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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節

  李猛等人圍著我,將這前因後果聽了個分明後,二話不說點頭同意。
  當下,我們便將藥品分發下去,各自處理傷口。
  一直到下午的三點多鐘,所有人都收拾妥當後,我們一行兩百來人,利用一切可燃物,支起了數量龐大的火把,拿著各種警棍或者木棍等東西充當武器,浩浩蕩蕩的朝著醫院的方向前進。
  人多,再加上火把夠多,因此前進的過程比我想像的順利很多,周圍變異的老鼠、鳥類,都只是遠遠地觀望著,並不敢靠近。
  唯一真正帶來麻煩的就是空中飛舞著的蚊蠅,數量太多了,行走在外面根本不敢張嘴,一張嘴,十有八九就會有蒼蠅撞進你的嘴裡。
  前進途中,不停有小孩兒哭鬧,他們越是哭鬧,吞進去的蒼蠅就越多,越吃蒼蠅,就哭的越厲害,這種聲音交織成一片,還真有一定的殺傷力,聽的我一陣頭大。
  這波人中,有很多的『保守派』,原本都是不願意離開警署的,一直想著等待救援,直到那些植物撐裂了警署的牆壁,根須危險的蠕動著,讓他們感受到了極大的威脅,這才在今天二話不說跟著我們一起上路了。
  由於這次我跟著大部隊,不用因為使用空間而停停歇歇,所以走了十多分鐘左右,就到達了醫院。
  一群倖存者匯合之後,各種欣喜自然不必說,畢竟醫院的食堂裡食物相對充足,到地兒之後,所有人都吃了一頓飽飯。
  喬院長想的非常周全,在我我離開的這段時間,他已經整理出了很多東西,包括醫用火槍、酒精、以及一些殺傷力強大的醫療設備。
  他讓醫院的人,將這些可以用做武器和燃料的東西整理了出來,並且統計了人數,確保每人手裡都能拿到一樣武器,大大的提高了整個隊伍的戰鬥力。
  最後我們統計了一下人數,我們這邊是兩百四十七人,醫院裡是九十六人,加起來一共三百四十三個人。
  這三百多人中,以青壯年男人最多,女人次之,緊接著是小孩,以及少量的老人。
  從這個結構,就很可以看出一些問題。
  人在突然其來的巨大災害下,本能的反應是逃離,在這種情況下,體力弱的死傷最為慘重。
  老人只有少數,孩子共有幾十個,都是有父母保護著的,其餘的就是壯年男女,男女比例中,又以男性倖存者最多。
  這讓我想起了以前常見的一句話:生命在於運動。
  在人類社會,一個人的強弱,不是由他的體能決定的,而是由他的社會地位、財富、身份來決定的,但真正到了大災難面前,最原始的體能反而是最有競爭力的。
  有力氣的,體能好的,活下來的幾率就大,不管你是社會底層,還是大老闆,在災難面前,都是一個標準。
  ☆、第十九章 我是醫生
  當天晚上,我們將所有人召集起來,講明了情況,並且做了基本的部署,出發時由青壯年在外圍負責安全,老弱婦孺舉火把負責防禦,食物只攜帶一人一頓的量,減輕負擔前進,明天一大早出發,務必在天黑前到達市區。
  畢竟現在周圍的環境,幾乎已經變成了原始叢林一樣的存在,在這樣的地方,夜晚只會更加危險。
  當天晚上,我有些緊張,幾乎難以入眠,強迫自己不知數了多少隻羊才睡著了。大約是精神緊張的原因,第二天早上,我們按照預定的六點就起床了,我也沒覺得疲憊。
  眾人吃了頓早飯,清點人數,帶上裝備打算要走人時,我和秦九洲才發現,喬院長竟然沒有跟上來。
  我有些驚訝的問隊伍裡抱著康康的護士小夢:「喬院長呢?」
  小夢聞言左右查看,道:「剛才還在呢,怎麼不見了……咦。」說著,她驚疑出聲,抬頭看向醫院二樓的一處窗戶口。
  我和秦九洲順著一看,發現喬院長竟然正在二樓的窗戶口看著我們。
  我一時間有些納悶:這喬院長一直催促我們要抓緊時間,怎麼正要走了,自己卻拖拖拉拉起來?這會兒不下來,反而在二樓的窗戶口看著我們,他這是要幹嘛?
  「怎麼回事?」我順口問了句,小夢搖頭,緊接著,她像是想起了什麼,突然神情一變,道:「難道……院長他不願意走?」
  我聞言頓時一懵,問她為什麼這麼說,小夢神情焦急道:「院長的老家就在這兒,五年前帶著老伴兒回來養老的,現在出了事,他的夫人也……而且、而且二樓還有……」說到後面,她有些支支吾吾了起來。
  秦九洲瞧見她這神情,知道有問題,當下一點兒也不憐香惜玉,厲聲道:「有什麼?快說,別耽誤時間!」
  小夢嚇了一跳,道:「有病人。」
  病人?
  我道:「不是所有的病人,都出來了嗎?」
  小夢苦笑,道:「還有癱瘓的、有做了大手術根本不能動的、有得了絕症的……他們根本走不了,就在二樓的住院部。」
  瞬間,我頓時明白小夢剛才為什麼會神情大變,吞吞吐吐了……據我所知,喬院長是個醫德很高的人,從他能破例將被遺棄的康康弄進醫院治療就可以看得出來。
  如果醫院裡真有癱瘓的或者得了絕症下不了床的病人,我們現在的情況,還真的很難將這些人弄走,難道喬院長是打算……陪著那些病人?
  天吶!
  一想到這個,我差點兒沒跳腳,二話不說拽著秦九洲就往二樓跑,邊跑邊道:「這喬院長,可千萬不能做傻事啊!」
  一口氣衝到二樓那個窗戶口,推開病房的門時,喬院長正在給一個病人扎針,他神情專注而平靜,手非常的穩。
  床上躺著的是一個骨瘦如柴,眼神呆滯的老人,見我們進來,眼珠子也只是艱難的轉動了一下。
  看得出,這是個命不久矣的人。
  「院長。」我喊了一聲。
  喬院長貼上藥膠帶,比了個噤聲的手勢,緊接著出了病房,示意借一步說話。
  站在走廊裡,不等我開口,喬教授便道:「你們自己走吧。」
  秦九洲抿了抿唇,沉聲道:「你不走?」
  喬院長道:「這裡還有病人,重症監護室也還有人,他們不能移動。」
  秦九洲皺了皺眉,沉聲道:「可以抬著走。」
  喬院長疲憊的笑了笑,歎道:「這些病人,都是活不了幾天的,他們還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事,既然如此,何必現在把他們抬出去接受這種打擊呢?就算這些人能抬走,ICU的人怎麼抬走?那裡面還有兩個不能離開保溫箱的早產兒、還有個車禍到現在還掛著呼吸機的病人……況且,我的老伴兒也在這次去世了,我作為一個醫生,作為這家醫院的院長,我不能丟下我的病人。」
  我和秦九洲對視一眼,只覺得不可思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