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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0節

  巫流本身成績還不錯,但見不到爺爺奶奶受苦,再加上家庭環境原因,相當叛逆,一來二去,就成了不良少年,在外稱小霸王,回到家,偷摸搶來的錢,就變成了他自己打工賺的。
  這小子混歸混,對他爺爺奶奶是相當上心的,所以現在的事兒,他根本不可能告訴他爺爺奶奶,他不是那種會讓老人家操心的人。
  至少表面上是。
  果然,接了電話後,巫流吊兒郎當,惡聲惡氣的語言,頓時變成了乖乖的小綿羊,給他爺爺奶奶交待一番,說手工作坊要加班,今晚不回去了。
  掛完電話,肖慧似笑非笑的說道:「喲,你還會做手工啊。」
  巫流瞪了她一眼,哼了一聲轉過臉去。
  當天晚上,肖慧和巫流睡雙人間,防止他半夜逃跑,我睡單間兒,第二天早上押著巫流吃了個早餐,便往醫院而去。
  這小子路上總想著逃跑,到人多的地方,還高呼綁架,引來一陣圍觀。
  肖慧可不怕他這個,他前腳一喊。後腳肖慧就揪著他耳朵大罵:「綁架?我就綁架你怎麼來著?姐姐上班供你上學容易嗎?你居然逃學!我今天回去不打死你!」
  周圍的人一聽,明白了,合著是姐姐教訓逃學的弟弟,頓時都走開了,巫流這一嗓子算是白喊了。
  待上了車,肖慧笑道:「叫啊,怎麼不繼續叫了?」
  巫流徹底犯慫了,垂著腦袋不吭聲。
  到了醫院,我們見了那位姓馬的醫生,四十來歲,禿頭,但面容看起來很和藹可親。
  我倆帶著巫流坐下,便交待起來病情:「……一覺醒來就失憶了,也沒有受到什麼外傷,慕名到您這兒來,聽說能催眠恢復記憶?」
  巫流大約沒想到我倆真的是帶他來看失憶症的,因此這會兒聽我說完病情,他整個人也是懵的,估計是在心裡琢磨,自己是不是真的失憶了。
  馬醫生道:「失去了所有記憶?」
  「不。一部分,他都忘記我是他姐姐了,而且那一部分記憶,其實並不是什麼有刺激性的記憶。」
  馬醫生道:「那就有些奇怪了,一覺醒來就這樣?真的沒有受到過外傷嗎?這樣吧,先帶他做個大腦檢查,查完了,咱們在看看,畢竟催眠只是輔助治療,而且失敗幾率很高,先排除一下外傷吧。」
  肖慧可沒這耐心,磨道:「不用做什麼檢查啦,直接催眠試一下,我可以確定,他的腦部沒有外傷。」
  醫生和藹的臉色頓時有些不好看了,嚴肅了起來,道:「有沒有問題,我說了算還是你說了算?」
  我趕緊打圓場,立刻起身,道:「醫生。您開單子吧,一切都聽您的。」
  拿了單往外走,肖慧嘴巴翹的老高:「小河,你幹嘛這麼麻煩,直接讓他催眠不就行了!包個紅包給他嘛。」
  我一陣無語,便道:「我們要相信專業人士,醫生看病,按照流程來,看的細心些,總比醫生不按規矩來。馬馬虎虎強吧?醫生守規矩,你嫌他煩,不守規矩,你嫌他不負責任,要不怎麼說現在醫患關係這麼緊張?就是讓你這種人給鬧的。」
  肖慧翻了個白眼,做投降狀,道:「得、得,是我不對,我三觀不正,你這三觀到是正。也沒見給你頒發道德模範獎啊。」
  我正要與她辯論,便見旁邊的巫流一臉疑惑,神情茫然,道:「我真的失憶了?」他很顯然也看出來,我和肖慧不是在涮他,畢竟這兒是正規醫院,我們走的也是正常的流程,和壞人的形象還是有很大差距的。
  他這小臉上一臉的茫然無措,到真讓我有些不忍,便說道:「是啊,不過很快就好了,一會兒做個催眠,你就什麼都想起來了。」
  巫流道:「可是……我只知道我有個妹妹,很可愛,被我爸賣掉了,我不記得有姐姐。」
  我道:「我們不是你親姐,我們三個是在外面認識的,是好朋友,別想太多,你會想起來的。」
  巫流抿了抿唇。道:「剛才那個醫生說了,又失敗的可能,萬一我想不起來呢?」看樣子他已經信了大半了。
  於是我道:「如果你想不起來,那就不要想唄,反正也不是什麼重要的記憶。」
  巫流聞言不再說話,我們配合著檢查單,光檢查就做了一上午,下午的時候才拿到結果,檢查結果一切正常。
  馬醫生看完後,便道:「那試試催眠吧,催眠的時候患者一定要主動配合。」這句話他是對著巫流說的,巫流點了點頭,看起來有些緊張:「我會配合的。」我看到這兒,不禁覺得好笑,心說這要是個成年人,肯定不會這麼配合,小孩子,就是好忽悠啊,太容易輕信別人了。
  馬醫生得到回復後,便示意我和肖慧出去。
  好在這種精神衛生醫院人少,這種類型專家,看診時間還是比較充裕的,我和肖慧在外面等著,約莫四十多分鐘後,大門被打開了,我和肖慧立刻進去,只見巫流已經站了起來,正跟馬醫生握手,臉上那種少年的稚氣一掃而光,除了髮型和穿著打扮不一樣外,儼然就是我記憶中的那個巫流。
  「很成功,而且非常快,這是我從醫以來,接診的最順利的患者。」事實上,真正的失憶症,確實是很難治好的,而且催眠只是輔助治療,和電視劇裡戲劇化的失憶症不同,大部分的患者,很可能治療十幾二十年,也不一定有效果,畢竟人類對於大腦的瞭解還太少了。
  像這種當天接診,當天治癒的病例,恐怕不會再有第二起了。
  一直到出了醫院大門口,巫流都沒有說話,直到路過一家理髮店時,他道:「剪頭髮。」
  我察覺到他有些不對勁,便點了點頭,進了理髮店,剪頭髮的過程中。巫流也是一聲不吭,閉目沉思,神情是跟年齡完全不符合的深沉。
  我和肖慧不禁嘀咕起來,肖慧道:「這小子是不是被催眠成傻子了?」
  我道:「別瞎說,他可能在想其他事。」
  由於是個比較簡單的髮型,所以很快就剪好了,我付了錢,三人出了門外,巫流轉頭看著我道:「古姐呢?」
  「我先來找你了。」
  他揉了揉自己的額頭,道;「一堆的破事兒。」
  我道:「我以為你恢復應該很高興,但是現在看起來,你好像有什麼很煩心的事?」
  巫流慢悠悠的說道:「我欠了三十多萬的債,你說我愁不愁?」
  三十多萬?債?
  我一懵,道:「你沒說過啊,你怎麼欠債的?」
  巫流道:「我爸欠的,不過他現在跑路到了外省,跟我們斷了聯繫,那些要債的人,都是找我爺爺。之前沒跟你提,是因為當時是末世,債款沒有什麼意義了,不過現在……我得想辦法把這事兒處理了,否則我爺爺奶奶,不死累死,就是被活活氣死。」
  看巫流住的那地方,都輟學了,就知道肯定是家徒四壁,哪兒去弄三十萬?我道:「那你打算怎麼辦?」
  巫流想了想,笑道:「去投奔我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