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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節

山裡的夜晚好黑,沒有人說話。風還在吹著,有著風吹著樹葉的聲音,有著不知名的小動物的聲音。還有著在風中夾雜著的,稻草的聲音和一種扭曲的說話聲。那種說話聲,不像是人在說話,而像是風的聲音。
那風不是一般的咻咻聲,而是像人說話一樣。風在說:「好痛!我好痛!我的手!好痛!血,一直在流!」
楊毅抱著他的手機和平板蜷縮著身子,瑟瑟發抖著。蘭雪把他擁了過來,就算沒有說話,這個動作已經讓楊毅好受很多了。
「蘭雪,我就知道你是在乎我的。」
「閉嘴!要不就把你丟那邊田里去。」
我不敢說話,不敢出聲,緊緊咬著唇,就怕自己會哭出來。
藍寧的手伸了過來,低聲道:「別怕,那只是風聲。」
他的手剛碰到我肩膀,一股力道就將我拉了過去。我直接砸到了那男人的胸前。他的聲音從我的頭頂上傳來:「只是風聲的話,那你就過去看看那些稻草人吧。他現在應該還在流血中,幫他包紮一下?」
他對藍寧的敵意似乎很明顯,但是現在的我,卻害怕得有點混亂,根本就不能去想他們兩之間是什麼狀況。我沒有推開他,我依舊微微顫抖的心,在他的懷抱中漸漸安穩了下來。
在這種狀態下,沒有人再去尿,就算想尿也得憋著。也沒人說話,在喝了那男妖不知道用什麼給我們泡出來的,帶著木頭味道的茶水之後,身體漸漸的暖和起來了。不再是那種冰冷僵硬的感覺。
「福~福~」這個風聲傳來的時候,我的心理驚了一下,本來靠在那男人胸前的頭,也抬了起來,注視著四周,四周還是一片的漆黑,黑得什麼也看不到。也像是這一切都被黑暗吞噬了。
我的這個動作,讓男人問道:「看到什麼?還是聽到什麼?」
「咻!」又是一聲風聲響起,那不是「福」字,我的「福」字跟風聲還是很像的。我挺直了身子,直接給了自己一巴掌。
「啪」的一聲耳光響起,讓大家都看了過來。我咽嚥口水說道:「沒事!什麼事情也沒有!就是讓我自己清醒一點罷了。」我已經冷靜了下來。這個村子根本就沒有我爸媽,也不會有人在風裡叫著我的名字。就算確實有這個聲音,那也是鬼叫的。村裡的四個老人就是我們老了的模樣,他們就是走不出去的我們。不過是我帶著他們進來的,我就要把他們平安帶出去。管他是什麼鬼叫。
本想繼續縮在那男人的懷中的,也不管他是人是妖還是殭屍鬼,過了今晚,明天我們離開這裡,他也只是我做的一場夢而已。但是那男人卻是直直看著我,再次問道:「你是看到什麼?還是聽到什麼?你不用這麼打自己吧。」
「你不是我,你不會理解。在那張相片上,明明就是這裡的景物,明明就有我爸媽,但是現在卻找不到。是我帶他們過來的,現在我必須保持冷靜有多重要。」
「相片?!給我看看。能在這裡拍照的人,應該沒幾個吧。」
我從褲子口袋裡掏出了那張相片。經過這麼幾天的折騰,那張相片上已經多了好幾個褶皺了。
男人似乎還是不習慣用手電筒,而是用他的煤油燈來照著那張相片。這麼近的距離,我也能看到他皺起的眉頭。只是他不說話。
就這樣,我們熬到了天亮。
他們幾個看上去都很糟糕。個個都是很明顯的黑眼圈,眼睛也有種睜不開的感覺。還是在潑了幾次冷水之後,才勉強算是能思考了。
陰天,光線不是很明亮。我們誰也沒有說話,也沒有人願意去提離我們不到十米的稻草人。並不是我們對昨晚的事情集體失憶了,而是那種恐怖的畫面,我們都不約而同的暫時屏蔽。我們現在最大的任務就是走出這個村子,離開這裡。
收拾好東西,背好大背包。藍寧還是看向了那邊的稻草人。
我則是看向了那邊什麼東西也沒有拿,就扣著一個腰包的冷臉男人,說道:「昨天的事情,謝謝你了。不過接下來的事情,我想我們四個就能完成,就不麻煩你了。」
男人扣著腰包的手,就這麼僵住了一下,抬起頭來看著我,沒說話。
蘭雪拉了我一下,低聲問道:「多一個人不是更好嗎?人多我們膽子也大點。」
