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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節

  說時遲那時快,曼陀容腳下驀地激射出一股急流,正中曼陀容手腕,空無常立時飛落在地。與此同時,川清泉也兩手齊伸,十股極細的水流直射曼陀容,未及她躲避,那十股細流便已穿過她身體,留下十個細小的孔洞,鮮血從小洞中汩汩流出。
  曼陀容兩眼圓睜,身體僵直,隨即便癱倒在地上。
  川清泉忙奔上前,扶起地上的沐如雪,一邊為她鬆綁一邊喚她的名字。川清泉又伸手在沐如雪口鼻前探了探,回頭對站在圈外的川洋道:「爹,沐姑娘她……」
  川洋說道:「莫急,讓我看看。」說罷忽然右手一伸,一股碗口大的急流從天而降,直射沐如雪心口。
  川清泉大驚,未及應對,沐如雪已被射中,大叫一聲,口中哇地噴出一口鮮血來。
  川清泉愕然回望仍站在圈外的川洋道:「爹,您……您做什麼?」
  川洋微微笑道:「你撐不了多久了,還想繼續偽裝下去嗎?」
  沐如雪又嗆出一大口鮮血,川清泉驀然消失,山丘及周圍景物也化作了一處尋常山坡,沐如雪卻化作了曼陀容的模樣,半伏在地上。
  曼陀容捂著胸口,氣吁吁地問道:「你……你如何能識破?」
  川洋道:「你自知尋常幻術拿我不住,便設下這四重幻術。不過饒是你幻術巧妙,終究還是有破綻。」
  川洋哂笑了一聲,又道:「自從我見到曼陀音便已入了你的第一重幻術之中,她送我出迷陣,其實便是將我帶進了第二重幻術,那大樹自然是第三重幻術的入口,而你陷對手於幻境、令其終身難醒的最終幻術入口便是沐如雪所在的陣心中間,我若踏上此處,便再難與你對抗,只得乖乖地做你的階下囚了。不過幸好我從一開始便看出破綻,一直將脈氣攝持在明脈之中,卻還要將一部分脈氣放入暗脈,這樣才能既不被你的幻術所迷,又可以一重一重地深入你的幻術之中,繼續欣賞你的表演,並最終找到你的藏身之所,其中分寸拿捏,的確不容易啊。」
  曼陀容面色慘白,有氣無力地說道:「這……不可能,你告訴我,我的……我的破綻……在哪裡?」
  川洋冷笑道:「對一個將死之人,再說這些有何意義?你也不必再忍受這痛苦,讓我送你一程吧。」說罷一揮手,又一股激流憑空而出,射向曼陀容。那水流卻是頭尖尾粗,像一把大水錐子一般,「噗」地射進曼陀容的心口。
  曼陀容心口劇痛,大叫一聲,隨即昏死過去。忽然聽到耳畔有人叫道:「娘,您怎麼了?您快醒醒!娘!娘!」
  曼陀容努力睜開眼睛,卻見曼陀音正在自己身前,搖晃著自己肩膀。
  曼陀音用袖口揩去曼陀容的滿頭大汗,說道:「娘,您終於醒了。」
  曼陀容疑惑地看看四周,見自己正躺在一間木屋之中的榻上,看屋內陳設正是自己在秦山中的臨時居所。
  曼陀容問道:「我怎麼了?我死了嗎?」
  曼陀音眼淚汪汪地說道:「沒有,娘,您中了奶奶的幻術,昏睡了兩整夜了。」
  曼陀容怔了怔,說道:「扯謊!你究竟是誰?莫非冥間也有幻術不成?」
  曼陀音搖搖頭,泣道:「前日晚上,奶奶到山上來,要帶幾位妹妹回曼陀谷去,您原本不願意,後來便對奶奶說『只要您高興就好,隨便您吧』。誰知剛剛說完這話,您便昏倒在地,沉睡不醒。奶奶說是您對她偷偷施展幻術,她便將這幻術還施到您的身上,以此來警醒您。」
  「胡說!她怎麼可能在一瞬間便破了我的『一念大幻術』?還將它還施到我身上?」曼陀容盯著曼陀音問道。
  「娘,您真的對奶奶施展了一念大幻術?」曼陀音驚訝地反問道,似乎不敢相信曼陀容所說。
  見曼陀容無語,曼陀音又道:「奶奶說,這一念大幻術極易令人迷失其中,所以她讓我等您醒來之後告訴您,讓您回想一下,在過去這幾日之中,您是否看到過別人的心思。若非在幻中,合應只見自己的心思,若在幻術之中,則偶爾會知曉他人心思。不過身在幻中,自己並不會覺察到這一點。」
