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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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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單的交談之後,文多元很快就掌握了這個身體的一些信息,並且相信,自己能夠扮演好這個角色。很快,他便完全融入了這個身份之中,還原度甚至比佔用莉莉安身體的時候還要高。
當然,佔用的身體是老師這個條件給他帶來了不小的便利,在假裝聽秦永亮老師講解目前白鈴蘭的情況的時候,他順便瞭解到了老師們的思考方向。不過他們的思路是錯誤的,因為他們不知道兇手是從異世界來的這一前提條件。
最後,他以老師的身份讓他們繼續巡邏,至於那些同學,在他詳細瞭解情況後會送回教室的。當然話雖這麼說,實際上則是帶著他們去了自修教室——那是陳迎春最初醒來時所在的地方。
「好了,你可以告訴我是怎麼回事嗎?」陳迎春拉開一把椅子坐了下來,其他幾人也紛紛入座,「你是怎麼死的?」
文多元看了看他身後的吳夢浦和沈嘯,而黃韶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走上前來解釋道:「非常抱歉,我跟他們兩個說了,因為我覺得他們也有知道的權利。當然,除了他們之外我沒有跟任何人說過,他們也保證不會往外洩露這件事。」
文多元點了點頭,然後對著陳迎春開口說道:「我在離開你的時候被兇手襲擊了,他從身後偷襲,我根本就沒有防備,等我因為疼痛而醒來的時候,我的眼睛已經被戳瞎了,其中一隻已經被挖——」
「我沒讓你說秦莉是怎麼死的,我是說你現在的這具身體。」陳迎春不想去聽關於莉莉安的死亡描述,而且他無意識中用了莉莉安的真名,彷彿這能讓他將兩者區分開來一樣。
「好吧,其實很簡單,他是被砸死的,應該是山體滑坡的時候——當然不是23號的那次,你要知道如果暴雨再不停的話這裡就要完了。」
雙方都不再說話,為了打破沉默,文多元試探性地問道:「你現在是想參與進來呢,還是想繼續將一切壓在我的身上?」
陳迎春沒有回答。回想著昨天晚上莉莉安對自己說過的話,明明是同一個人卻因為換了具身體而給人完全不同的感覺。人們一直以知曉彼此的內心作為友情的最好見證,以前他還是對此不以為然,可是現在,身體的變化帶來的影響直觀地反映了出來。前一天晚上因為莉莉安那最後的吻而產生的心動的感覺也隨著莉莉安的再度死亡而蕩然無存。
「你沒說話那我就當默許了。那麼你就開始提問吧。」
文多元端正坐姿,顯得很正式的樣子。反倒是陳迎春有些不知所措。
「我……我要問什麼?」
「你不會忘記了吧?昨晚我們才說過,從最初的問題開始。你不是覺得很奇怪嗎?為什麼我對皮爾亞的態度差別那麼大。就從這個開始問起吧,畢竟先從熟人入手比較容易嘛。」文多元歪了歪頭,不過隨即又紅著臉端正了坐姿,「抱歉,還保留著莉莉安時候的習慣。」
陳迎春低著頭沉思了片刻,其實有些事情他一開始就覺得有些奇怪,只是後來因為各種各樣的事情所以才一直沒有深究。在腦海中重新組織了一下語言後,他才謹慎地開口說道:「你為什麼會對皮爾亞的態度變化那麼大呢?除了這個問題之外,我還注意到了一些別的問題。」
