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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節

  目思琴聞言訝問道:「你說住在哪裡?」她一向知道目焱從不許外人踏足西院,自己同花粉也很少進去,平日只有蘭姨進出照顧目焱起居,是以聽到花粉說琴馨蘭安排光波翼住在西院,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花粉笑道:「姐姐沒聽錯,上次哥哥來這裡便是同師父一起住在西院,師父吩咐過,日後西院的西廂房便只留給哥哥住。」
  目思琴心道:「看來光波翼同義父的關係的確非同一般,只是從前並未聽義父說起過,況且光波翼既為堅地長老的義子,為南道中極重要人物,又為僖宗皇帝所倚重,怎會同義父如此親密?難道當真是因為花粉的關係?又似乎不大可能。不過今日在林中見他二人倒的確甚為親暱,稍後詳細問問花粉便知了。」
  目思琴見花粉的目光始終不離光波翼,深能理會她對光波翼的相思之情,自己對黑繩三又何嘗不是如此,只可惜自己沒有花粉這般幸福,能與心愛之人重聚依偎。當下便要帶著曼陀樂回自己住處去,以便讓花粉與光波翼獨處。
  花粉自然求之不得,卻又不想冷落了將近三年未見的姐姐,目思琴見狀微笑道:「你不必急著來尋我,咱們姐妹說話的時候還多著呢,這幾日你先好好陪著光波大哥吧。」
  花粉這才高興地答應,待目思琴剛剛走出房門,忽又追出來叫道:「姐姐,我還有件事想求你。」
  目思琴停住腳步,回身問道:「什麼事?」
  花粉道:「明日漆族的漆無亮迎娶御鶴族的鶴彩雲,他們一個月前便已遞來帖子,師父閉關前吩咐讓我去吃他們一杯喜酒,也算給他們兩家個面子。如今既然姐姐回來了,我想請姐姐代我去。」
  目思琴心知花粉是想趁目焱未出關前多與光波翼相處些時光,遂點點頭道:「好吧,我答應你便是。」
  送走目思琴與曼陀樂,花粉便要拉著光波翼四處去遊逛,也好避開人蹤,得便與他說說心裡話。光波翼也正想察看察看三道來做人質的族長被禁在何處,他在海棠山莊中已暗自施展天目術,卻並未發現方圓五里之內有何蹤跡,如今有花粉陪同自己四處去察看,正好可免去許多麻煩,當下便隨花粉出了海棠山莊。
  二人走在山中,花粉不住詢問光波翼這兩年來都去了哪裡,做了什麼,可曾想念自己等等。光波翼有一句沒一句地應付她,不斷想岔開話題,遂說道:「沒想到漆無亮終究要迎娶鶴彩雲為妻,難道鶴家兄妹不記恨漆北斗害死了鶴祥雲嗎?」
  花粉道:「或許他們並不確知此事。御鶴與漆族兩家原本是極要好的,御鶴族是因為漆族的引薦才加入北道的,這個想必哥哥也知道。而且御鶴族在幫助黃王攻打杭州、建州時,漆族兄妹為了幫御鶴族建功,能讓鶴家在北道立穩腳跟,還主動請求師父允許他們前去助陣呢。」
  光波翼道:「難怪當年黃巢夜襲杭、建二州時,如此迅速破城,原來不止是御鶴族一族之功。」心中卻道,前年自己被鶴彩雲毒針所傷後曾明白告訴過她,鶴祥雲乃是死於漆北斗之手,那鶴彩雲也是一個有仇必報之人,不知為何還要嫁到仇家去?
  來到一處山坡,花粉說道:「哥哥,我學會了一樣新忍術,你一定喜歡。」
  光波翼問道:「什麼忍術?」
  花粉笑道:「你看著。」說罷雙手結印,然後從腰間小袋子中抓出一小把黃色的花粉,撒向四周,一邊默誦咒語。不多時,只見她周圍的枯草竟倏然變綠,其間還開出了兩小叢紫色的野花,在干冷的冬日中迎風搖曳,顯得格外扎眼。
  光波翼詫道:「你這是光陰自在術?」
  花粉點頭微笑道:「這正是六塵光陰術中的香光術,借由香氣轉換光陰。」
  光波翼道:「我聽說六塵光陰自在術可分別借由色、聲、香、味、觸、法六塵轉換時光,而且可令時光停止,乃是極高明之忍術,沒想到你竟然能練成此術!」
  花粉又笑道:「我還差得遠呢!我不過是剛剛能用花粉的香氣變化些小把戲而已,若想練到真正轉換時光,乃至停止時光,還不知要多少年後呢,說不定這輩子也練不成。」
  光波翼道:「如今你已能令冬日開花,只要堅持修煉,應當不難練成這香光術。」
  花粉道:「哥哥有所不知,憑借芳香濃郁的花粉施術,只能用於此術的初步,也只能達到變變花草的水平。若要轉換時光,停止光陰,便不能借助外在這些香料,而只能……」說到這裡,花粉忽然臉上一紅。