我拉下了蘭雪的手,繼續對那男人說道:「本來我們就是四個人進來的,你跟我們根本就不是一起的。現在我們要先離開了。真心謝謝你。」
蘭雪還在那扯著我的手臂:「你昨晚都躺人家懷裡了。這翻臉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我們走吧。」我推著周蘭雪就往村子外走去。楊毅愣愣看了看我,再看看那個冷臉男人,追上了我們並大聲喊道:「李福福,你這是提上褲子就不認人的節奏啊!」
「我沒脫他褲子吧!」我回著。
藍寧走在最後面,調整了背包的帶子,邊說著:「後會無期了,兄弟。」說完,他那得意的笑聲,我走在最前面都聽到了。
我們沿著來時的那條小路往前走著。漸漸的,荒田地不見了,稻草人不見了。身旁只有這高大的大樹,手臂粗的籐蔓,還有一條蜿蜒的小山路。
在這裡,前不見村,後不著店的路上,周蘭雪一邊拿著棍子打著路邊的灌木,一邊咬著我們的乾糧說道:「喂,幹嘛不讓那男人跟著啊?我覺得他對你有點意思呢。」
「煙火一般的男人。」
「漂亮?確實挺帥的。讓人過目不忘呢。白天看他更加養眼了。」
「是短暫。我們的緣分也只有這麼一個晚上而已。」
楊毅說道:「福,你還玩**呢?你老實交代,昨晚上,那個男人有沒有被你撲倒?」
我皺著眉頭不說話。昨晚他還真的被我撲倒了。只是我也知道我說的這個撲倒跟他說的那個撲倒根本就不是一個意思。我說的是字面上的意思。他說的是引申,深入的意思。
「你們啊~都沒想明白嗎?」藍寧在最後面說道,「我們在見到他的時候,他就在那個村子裡了。他本來就屬於那裡的。那地方就是一個**,我估計,他根本就不是個人。妖怪還是鬼?你們還想著,他跟我們一起走。咦,怎麼又起霧了。現在應該有九點多了吧。」
「九點多,陰天,我看是出太陽了,林子裡水汽開始蒸發了吧。」
起霧了,很大很大的霧。這個霧要是在高速上,估計早就封路了。我們再次一個個拉著往前走著。
藍寧帶上了口罩,大家也盡量不要說話。雖然知道這些霧氣,應該只是樹木蒸發的水汽,並不像城區裡的霧霾一樣,有著很多的微生物樹木的。但是還是盡量少說話吧。
漸漸的霧散了,我們的面前重新能看到景物了。同時我們的腳步也停了下來。因為在我們前面遠處,就有著那殘垣斷壁的青磚村子。在村子前就是荒田和田里整齊插著的稻草人。在稻草人身旁就是那個冷臉男人。他的目光從手中拿著的那個小小的,帶著陳舊皮套的羅盤抬了起來,看向了我們。沒有一點笑意,而是淡淡的說了一句:「我說過,你走不出去了。」說著話的時候,他也已經把手中那個舊羅盤收近了腰包中。
「鬼打牆?」楊毅說著。他四周看了看,點點頭,「這絕對就是鬼打牆。轉了一圈又轉回來的。」

第十二章 鬼打牆or奇門遁甲?
我看著那個男人,而他同樣看著我。丟臉是一個問題,現在真正的大問題是,我們真的走不去。我說道:「我們再走一遍,鬼打牆的話,我有辦法破解。」
我的話剛說完,那個冷臉男人就說道:「你們走不出去的。」
「那不關你的事!」我說著,轉身就朝著身後那條唯一的山路走去。現在根本就不是沒事丟臉不丟臉的問題了。我現在是懷疑,那個男人根本就是個妖怪。我們會回到這裡,就是因為他太無聊了。我也只敢這麼想,要是根據以前看的那些小言情或者《西遊記》的想法就應該是,他想要留下我們吃的吃,壓寨的壓寨。
這一次,我們走得更加的謹慎。楊毅甚至打開了平板的衛星圖。那衛星圖是他在我們來的路上就下載好的。但是現在真正事情的時候,我們才發現,這裡的手機信號根本就用不了,沒有辦法定位。楊毅打開了衛星定位,他的那些電子設備,都是很厲害的東西。不過在這深山老林裡,厲害的東西也不管用了。因為衛星定位也搜索不到。在衛星圖裡,那麼一大片的十萬大山的綠色範圍裡,我們根本就不知道,我們在哪裡。要是把我們放在那地圖中等比例的話,我們就連螞蟻大小都不到,最多就是那平板上的一顆小灰塵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