陳迎春回想著從最初開始的一些疑問。他一邊根據記憶複述著,一邊緊握著桌子下的雙手,生怕有哪裡說錯了。
「首先,從我瞭解的情況來看,異世界和我們這個世界完全不同,而且語言也不通,為什麼你會說我們這個世界的語言呢?」
「因為這是背景啊,如果主角沒有遇到一個語言相通的人,故事又怎麼展開呢?」文多元面露微笑,陳迎春沒有理會他的這番話,繼續說下去。
「除了這個之外,還有一些疑點,你對這個世界太瞭解了,根本就不像是初次來的人。就比如說,第一天的時候我曾經和你就軍隊定義的問題進行過探討,那時候你立馬就確定兩者對於軍隊的定義是相同的,這一點太不自然了。還有,你對於空間穿越這個能力的瞭解,我覺得也太深入了。最後還有性別。在你們那個世界明明是沒有性別的,但是到了這裡之後,你卻非常有性別觀念,這點也是很奇怪。」
文多元以為他還會繼續說下去,但是陳迎春卻不再開口了。
「這就沒了?證據不夠充分哦,別忘了在我們重新見面之前有兩天的時間,我完全可以在這段時間裡熟悉軍隊定義,以及這個世界的性別觀。至於能力,我早就說過這是前人留下的資料吧?我會那麼瞭解也沒什麼奇怪的。」
文多元站了起來,走到了陳迎春的身旁。
「不過我也沒有在這個問題上折磨你的打算,況且我之所以讓你再問一次就是為了告訴你真相的。你的直覺是沒有錯的——我擁有空間穿越的能力,我也曾經來過這個世界。」
「果然是這樣,你應該是佔用了凱爾斯王的身體吧?」
「沒錯哦。」文多元踱步到窗口旁看著窗外,就像之前在實驗室樓那裡一樣,「我的真實身份是伊萊斯,如果用你們這裡的話來說,就是凱爾斯王的兒子。你應該已經知道了吧,五年前凱爾斯王因為先知皮爾亞的預言而殺害了孩子們的事?當時我恰好醒著,因此立刻逃到了這邊的世界。後來我又重新回到那邊,這才知道真相。沒過多久,先知皮爾亞也死了,我也不想再回去了,於是就在這個世界以一個盜竊團伙的成員這樣的身份活著。結果過了兩年,這個盜竊團伙出了事情,因為和一個黑幫組織結了仇,對方要過來報仇,那個時候我恰好在場,差點就要被打死了,幸好我及時逃脫才僥倖活了下來。正如你所想的那樣,我穿越到了我的父親身上。」
「也就是說,真正的凱爾斯王已經死了?」
「沒錯,也是因為襲擊者的襲擊而死的。當我睜開眼的時候,我看到莫桑大臣和一些別的臣民圍在周圍,他們告訴我,我遭遇了襲擊,不過他們已經抓住反叛者了。有人問我反叛者的事,我當然不知道,所以就只好說自己失憶了,恰在此時,另一個和我們實力相當的國家對我們發起了偷襲,於是我們只能匆忙應戰,那一場我們輸得很慘。你上次來的時候,這場仗已經打了三年了,那天晚上我們才獲得了最終的勝利。正如我以莉莉安的身份跟你說的那樣,在空閒下來的時候,我決定好好地對待這具身體,更何況這具身體還源自於我們的父親——雖然父親的概念和你們這裡不太一樣。」
「你知道凱爾斯王的過錯,所以你就決定改正這一切,然後以凱爾斯王的身份繼續活下去?」
「是的,就是這樣。」文多元重新看向陳迎春,「真正的凱爾斯王是個暴君,他殺人無數,從他為了躲過先知皮爾亞的預言而不分青紅皂白地殺了自己的孩子就可以看出來。要是拿他和這裡的某個人物作比較的話,最適合的就是那個二戰時期的德國元首了。所以,為了對這具身體負責,我在治理國家的時候融入了我自己的觀點,我把凱爾斯王從一個暴君變成了一個明君。當然,對於先知皮爾亞,雖然是他間接導致了我的死亡,但是我明白他對國家的忠心,所以我才會在慶功宴上帶領全部將士緬懷先知皮爾亞。這就是全部的真相。」
