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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節

我點點頭,自己行動總比有人指揮的好。和尚說棺材裡的姑娘死得挺冤,閉不上眼,要有人來幫她閉眼。我這時候有些好奇,如果真是想讓她閉眼,外面放這麼多個有指甲的碗做什麼?我出來前,江修分明跟我說過,遇見有指甲的碗,一定要跑得遠遠的,可惜我現在是無處能跑。其實我可以跑回家,但我怕斷了江雪的線索。
我盤腿坐在棺材前唸經,和尚坐在我旁邊,他讓我唸經不要停,詳細地與我說道:「這棺材裡的女死者,半年前就不對勁了。每天晚上都要出去走夜路,回來的時候一直傻笑,問她怎麼了,她從來不說,然後回房間裡睡覺。睡覺時,人們還能聽見她房間裡發出怪異的笑聲。隨後她身體越來越瘦,越來越差,就在今天早上熬不過去了。」
「今天早晨才熬不過去,東西就都準備好了?」我有些驚訝地說道。
他示意我繼續唸經,沉聲道:「你身上有與她差不多的感覺,先忍一忍,在這裡守著。今晚我要問個路,到時候也能幫上點忙。」
我不知道他口中的問個路是什麼意思,但我明白肯定不是好事。
等夜晚了,和尚吩咐人們都出去,只剩下我和他在屋子裡。我覺得納悶,問他做什麼,他說人太多會驚擾到死者。隨後他又點了三根香插在靈堂,盤腿坐在地上唸經,我也跟著他唸經。
過了一會兒,門口忽然傳來一聲貓叫,我疑惑地轉過頭去,和尚卻忽然說道:「別回頭。」
可已經來不及了,我正好轉過頭來,卻看見門口竟然有四隻黑貓聚集在一起,它們眼睛直勾勾地看著棺材,嘴巴時不時咧開來,就如同有人奪食一般猙獰。
和尚歎了口氣,輕聲道:「壞了。」
我疑惑地轉回頭,心臟忍不住用力跳一下,那原本燒得正好的香,中間那根莫名其妙地斷了一截。
我知道出了大事,連忙對和尚怒罵道:「不能轉頭這種事,怎麼不早些跟我說。等我轉頭的時候才說,怎麼有你這麼做事的。」
「對不起,是我沒考慮周全,還能補救……」和尚滿懷歉意地說道,「如今引起了黑貓注意,是大凶。記得只顧唸經,無論發生任何事,也不要打斷。」
我心裡害怕,索性閉上眼睛唸經。沒念多久,我就感覺到有毛絨絨的東西在搓我的手,應該是黑貓,我下意識睜開眼睛,發現有只黑貓正坐在我懷裡,眼睛卻是看著棺材。
和尚唸經越來越快,他唸經的咒文我從沒聽見過。有三隻黑貓,不知何時已經跳上棺材,它們也不趴在上面,就直挺挺地站著,好像身上的肌肉僵硬一般。
這時候我身後傳來腳步聲,想著不能回頭看,就死死忍著。忽然,我眼角餘光掠過一道人影,原來有個小女孩走進了靈堂。
她手提著一個小花籃,花籃裡滿是白菊花。她將一朵朵白菊花放在棺材上,也不躲著黑貓,黑貓也不避著她。
我想叫小女孩趕緊離開,和尚忽然戳了一下我的肩膀,他唸經不停止,用手指了指小女孩的腳。
我疑惑地看向小女孩的腳,她穿著一雙破舊的運動鞋,是個挺樸素的姑娘。我看不出她的腳與正常小姑娘的腳有什麼不同,和尚卻是很用力地戳了我幾下,示意我仔細看。
我就盯著小姑娘的腳不肯挪開視線,此時小姑娘放好了一排白菊花,繞過去要擺另一排,她那褲腿因為動作大被拉起來,我驚得差點心裡咯登一下,差點忘了唸經。
只見這小姑娘的腿上,竟然有一個很黑很深的爪子印,這爪子印看著特別熟悉,就跟我當初在那破屋裡被抓的爪子印一模一樣。
想起施蓉蓉,我唸經不由得有些哆哆嗦嗦,那小女孩天真地擺著另一排白菊花,擺完之後,她一本正經地來跟我們要錢,說一籃子白菊花兩百塊。
和尚唸經不停,從口袋裡掏出錢遞給小姑娘。我直勾勾地看著小姑娘腿上的爪子印,又看看棺材,生怕漏掉點什麼。
念了一會兒,和尚起身去廁所,要留我一個人在大堂裡唸經。
突然間,當和尚消失在我視線時,棺材裡傳出一道聲音,令我毛骨悚然,大驚失色。
那蒼老、沙啞的聲音。
「是送米的咧……」

