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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節

  布拉克頓指了指一把椅子,聯邦調查局的特工讓這名年輕的警員坐下。普拉斯基顯然嚇壞了,渾身是土,衣服弄得皺巴巴的,身上有斑斑的血跡,但是除此之外好像沒怎麼受傷。惠特科姆也坐了下來,小心翼翼地摸了摸鼻子。他誰也不看一眼。
  塞繆爾·布拉克頓出示了身份證,他說:「我是美國國土安全局合規管理部的特工,馬克是我的助理。你們的警察攻擊了一名聯邦特工。」
  「他用槍口對著我,卻沒有表明自己的身份。後來他——」
  合規管理部?萊姆從來沒聽說過。不過在部門蕪雜的國土安全局的大雜院裡,組織機構像不幸的底特律汽車一樣來了去,去了來。
  「我想你是SSD公司的吧?」
  「我們在SSD設有辦事處,其實是聯邦政府的員工。」
  那普拉斯基到底想幹什麼?感到寬慰之後,他開始惱火了。
  菜鳥剛要繼續說,布拉克頓卻讓他保持沉默。萊姆卻對這個穿著灰色西服的人嚴肅地說:「不,讓他說。」
  布拉克頓考慮了一下。他的眼睛流露出堅韌的自信,彷彿在說普拉斯基或者任何人想說什麼都可以,但是絲毫不會讓布拉克頓為之動搖。於是他點點頭。
  菜鳥告訴萊姆說他去會見惠特科姆,想把詹妮從移民規劃局解救出來。對方讓他暗中破壞對522的調查,在遭到拒絕後,就掏出槍鹹脅他。普拉斯基用他的備用手槍打中了惠特科姆的臉,然後他們打了起來。
  萊姆打斷了他的話,質問布拉克頓和格倫:「你們為什麼要干涉我們的案子?」現在布拉克頓好像注意到萊姆是殘疾,接著立刻對此不予理會。他用男中音心平氣和地說:「我們試過溫和的方式。要是普拉斯基警員答應了,我們就不會採取嚴厲的手段……這個案子己經讓很多人大為頭疼了。本來我整整一個星期都要與國會和最高法院的人見面,卻不得不取消了所有的會議,匆匆地趕到這兒來看到底發生了什麼……好吧,這個不能對外說。大家都聽到了嗎?」
  萊姆咕噥了一聲表示同意,庫珀和普拉斯基也同意了。
  「合規管理部進行威脅分析,並給可能成為恐怖主義分子襲擊目標的私有企業提供安全保護。都是一個國家中的巨頭。石油公司、航空公司、銀行以及像SSD這樣的數據挖掘公司。我們派特工到現場。」
  薩克斯曾經說過布拉克頓經常去華盛頓。這就是原因所在了。
  「那為什麼要撒謊,說你們是SSD的員工?」普拉斯基脫口而出。萊姆從來沒見過這個年輕人發脾氣。現在他確實生氣了。
  「我們要保持低調。」布拉克頓解釋道,「你們明白為什麼石油管道、藥品公司和食品加工商會成為恐怖主義分子的絕好的靶子。好吧,想想要是某個人得到了SSD掌握的信息會做些什麼。如果他們的電腦遭到攻擊,經濟就會癱瘓。或者說刺客從innerCircle得到了高層管理人員或政治家的具體行蹤或者其他個人信息,那該怎麼辦?」
  「是你把朗·塞利托的藥檢報告改了嗎?」
  「不是,肯定是你們的嫌疑人522干的。」高級警監格倫說,「而且讓普拉斯基警員的妻子被捕。」
  「你為什麼想讓調查停止?」普拉斯基衝動地問,「你難道不知道他有多危險嗎?」他是在對著馬克·惠特科姆說話,但是這位合規管理部的助理繼續盯著地板,保持沉默。
  「我們分析認為他是個異常值。」格倫解釋道。
  「一個什麼?」
  「一個異常現象。他是個一次性事件。」布拉克頓解釋說,「SSD已經對目前的情形做了分析。剖析研究和預測模型表明,像他這樣極端反對社會的人隨時都會達到飽和點。他不會再繼續行兇。他只會默默走開。」
  「可他還沒住手,不是嗎?」
  「還沒有,」布拉克頓說,「但是他終究會的。程序從來沒出過錯。」
  「要是再有一個人遇害,它們就會出錯了。」
  「我們必須現實點。這是重心。我們不能讓任何人知道SSD對恐怖主義分子來說是多麼有價值的攻擊目標。我們也不能讓任何人知道國土安全局的合規管理部。我們必須盡最大可能讓SSD和合規管理部遠離電網。謀殺案調查讓兩者都置於電網之中。」
  格倫補充說:「林肯,你要是想追查傳統的線索,可以。司法鑒定、聰明才智,可以。但是你必須讓SSD脫離干係。那次記者招待會是一次重大失誤。」
  「我們和羅恩·斯科特副市長談過,和喬·馬洛伊談過,他們都贊成了。」
  「那是他們沒有問對人。這件事已經危及了我們和SSD的關係。要知道,安德魯·斯特林可沒有為我們提供計算機支持的義務。」
  他的語氣聽起來和制鞋廠的總裁一樣,害怕惹惱了斯特林和SSD。
  布拉克頓補充說:「好的,喏,政黨的路線是你要抓的兇手不是從SSD那裡得到的信息。事實上,這是唯一的路線。」
  「你知道約瑟夫·馬洛伊就是因為SSD和innerCircle而死的嗎?」
  格倫的面部變得僵硬了。他歎了口氣說:「對此我很難過。非常難過。但是他是在調查的過程中遇害的。很慘。但是當警察就是這樣。」
  政黨的路線……唯一的路線……
  「那麼,」布拉克頓說,「SSD就不再涉案了,明白了?」
  冷冷的點頭。
  格倫對那名聯邦調查局的特工打了個手勢:「現在你可以把他放了。」
  對方鬆開了普拉斯基的手銬。他站著直揉手腕。
  萊姆說:「讓朗·塞利托恢復原職,把普拉斯基的妻子釋放出來。」
  格倫看了看布拉克頓,對方搖搖頭,「在這個時候這樣做的話,就等於承認數據挖掘到的信息和SSD公司可能與罪案有牽連。暫且只能這樣了。」
  「扯淡。你知道朗·塞利托從來沒吸過毒。」
  格倫說:「調查會證明他無罪的。我們要讓事情順其自然。」
  「不,該死!根據兇手放進系統的信息,他已經有罪了。就像詹妮·普拉斯基一樣。所有這些都在他們的履歷上!」
  高級警監鎮靜地說:「眼下我們只能讓它這樣了。」
  聯邦特工和格倫一起走向門口。
  「哦,馬克。」普拉斯基喊。惠特科姆回過頭,「對不起。」
  這位聯邦特工想不到他會道歉。他眨眨眼,摸了摸蒙著紗布的鼻子。普拉斯基繼續說:「我只打斷了你的鼻子。媽的,猶大。」
  嗯,這個菜鳥還是有骨氣的。
  他們走後,普拉斯基給他老婆打了電話,但是沒有接通。他生氣地合上了手機,「林肯,我跟你說,我才不在乎他們說什麼。我不會就此不幹的。」
  「別擔心。我們會繼續做下去。嘿,他們炒不了我的魷魚。我只是平民百姓。他們頂多炒你和梅爾的魷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