拔下,封了他幾處穴道,又將他放倒在草叢上,將脈氣源源不斷地注入堅地心脈之中。此時光波翼寧願忘記那未經確認的仇恨,寧願用自己的生命與之交換,只求他能活過來。
  海音慧默默注視著雙目緊閉的堅地,眼淚簌簌流下,她明知光波翼此舉根本無法救活堅地,最多也只能再多給他一口氣而已,她卻無法開口勸說光波翼停下來。
  過了半晌,只見堅地喉嚨一動,開始有了呼吸。光波翼忙輕聲喚道:「義父,義父!」
  堅地微微張開雙眼,看見光波翼與海音慧都在,嘴角露出一絲笑容。
  光波翼取出兩粒五元丸放入堅地口中。不大工夫,堅地鐵青的臉上稍稍有了些紅潤。
  堅地張了張口,光波翼說道:「義父,您別說話,我這就去尋藥師族的人來,他們一定會治好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