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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節

  光波翼這才放開蓂莢,只聽她繼續說道:「施展此術時,便能感知到是否有修煉某種忍術之人,亦能大致知曉他的方位所在。從前,我曾感知過這世上仍有人會通心術,至少兩年前尚在。」
  「通心術!」光波翼大為驚訝,又道,「難道通心術尚未失傳?為何你說至少兩年前尚在?如今卻怎樣了?」
  蓂莢回道:「我最後一次施展寂感術是在兩年前,那時尚未與歸鳳哥相識。施展寂感術,須內外俱寂,故而對施術環境要求頗高。從前家父在世時,我每月至少都會施術一次,父親過世後,此術便施用得少了。結識歸鳳哥不久,接連發生了許多變故,之後一直四處奔波,每日也常與南山廝守一處,更加無法施術。否則,我早已看穿了歸鳳哥的忍者之身,也不會讓歸鳳哥瞞了我這麼久。」
  光波翼點點頭道:「原來如此。只是那通心術如何能助我查明真相?莫非要請那精通此術之人當面與目焱對質不成?」
  蓂莢道:「看來歸鳳哥對通心術並不知曉,這也難怪,傳言通心術絕傳已有數十載,如今瞭解它的人已寥寥無幾了。我想,或許識族忍者也同我們百典族一般,不想再糾纏於世上的爭鬥,便改了姓氏,混跡於市井罷了。」
  光波翼道:「原來百典前輩是有意躲避各道忍者,故而才隱姓埋名。」
  蓂莢笑了笑,又道:「通心術並非如那邪道幽狐的讀心術一般,只能看看人的心思而已。通心術之所以被視為珍貴秘術,乃是因為施展此術,可直視他人的阿賴耶識,令那人曾經動過的每一念、說過的每一言、做過的每一行,都無法隱瞞,可謂一覽無餘。」
  〔按:阿賴耶識,佛教術語,又名藏識,因其記錄、含藏了每個人的一切善、惡,心念、言行,而且永遠不會失去,故名藏識。佛教認為眾生輪迴生死者即是此識,故俗稱神識。
  丁福保編《佛學大辭典》云:A^laya,又作阿剌耶,心識名,八識中之第八。舊稱阿梨耶,譯曰無沒,有情根本之心識,執持其人可受用之一切事物而不沒失之義。新稱阿賴耶,譯曰藏,含藏一切事物種子之義。又曰室,謂此識是一身之巢宅也。蓋此識中所含藏之種子為外緣所打而現起,以組織其人之依(外界)、正(身體)二報。「三界唯一心」之義即由此識而立。〕
  「如此便可洞悉目焱內心的真相了。」光波翼接口說道。
  蓂莢點了點頭。
  「看來這識族忍者如今多半也不會姓識了,我們卻要去哪裡尋他?」光波翼問道。
  蓂莢微微笑道:「如今有歸鳳哥在身邊,也不必再背著南山,我便可大膽施術了。今晚我便施展寂感術,看看他現今身在何處。」
  次日清早,晨曦透出天地交際,蓂莢推開房門,看見光波翼已在門外守護了整整一夜,忙將他拉進房內,讓他坐下。
  光波翼尚未坐到椅子上,便開口問道:「結果如何?」
  蓂莢含笑道:「放心吧,歸鳳哥,已經找到他了,此人應該在南方千里之外。兩年前我觀察時,看到有兩位修成通心術的識族忍者,如今卻只尋到一位。」
  光波翼道:「或許也是父子二人,如今過世了一位。」話才出口,光波翼忽覺不妥,尤其他說「也是父子二人」,只怕會勾起蓂莢一些傷心往事來。
  蓂莢卻只淡淡一笑,道:「如此也未可知。」隨即又道:「歸鳳哥打算何時啟程去尋他?」
  光波翼道:「愈快愈好,免得夜長夢多。」
  蓂莢點點頭道:「也好,我這便去準備,明日一早咱們便啟程。」說罷便要起身。
  光波翼忙拉住蓂莢道:「不忙,昨夜你辛苦一宿,歇息兩日再走不遲。」
  蓂莢道:「我不妨事,倒是歸鳳哥在外面坐了一夜。」
  光波翼道:「這算什麼,只如閒坐歇息一般。那便這樣定了,兩日之後咱們再啟程。」
  蓂莢道:「我聽歸鳳哥的。歸鳳哥……」
  光波翼凝視著蓂莢,知她還有話說。蓂莢猶豫片刻,又道:「昨夜,我還看到西北方向,有人在修煉目離術。」
  光波翼嘴角翹了翹,應道:「我知道,一定是目焱。」
  蓂莢又道:「他的修持好像有了很大進展,照昨夜情形來看,應當再過三五年,他便會修成了。這目離術除了最初的目族忍者之外,還從未有第二人修成過。」
  光波翼微微點了點頭。
  晚飯時,大家有說有笑,光波翼藉機說道:「南山,過兩日我和你姐姐要外出辦一件事,你乖乖在家練功,好生養你的鶴兒。」
  南山問道:「你們要去哪裡?辦什麼事?」
  光波翼道:「我們去洛陽一帶尋找一個人。」
  「洛陽?我也要隨你們一同去,正好去散散心、解解悶兒。」南山說道。
  光波翼為南山夾了一口菜,又道:「我們又不是去遊玩,你最好還是留在家中,最近府中又收留了幾個新人,你留下也好幫忙照看照看。」
  南山忙回道:「不是有小蘿和紀祥嗎,平日也是他們管著這些,哪裡用得上我?我不要留下,不許你們撇下我。」
  光波翼道:「我們這次是去尋找一位忍者,尚不知有無危險,況且用不了多久我們便會回來了,你還是留在家中練功的好。」
  南山噘嘴道:「我就知道,你們早晚會嫌棄我礙手礙腳,早晚都有拋下我的這一天,沒想到這麼快就來了。」說罷竟然眼淚汪汪。
  蓂莢忙安慰她道:「你這小東西,總拿這些話來激人,誰嫌棄過你了?再難的時候姐姐也不曾丟下你,你又何必做出這般可憐模樣來?也罷,你若真想去,便帶你一同去好了。」
  南山聞言仍嘟著嘴道:「姐姐雖這樣說,哥哥卻未必答應呢。」
  光波翼笑道:「看你這副模樣誰敢不答應呢?若不然又會拿出欠賬討債的話來噎人了。」
  南山哼一聲道:「既然哥哥這樣說,我便非要拿出這話來,你們以後再也不許說出留下我一個人的話,不管你們去哪裡,都要帶著我一起去。」
  蓂莢笑道:「好好好,依你便是。」
  南山又道:「還有,這次可否帶著我的鶴兒一塊兒去?」
  光波翼搖頭道:「恐怕不行。」
  「為何不行?」南山問道。
  光波翼道:「我們要乘丹頂仙鶴去,每個時辰可飛一千六百里,你那灰鶴卻只能飛一千里,我們到洛陽時,只怕它還在半路上呢。」
  南山無奈,只得歎口氣,支著下巴發呆。
  蓂莢看她呆呆的樣子不禁撲哧一笑。
  南山瞥了一眼蓂莢道:「有什麼好笑的?總有一日,我也要招一隻丹頂仙鶴來養。」
  蓂莢抿嘴道:「那你可要多多刻苦用功了。」
  兩日後,三人趁著天色未明便乘鶴起飛,天亮時已飛出數百里之遙。剛入辰時,三人便已進了洛陽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