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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節

電文列出了波林格爾抵抗組織在星期天戰鬥中倖存下來的成員的代號。一共只有四個人。
這很有用,但沒有告訴他在哪兒能找到那些間諜。
他喝了一杯咖啡,等著斯蒂芬妮完成破譯。終於,她把那張寫滿華麗筆體的紙遞到他的手裡。
他讀著電文,幾乎不敢相信自己如此幸運。電文是這樣寫的:
準備接應六人小組傘降代號寒鴉領導人雌豹六月二號週五下午十一點到達石頭場
「我的天哪。」他低聲說。
「石頭場」是一個代號,但迪特爾知道那是什麼意思,因為加斯東在第一次審訊時就告訴他了。那是查特勒村外牧草場上的降落地點,這個小村子離蘭斯五英里遠。迪特爾現在已確切得知「直升機」和米歇爾明晚會出現在什麼地方了,他要抓住他們。
他還能多抓六個盟軍特工,讓他們直接降落到他的手心裡。
其中之一就是「雌豹」——弗立克?克拉萊特,這個對法國抵抗組織瞭解最多的女人。在他的拷問下,她會向他供出他所需要的情報,敲斷抵抗組織的脊樑,及時阻止他們對盟軍進攻部隊提供支援。
「全能的基督啊。」迪特爾說,「真是個大突破。」
第六天 1944年6月2日,星期五
27
保羅和弗立克兩個人在聊天。
他們並排躺在床上。屋裡黑著燈,但月亮透過窗戶照了進來。他赤裸著,因為她進房間時他就是這樣的。他總是光著身子睡覺,穿過走廊去浴室時只穿一件睡衣。
當她走進來的時候他已經睡著了,但他立刻就醒了,翻身跳下床來,他的潛意識認定若在深夜有人造訪,就一定是蓋世太保。他用手掐住她的脖子,接著才意識到來人是誰。
他大為驚訝,心裡又是激動,又是感激。他關上房門,然後去吻她,就站在那裡,吻了很長時間。他毫無準備,一切就好像在做夢。他真害怕他會醒過來。
她撫摸著他,感覺著他肩膀、後背和他的胸口。她的手很柔軟,但她的觸摸卻很堅定,像在探索著什麼。「你的毛真多。」她低聲說。
「像一隻猿猴。」
「但沒那麼帥。」她取笑道。
他看著她的嘴唇,喜歡它們在她說話時動起來的樣子,想著他立刻就會用他自己的嘴唇去碰它們,頓覺愛意綿綿。他笑了說:「我們躺下吧。」
他們躺在床上,臉對著臉,但她一件衣服都沒有脫,連鞋也沒脫。光著身子跟一個穿得嚴嚴實實的女人躺在一起,讓他感到一種奇怪的興奮。他十分享受這種不必急於跑向下一個球壘的感覺,想讓這一時刻永遠延續下去。
「跟我說點兒什麼。」她用一種慵懶、性感的聲音說。
「說什麼?」
「什麼都行。我覺得我不認識你。」
這又是怎麼回事?他從未交往過這樣的女孩。她晚上來到他的房間,躺在他的床上但還穿著自己的衣服,然後開始質問他。「你就是為這個來的?」他快活地問,看著她的臉,「來審問我嗎?」
她輕柔地笑了。「別擔心,我想跟你做愛,但不著急。跟我說說你的初戀情人。」
他輕輕用指尖撫摸她的臉頰,循著她下巴的曲線。他不知道她想要什麼,她的心思跑到哪兒去了。她讓他亂了陣腳。「我們可以互相撫摸著,一邊說話嗎?」
「可以。」
他吻她的嘴唇。「也可以親吻嗎?」
「可以。」
「那我覺得我們應該談上一陣兒,也許一年兩年。」
「她叫什麼名字?」
弗立克並不像她裝的那麼自信,他想。事實上她十分緊張,因此她才問這些問題。如果能讓她覺得舒服,他就會回答的:「她叫琳達。那時候我們都實在太小了——我都不好意思說我們有多小。我第一次吻她,她十二歲,我也只有十四歲,你可以想像嗎?」
「當然可以。」她咯咯笑了,瞬間她又變成了一個女孩,「我十二歲時就吻過男孩子。」
「我們一直假裝跟一幫朋友出去,一般我們晚上都這麼幹,不過我們馬上就擺脫其他人,去電影院什麼的,我們這麼交往了幾年,才開始有真正的性行為。」
「是在美國嗎?」
「在巴黎,我的父親是使館的武官。琳達的父母有一家酒店,專門接待美國遊客。我們總是跟一大群外籍孩子一起玩。」
「你們在哪兒做愛?」
「在酒店。這很容易。有很多空房間。」
「第一次是什麼感覺?你們有沒有採取什麼預防措施?」
「她從她父親那兒偷來一隻那種橡膠玩意。」
弗立克的手指尖往他的肚子下面滑去。他閉上了眼睛。她說:「是誰把它戴上的?」
「是她。那非常刺激。我幾乎一下子就出來了。要是你不小心……」
她把手移向他的髖部,說:「我真想在你十六歲的時候認識你。」
他睜開眼睛。他不再想讓這一刻永遠持續下去了。事實上,他發現自己急於往下進行。「你能……」他的嘴唇發乾,只能嚥了口唾沫,「你能脫掉一點兒衣服嗎?」
「可以,可是預防措施……」
「我的皮夾裡有,在床頭櫃上。」
「好。」她坐直身子,脫了鞋,把它們扔在地板上,隨後站起來解開她的上衣。他看得出來她很緊張,所以他說:「不要著急,我們有一整夜時間。」
有好幾年保羅都沒見過女人脫衣服了。他一直過著節制的生活,陪伴他的只有牆上的性感女郎招貼,她們總是穿著精緻的絲綢和蕾絲,還有緊身胸衣、吊襪腰帶和透明睡衣。弗立克穿的是件寬鬆的棉襯裙,沒戴胸罩,內衣下面隱現的輪廓讓他心急似火,他想,這對小巧而優雅的乳房可能並不需要支撐。她褪下她的裙子。她的內褲是純白棉布做的,褶邊在大腿上圍了一圈。她的身體很嬌小,肌肉卻很發達。她就像一個在校女生換好衣服準備去打曲棍球,但他覺得這比牆上的女郎性感多了。
她再次躺下。「這樣好點兒了?」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