「那麼那個預言是怎麼回事呢?為什麼他說凱爾斯王會在這段時間內死去呢?」
「你不是已經確認過了嗎?我們在那個世界的身體不是都已經死了嗎?就是你最初想的這樣。而且你想啊,之所以先知皮爾亞沒有預言說是三年前,就是因為那個時候我佔用了凱爾斯王的身體,延續了他的生命。」
文多元重新坐回到了椅子上。
「怎麼樣?教學部分已經結束了,是不是覺得放鬆了些?你的直覺一向是正確的。所以不用太過緊張,說說自己的觀點就好。我一直很想聽聽看你對於這個事件的看法呢。」
之前兩人的對話一直處在旁觀者的理解範圍之外。現在好像終於要談論正題了,黃韶、吳夢浦、沈嘯三人連忙湊了上來。
接著他們先把事件的總體情況理了一遍。4月23日下午醫務室六人遇害,晚上秦莉與韓雨江在儲藏室裡遇害;4月25日晚上在天橋發現三具屍體,身份不明,懷疑其中一人是趙芳;4月26日午夜,洪曉妮遇害,兇手在走廊上消失;4月26日中午,馬雄遇害,在這段時間左右,高一一班的五人在通往山下的路上遇害;下午紀艷、劉曉藍在女廁所遇害,兇手從密閉的廁所中消失,而紀艷的屍體在景觀花園裡被發現,與此同時高一二班的八人遇害,發現屍體的康偉豪和江山水遇害。以上都是不確切的時間,在這段時間裡,從山下來的兩批消防隊員和從宿舍區來的師生,以及高一一班前去接應的五人遇害。確認了這些情況後,文多元再次詢問陳迎春的觀點。
「我的觀點嗎?」陳迎春猶豫著到底要不要說,他還不是很確定這樣想對不對,不過看著周圍的大家希冀的眼神,最終他還是決定說出來,「我想把被害人分成兩類。一類是以殺害為目標的,就是一下子致死的,還有一類就是在殺害之後還處理屍體的。醫務室的六人、洪曉妮、馬雄、高一一班、高一二班、康偉豪和江山水這些屬於第一類。而秦莉與韓雨江、實驗室樓的屍體、紀艷與劉曉藍則屬於後者。關於紀艷和劉曉藍,我懷疑劉曉藍是無辜者,兇手想要殺害的是紀艷。你還記得嗎,25號的時候有個女孩來食堂找我們,那個人就是紀艷。」
「所以兇手果然是衝著莉莉安手中的秘密而來的嗎?可是紀艷明明不知道那個秘密啊,她不是還來問嗎?」
「這是從我們的角度來看,如果從兇手的角度來看這就不一定了。」
「說起來,」吳夢浦怯生生地開口說道,「你們是不是說實驗室那裡有三具屍體但是還不確定她們的身份?」
「嗯,是的,之所以說趙芳有可能是因為高二八班有人曾經見到過趙芳。」
「嗯,如果這樣的話……我突然想起來,那個時候趙語欣跟我說過,她以為某個朋友在教學樓結果實際上卻不在,不知道這個有沒有什麼關係?」
「希望會有吧,多一點內容也好,說不定就有什麼線索呢。」
於是吳夢浦不確定地說出了「白紛雪」這個名字。
與此同時,黃韶拿出了隨身帶著的紙和筆,在紙的中間畫了一條豎線,然後在兩旁分別寫上了陳迎春說的那些名字,最後在右側的實驗室旁邊補上了白紛雪這個名字。
「可是光是這樣看著也沒有什麼結果啊,她們之間有什麼聯繫還是不知道。」黃韶下意識地用筆敲著自己的腦袋。
沈嘯算是徹底放棄了,說了句「我去門口守著」,然後就離開了座位。
「凱爾斯王,請告訴我有關秦莉的情報吧,我想你應該很瞭解這個人了吧?」
「現在我叫文多元——」
「好好好,文多元老師,請你快說吧。」現在陳迎春正處在有些興奮的狀態,他想趁著這個勁頭多調查一些,生怕過了這個時間他又要恢復原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