  「如何?」光波翼頗覺奇怪。
  花粉害羞低聲說道:「只能借由身體散發的體香。」
  光波翼道:「每個人都有體香,那又有何難?」
  花粉聞言咯咯笑道:「那怎能一樣?很多人身上的味道恐怕只能叫體臭,一點都不香。施展香光術,須身體散發出一種特殊香氣,有點像檀香與花香混合的味道,是要經過艱苦修煉才能發出的。據我所知,我的師父也僅僅能發出一點香氣而已,尚不能自如,故而也並未修成這香光術呢。」
  光波翼道:「我知道,目長老只是傳授你尋常的忍術,卻不知傳授你這些木族忍術的尊師是哪一位?」
  花粉道:「她老人家名叫綠蕊,可是她不讓我叫她作師父,她也不認我作徒弟,據說她一輩子也沒正式收過弟子。平時她都是隱居不出,我最後一次見她,還是在我十二歲那年。後來我聽師父說,她老人家曾說過,只要她的師父在世,她便不收弟子。」
  光波翼怪道:「她老人家多大年紀了?她的師父又是哪位?」
  花粉道:「我也不知道她老人家多大年紀,看上去似乎只有二十幾歲,不過至少應該比我師父年紀要大許多。她的師父據說就是木凝水。」
  「木凝水?」光波翼訝道,「她可是非空大師的弟子,莫非她至今仍在人世嗎?」
  花粉點點頭道:「而且我還聽說她因練成了香光術,容顏仍好似少女一般。」
  光波翼問道:「難道練成了光陰自在術便永遠不老不死了嗎?」
  花粉道:「小時候我聽綠蕊師父說過,人沒有不死的,縱然練成了此術,也只能駐顏長壽而已,終有一日還是要死。人若想不死,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往生到極樂世界去。」說罷咯咯大笑。
  光波翼又問道:「自古練成光陰自在術者,莫非只有木老前輩一人嗎?」
  花粉道:「當然不是,木老前輩只練成了香光術,還有另外一位老前輩,卻是練成了六塵光陰自在術。」
  光波翼「哦」了一聲道:「我怎麼把他老人家給忘了,阿尊者自然是通達了所有忍術。」
  花粉笑道:「不錯,正是阿尊者。可是哥哥是否知曉,阿尊者與木老前輩之間還有一段轟轟烈烈的故事呢。」
  光波翼道:「這我卻不知,是怎樣的故事?」
  花粉癡癡笑道:「哥哥,你過來我說給你聽。」說罷拉著光波翼坐在一塊白石上。
  花粉坐在光波翼身邊,說道:「聽說他們兩個原本是一對戀人,安史之亂結束後,木老前輩一心修煉香光術,希望能夠永遠不老,因此便常常躲避阿尊者不見,因為欲練就此術,首先要做到忘情,或者說絕情才可以。阿尊者因為一再遭拒,以為木老前輩已變心不再愛自己了,故而改名作木訥,以此銘記傷心之事,從此更是少言寡語,世人便多以為他是因為不善言辭才名木訥的。誰知木老前輩並未因不見阿尊者而忘情,反而不曾有一剎那能夠忘記阿尊者,數年過去,忍術修為竟毫無進展。阿尊者卻因心灰意冷,一次無意中悟道,竟通達了許多忍術,後來於佛法中悟境大進,忍術也不斷跟進,最終成為通達百部忍法的大師。之後阿尊者又去點撥木老前輩,終於令木老前輩也修成了香光術。」
  花粉忽然抱住光波翼的胳膊,將頭輕輕靠在光波翼肩頭,又說道:「其實,我倒覺得木老前輩真的很傻,能夠永遠不老又如何呢?哪裡比得上同心愛之人一起攜手老去更幸福?換作是我,寧願不練這光陰自在術也罷。」說罷抬頭望著光波翼,深情款款地說道:「哥哥,我這輩子是練不成香光術的。」
  光波翼窘得臉上發燒,心想還是盡快向她表明心意為妙,否則只怕這小姑娘越陷越深,情根難斷。可是上次試情崖花粉那一跳又令自己心有餘悸,萬一處置不當,又怕惹怒花粉,令她再次做出過激之舉,害了她的性命。當真兩難!
  光波翼伸手入懷,摸到花粉那隻翡翠蝴蝶,正自猶豫,忽覺臉上一熱,原來花粉竟趁自己不備,留下一吻,隨即便遠遠跑開去了,唯有臉頰上的唇痕餘香隱隱。
第五十八回 乘白鶴女兒有意,鬧喜宴洞房無光
  次日早飯後,花粉將光波翼拉出海棠山莊,邊走邊說道:「原來哥哥早就與姐姐相識了,你覺得姐姐怎麼樣?」
  光波翼心知花粉必是昨夜與目思琴交談過,遂回道:「你姐姐是個很好的姑娘。」
  花粉扭頭問道:「那我呢?我與姐姐哪個更好些?」
  光波翼道:「你們兩個都很好。」
  花粉又問道:「姐姐不但人長得美,又能歌善舞,又溫婉賢淑,哥哥是不是覺得姐姐很惹人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