  曼陀容當即細細回想了一番,心道:「不錯,音兒引川洋過斷崖入第二重幻術時,以及川洋在大樹前將入第三重幻術時,他心中的猶豫我都清清楚楚地知道,看來我果然是中了一念大幻術!」隨又問曼陀音道:「音兒,你說我昏睡了兩夜?」
  曼陀音點了點頭。
  曼陀容又問道:「我中了那老貨的幻術之後如何?」
  曼陀音道:「奶奶放了川清泉與沐如雪二人,又帶著小美與小妙尋樂兒去了。」
  「小美的腿能走路了?」曼陀容又問道。
  曼陀音點點頭道:「川清泉身上帶著藥師族的續骨傷藥,小美敷藥後第二日天亮便無大礙了。」
  「她們是昨日走的?」曼陀容自言自語道。
  「娘。」曼陀音抓住曼陀容的胳膊說道,「奶奶臨走前說,娘若是個有造化的,自會回心轉意,走上正途,否則便是強拉你回頭也是枉然。我看咱們還是聽奶奶的話,不要再留在這裡與三道為敵了,否則,我擔心……」
  「擔心什麼?」曼陀容怒目瞪了一眼曼陀音罵道,「沒出息的東西!川清泉乃堂堂東道行忍,還不是敗在我的手裡?咱們若是就這樣走了,讓別人笑話不說,目長老也斷不會放過咱們曼陀族!」
  「娘。」曼陀音又叫道,「昨日一早川長老他們已經通過這裡,向山裡去了。」
  「你說什麼?」曼陀容怒道,「這個老貨,壞了我的大事!」隨又說道,「音兒,你替我好生把守這裡,我要到山裡去走一趟。」
  曼陀音問道:「娘,您去做什麼?」
  曼陀容道:「曼陀樂一直留在目思琴身邊,那老貨最疼樂兒這丫頭,尋不到她,必然不肯回曼陀谷去。那老貨想要討好其他三道,背叛北道,我偏不讓她得逞!」
  曼陀音道:「娘,您還想去尋奶奶跟她作對嗎?恐怕奶奶此時已經帶著幾個妹妹出山去了。奶奶放走川清泉時說,曼陀族既不想與三道為敵,也不會幫助三道對抗北道,日後大家相見,各自相安便是。」
  曼陀容道:「你休聽那老貨胡說,這次四道忍者會戰秦山,正是我曼陀族揚名建功的大好時機。好了,你快去給我準備些飯菜,我用過之後就上路。」
  「可是,娘……」曼陀音話到嘴邊,竟不敢說出來。
  且說光波翼飛離霧林之後,向西北飛出數里之外,越過兩座山巒,見前面山坳中一片火光,忙降落在遠處山坡上觀望。
  只見山坳中有男女數人,背對著背站成一圈,四周竟有三重火焰圍成的大圈,將這幾人團團圍在當中。
  光波翼認出其中有南瞻部道忍者,劍族族長劍無學,以及劍思成、劍思秀二人,另有男女二人,卻只認得那男子乃東勝神道沐族族長沐六。
  光波翼心道:「劍無學與沐六乃是南道與東道的頂尖高手,如今竟被困在同一陣中,看來對手也自不弱。」
  再看離這五人不遠處躺倒著兩人,都是劍族忍者,身上皆有一兩處被火燒穿的孔洞。
  忽聽沐六大喝一聲:「呸!」五人頭頂上方,方圓三十餘丈的天空中驀地降下傾盆大雨。說是傾盆大雨絕非誇張,因為那雨水並非由無數的水珠連線而成,卻是百十根盆口粗的水柱子從天直降。
  大雨登時澆熄了最內側的兩個火焰圈,外圈的火焰最猛烈,被大雨一澆火勢驟然減弱,眼看將熄,火焰「呼」的一聲從一個大圈縮回成一個火球,躥到雨水之外十多丈遠處,懸浮在半空中。
  此時沐六又喝了聲:「哈!」只見那大雨竟凝在空中,百十根水柱子林立在五人周圍,有如一堵厚厚的水牆,密密實實地將五個人護在圈中。只有五人頭頂上方有個直徑三四尺的圓形空當。
  光波翼看在眼裡,心道:「看來對手只有從這裡下手了。」心念甫落,那火球「嗖」地飛上天空,衝著五人的頭頂俯衝下來,速度極快,火球也迅速變大,直徑竟與個大鐵鍋相似。
  眼看火球將至,忽然從五人頭頂上方飛出一道青藍色光芒,逕從那火球上穿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