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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節

  「沒有。是預付費手機,沒有記錄。」
  「所以你認為他們不只是普通朋友?」
  「有過這樣的想法。為什麼只給她一個預付費手機號,而不是家庭或辦公室電話呢?」他笑了笑,「很明顯她不介意。人們接受東西時連問都不問,真是奇怪。」
  萊姆想,也沒那麼奇怪。
  「那手機呢?」
  「消失了。一直沒找到。」
  「你覺得他之所以殺了她,是因為她逼著他和老婆離婚?」
  「檢察官是這樣認為的。差不多是吧。」
  萊姆把這些信息和他所知道的堂兄對比了一下。他們已經十來年沒見過面了,這樣的辯解他既無法確認,又不能反駁。
  薩克斯問:「其他人有殺人的動機嗎?」
  「沒有。她的親友說,她和幾個人約會過,但都是泛泛之交,沒有不愉快的分手。我甚至懷疑是不是他老婆朱迪干的,但是她沒有作案時間。」
  「亞瑟有沒有不在犯罪現場的證明?」
  「沒有。他說去跑步了,但是沒有人能證實。克林頓州立公園很大,沒什麼人。」
  薩克斯問:「我很想知道他在審訊過程中的表現如何。」
  拉格朗日笑了,「想不到你會問起這個。整個案子怪就怪在這兒了。他看上去像是嚇懵了,一看到我們就暈了。我年輕時逮捕過很多罪犯,有些也是專家。我是說,有一定社會關係的人。可是他,毫無疑問,最會假裝無辜。演得真像。萊姆偵探,你記不記得他有這樣的本事?」
  刑事專家沒有回答,「那幅畫呢?」
  他頓了頓,「這件事也很奇怪。一直沒找到。屋裡沒有,車庫裡也沒有。但是犯罪現場的調查人員在汽車的後座和車庫裡發現了泥土,和他每晚在家附近慢跑的公園裡的泥土一致。我們由此猜測他把畫埋在什麼地方了。」
  「警探先生,我有個問題。」萊姆說。
  電話線那端停頓了一下。期間,他含混不清地說了些什麼,風又開始呼嘯了。「你說。」
  「我能看看檔案嗎?」
  「檔案?」他不是在反問,而是在遲疑,「這是個大案子。我們是記錄在冊的。」
  薩克斯說:「對此我們絲毫也不懷疑。不過,我們聽說他拒絕了辯訴交易。」
  「哦,你想說服他接受辯訴?我懂了。這對他來說再好不過了。不過,我有的只是副本,其他所有資料和證據都在助理檢察官那兒。但是我能給你弄來審判記錄,等一兩天可以嗎?」
  萊姆搖搖頭。於是薩克斯對偵探說:「如果你能和檔案部說好,我就親自過去取。」
  風聲又灌進了聽筒,然後又突然停止了。拉格朗日肯定進了屋。
  「那好吧,我這就給他們打電話。」
  「謝謝。」
  「不用謝。祝你好運。」
  掛斷電話後,萊姆的臉上掠過一絲笑意,「辯訴交易這個小伎倆用得不錯。」
  「要瞭解對方嘛。」薩克斯說著,把手提包甩到肩上,出了門。
  4
  薩克斯很快就從警察局廣場回來了。要是擠公交車或者見紅燈就停的話,她的速度會慢得多。萊姆知道她在自己的1969雪佛蘭卡瑪洛SS的儀表板上裝了一個閃光燈。幾年前,她把這輛車漆成了火紅色,來搭配萊姆輪椅的顏色。她仍然像青少年一樣伺機讓笨重的引擎起火,把輪胎的橡膠烤焦。
  「所有的資料都抄來了。」她抱著一隻厚厚的文件夾走進來。往檢查台上放時,她疼得直跳。
  「你沒事吧?」
  艾米莉亞·薩克斯一直都有關節炎,吃氨基葡萄糖、軟骨素和雅維鎮痛藥或萘普生消痛靈就像吃軟糖豆似的。但是她極少承認自己的病情。她怕被那些高級警官發現了,會逼著她做體檢。即使和萊姆獨處時,她也對自己的病痛輕描淡寫。不過今天她承認了,「有時候疼起來特別凶。」
  「要不要坐下來?」
  她搖搖頭。
  「那麼,都有什麼資料?」
  「審判記錄、證據目錄和複印的照片。沒有錄像帶。錄像帶在檢察官手裡。」
  「把所有的東西都寫到白板上吧。我想看看原始犯罪現場和亞瑟家的情況。」
  她走向一塊白色書寫板,這樣的白板實驗室裡有十幾塊。在萊姆的注視下,她把資料抄寫到白板上。
  愛麗絲·桑德森謀殺案
  愛麗絲·桑德森的公寓:
  ·埃奇蘆薈剃鬚嗜喱的痕跡
  ·碎屑,已確定是品客薯片,無脂,烤肉味
  ·芝加哥刀具牌匕首(中號)
  ·TruGro化肥
  ·奧爾頓EZ-Walk的鞋印,10.5碼
  ·乳膠手套的微粒
  ·「亞瑟」的名字被提及,電話簿裡有一個預付費手機號碼,現在已經作廢了。無法追查(可能有婚外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