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節

　　我和肖慧對視一眼，彼此都有了計較。
　　肖慧嚥下嘴裡的飯，也不避諱楊澈在場，直接對我耳語道：「唉，他反正失憶了，只是想出去看看，那去哪兒都無所謂，他的空間那麼厲害，如果可以讓他跟我們一起走，生存幾率大大提高啊。」
　　我點了點頭，事實上這也正是我所想的。
　　楊澈的空間能力非常了不起，我們不需要他去控制人，只需要干擾一些對我們有惡意的動物，就已經是幫了我們的大忙了。
　　有他在，前途必定容易的多。
　　可是，該怎麼說服他跟我們走呢？
　　我正思考著，肖慧已經直接道：「楊醫生，要不你跟我們走吧，去成都，成都也挺好玩兒的。」
　　「好啊。」
　　沒想到，楊澈居然一下子就答應了，我一時間有些懵。
　　這麼大的事兒，他不多考慮一下？
　　我雖然想拉這麼一個幫手，但此去成都危險重重，我也不能欺負楊澈不知情就坑他，於是想了想，我便將去成都的危險種種都告訴了楊澈，讓他自己考慮。
　　我以為知道真相後，他八成會改主意，沒成想卻見他微微皺眉，道：「真有這麼危險？既然這麼危險，你們兩個女孩子不在貴陽待著，怎麼還往那邊跑？」
　　我說是我倆惹到不該惹的人，只能跑路。當然，我不能把實情告訴楊澈，再怎麼，他也是個男人，而且還是個很牛的空間異能者。
　　一但他知道了肖慧的用處，萬一起了歹心怎麼辦？
　　楊澈聽了我一番半真半假的解釋，戴著白手套的手，輕輕推了一下眼鏡。
　　他推眼鏡的動作很奇怪，大部分人，比如劉文濤，一般都是用手指推眼鏡中間，但楊澈習慣於用手掌下方的那片位置，輕輕推鏡架旁邊的部位。每當做這個動作時，手指就是空閒下來的，修長的手指舒展著，讓人不由自主聯想到利爪一類的東西。
　　我看著他推眼鏡的動作，緩緩道：「所以……我們雖然很希望能跟你一起上路有個照應，但也不能拉你下水，你自己考慮清楚吧。」
　　楊澈微微側頭，就像早上第一次見面一樣，乾淨的黑髮一陣輕晃，他目光隔著薄薄的鏡片和我對視，緩緩道：「不，我跟你們一起走。」
　　聽到他的回答，我驚訝不已，完全想不到會是這樣，不禁問道：「為什麼？」
　　楊澈開始收拾碗碟，輕聲道：「你們是我睜開眼以來，遇到的第一批人，也是第一個跟我一起吃飯的人；我沒有以前的記憶，但我知道，既然是朋友，就該互相幫助，對嗎？」
　　肖慧喜不自勝，忙道：「對、對、對，朋友就該互相幫助，以後也可以不做朋友，還可以做其它的。」她嘿嘿笑著，目光曖昧。
　　楊澈有些疑惑，道：「其它的？結義兄妹？」
　　肖慧一噎，半晌，說道：「楊醫生，我發現你的情商有點低。」
　　我翻了個白眼，推了肖慧一把，道：「花癡，沒受夠教訓是吧，之前答應我什麼？不是說要伺候我的嗎，人家楊澈做的飯，你是不是該去洗碗了？」
　　肖慧立刻跟著收拾碗筷，說道：「當然當然，楊醫生，我可是很賢惠的一個人哦。」
　　這意思是在說我不賢惠嗎？
　　這個見色忘義的女人，我後悔帶著她跑路了。
　　既然決定一起上路了，那就得多做準備。
　　我們三人搜集了三個背包，由肖慧背著輕一些的藥品，楊澈背著重一些的乾糧，我則收集了一些衣物，三人準備妥當，下午一點中，離開了這所精神病醫院。
　　有楊澈在，我們前行的道路果然暢通了許多，他時刻保持著微弱的腦電波干擾，使得大部分的變異動物，都不再主動靠近我們，就彷彿我們不存在一樣。
　　我又是高興又是疑惑，根據我的經驗，釋放空間能力，可是很耗力的，可為什麼楊澈卻可以一直使用呢？即便他外放的能量很弱，但積少成多，這種消耗應該也極其巨大才對。
　　這麼一想，我不禁問了出來。
　　楊澈一直處於封閉的環境裡，對空間異能這些事情瞭解的並不多，我問他也等於白問，因為他自己都不知道。
　　反倒是最後逮著我，問了許多關於空間的問題，最後還讓我隱身給他示範一下。
　　這人性格相當好，好相貌加上溫文儒雅的性格，讓人不生好感也難，因此我變著花樣的給他表演了好幾種空間的使用方法。
　　看著楊澈驚訝的模樣，我還蠻有成就感的。
　　接下來的兩天，我們不停的趕路，晝行夜歇，楊澈的白衣服很快也變髒了，不過他到是混不介意，唯一不變的就是那雙手套，不管多髒都不肯取下來，一不留神，他又自個兒到水邊把手套洗乾淨了，這讓我不禁琢磨，他的手是不是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地方。
　　楊澈的空間能力雖然很強，但也不可能二十四小時運轉，一般只能持續八個鐘頭，微弱的腦電波也只能干擾一些變異鼠之類的，碰上厲害的，往往就得施展全力，一次施展，後面就得歇很久。
　　知道了他的空間上限後，我們將路途重新做了安排，晚上由我和肖慧輪流守夜，盡量讓楊澈能夠休息足，確保白天行程的順利。
　　兩天之後，我們又一次到達了一片城鎮區的位置，但小城小鎮很多，因此我們也不知道具體到了那兒，只覺得這地方林木更加高大，遮天蔽日的，到處都是破敗的房屋，物資早已經被各種動植物破壞乾淨，撿不了一點兒漏。
　　「這是到哪兒了？」肖慧問。
　　我道：「不清楚，不過我們這兩天速度很快，離遵義應該不遠了。」
　　肖慧道：「遵義也是個大市，不知道那邊情況怎麼樣了。」
　　我之前在軍隊待過，對這情況瞭解的比較透徹，便道：「軍隊當時有計劃過去探察周邊城市的情況，但食物危機、變異動物危機、大批量屍體造成的疾病讓軍隊自顧不暇，無暇去聯絡周邊城市。其餘城市的情況應該也差不多，都相當於一城一國，各自封閉。」
　　楊澈若有所思道：「照你們之前的說法，現在體制混亂，科技難以施展，反而是異能者和軍隊最為強大了？」
　　我點頭道：「貴陽的情況是這樣的，還有科研組，畢竟科研組關係著普通人類的發展，大部分人都還是普通人。」
　　楊澈道：「為什麼會有這次變異？貴陽那邊沒有研究出來嗎？」
　　我搖頭：「一直在研究，但沒有任何進展，連通訊都還沒有完全恢復，或許北京那邊會知道的多一些，怎麼，你對這個很感興趣嗎？」
　　楊澈嘴角一勾，含笑的雙目瞟了我一眼，道：「難道你們不感興趣？」
　　我道：「不，這是個所有人都想知道的問題，不過災難已經發生快一個月了，這個世界已經大變樣，幾乎不可能再回到以前，所以我現在不糾結於原因，我只想找到我的親人，希望他還平安。」這個希望可能很渺小，但我至少得親自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