第13章 你來為我償命了

這聲音我再熟悉不過,更何況是相同的內容。
這不是那個上吊自盡的老太婆嗎?怎麼會是她在棺材裡。
我不敢置信地看著棺材,嚇得站起身來,當我站起身停止唸經的一剎那,黑貓全都一股腦兒跑了出去。和尚這時候走出廁所,驚愕地問我幹什麼,我連忙叫道:「裡面根本不是那個死者,快走!」
和尚愣了一下,我扯住他就往外面跑,外面街道又黑又靜,一個人都沒有。和尚問到底怎麼回事,我就將事情說了一遍。
他聽過之後,大呼壞了,想不到是這麼死的。我問接下來該怎麼辦,他急得直抓自己的光頭,想了一會兒後說道:「事情不好辦,原本我以為棺材裡是死掉的那姑娘在作祟,現在想來,那姑娘肯定早被老婆子吃得一乾二淨。我們要換個方法,可現在繞圈放米已經來不及了,等到了子時,就要有大麻煩,必須補救。」
「問題是該怎麼補救?」我問道。
和尚嘟噥著說幸好在外面放了這麼多的碗,他小聲說道:「一會兒她出來後,會順著碗的路線走,然後到我們早就安排好的一輛車上。原本我打算自己去開車,甚至還對那死者的生辰八字一頓研究。而現在看來……我是派不上用場了,只能讓你去,你會開車嗎?」
我搖搖頭說不會,他又問我會不會騎摩托,我說也不會,但是會騎電動車。
和尚就說,他去將車換成電動車,到時候讓我將老婆子送得遠遠的,一路往東邊走。等過了子時,老婆子會自己要求下車,到時候就能安全回來。
我聽得連連搖頭,說這麼危險的事情我不做。和尚卻告訴我,老婆子已經盯上我了,要是不願意,大家都得出麻煩。
話都說到這個地步,我也只能同意。
「記住,老婆子如果問你是送米的,你就說是開車的。她如果問你去哪兒,你說送她回家。對了,如果她在你後面吹氣,千萬不要回頭,這是最重要的。」
這是和尚跟我說了好幾遍的話,他帶著我去車站,將一輛車換成電動車。我很害怕,蹲在車站裡一直都旱煙。和尚說只要事情成了,到時候會給我三萬塊錢,就當是感謝。
我也沒多開心,那錢要看有沒有命拿。
和尚又吩咐幾遍就走了,我看著時間,靜靜地等待著,地上的煙灰也越來越多。等十一點了,我將煙槍磕了磕,然後坐在電動車上。才剛坐下來,我就聽見一陣腳步聲從街道那邊傳來,其中還夾帶著枴杖撞地的聲音。
寂靜的街道裡,那咚咚咚的枴杖聲顯得特別響亮。
沒多久,我就看見一個老婆子的身影走進車站。那老婆子頭髮花白又很長,遮住了自己的臉,身材看著很瘦,腳下是一雙黑色的布鞋。
她腳尖沒有踮著,但是走路一瘸一拐,我突然想起來小時候看見老婆子被江碎銀打斷過腿。那天是江碎銀的生日,他給自己燉了雞湯,想叫朋友們來吃,一直吃稻穀殼的老婆子耐不住香味,偷偷吃了幾口,結果當場被江碎銀髮現。
看見母親偷吃,江碎銀氣不打一出來,拿著耙子往老婆子身上打,把她打得遍體鱗傷,腿也打折了一隻。
如今我看這老婆子走路一瘸一拐,心中不像小時候那般同情,而是嚇得心裡發毛。
她整張臉被花白的頭髮遮著,卻準確無比地走到我身邊,她呆呆地站了一會兒,隨後身體裡傳出一道聲音:「是送米的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