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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節

  胡月夜終於抬頭正視他,觀望他的臉龐良久,才道:「既然如此,瀚兒,那我便直說了。舅舅需要血翠杉,你能給我嗎?」
  楚瀚心中一跳,原來這二人冒險現身,為的竟是血翠杉!他問道:「舅舅想要血翠杉,不知有何用途?」
  胡月夜做出焦急為難的神情,說道:「詳細情形,你就別多問了。總之,若是取不到血翠杉,你舅舅就沒命了!看在舅舅收養你、教導你一場的份上,請你給我吧!」
  楚瀚尋思:「這兩人隱藏已久,既不缺錢,也不貪權,應不會為萬貴妃辦事。他們想取得血翠杉,很可能只是為了充實他們的寶庫。」當下緩緩搖頭,說道:「世間只有我能取得血翠杉,但我不會將它交給任何人。龍目水晶和血翠杉,這都不是屬於世俗之人的事物。」
  上官無嫣忽然笑了起來,說道:「你聽聽,這可是三家村中人說的話嗎?只要是取得到的事物,都可以歸我們所有,這才是三家村的信條!」
  楚瀚望向她,說道:「不錯,我們都出身三家村,都得奉行三家村的家規。如今你起心出手殺我,已犯了家規,我要依家法處置你。」
  上官無嫣大笑起來,身子如花枝亂顫,說道:「三家村早已煙消雲散了,你卻還念念不忘什麼家規!再說,你更非三家村中人,要處罰我,你也沒有資格!」胡月夜在旁不斷點頭,臉上笑容顯得益發狡獪。
  楚瀚神色嚴肅,心中感到一陣難言的悲痛。他望著這兩個胡家和上官家的傳人,知道至此三家村已全然毀了,不是他所能挽回拯救的。他一字一句地說道:「胡月夜,我只問你一句:我舅舅是不是你殺的?」
  胡月夜聽他叫出自己的名號,身子微微一震,隨即鎮定下來,知道自己不必再繼續演戲了,臉色一沉,袖子中的毒弓乾脆露了出來,直對著楚瀚,冷冷地道:「姓楚的小子,我哥哥當年將胡家取技飛技傳授給你,破了三家村不傳外姓的規定,我出手清理門戶,何錯之有?連帶你這渾小子,我也要打殺了,以維護我胡家的聲譽!」
  楚瀚不怒反笑,他望著面前這個面貌酷似舅舅的男子,自己多年來不斷追尋殺死舅舅的兇手,甚至不惜闖入京城皇宮探察,怎想得到兇手竟是胡家內賊,更是胡星夜素來關懷照顧的親兄弟!
  胡月夜和上官無嫣凝望著他發笑,緊繃著臉,都不出聲。
  楚瀚笑完了,神色轉為嚴肅,從頸中取下那面刻著「飛」字的「飛戎王」銀牌,舉在半空中,任由銀牌緩緩搖晃。上官無嫣見了,臉色不禁一變,想開口詢問他從何處取得這面銀牌,卻忍住了,哼了一聲,說道:「你取出這面破牌子,有何用意?」
  楚瀚冷冷地道:「這面三家村『飛戎王』銀牌,你二人想來都認得。上官姑娘,我當年曾說過,總有一日,你我會分出個高下。如今你便不想跟我較量,也由不得你了。胡月夜,上官無嫣,你們聽好了,我不殺人,但仍能處置你二人。你們視藏寶窟中的寶物重於性命,但我一定會找出你們的藏寶之處,取出其中寶物。你們這一世都得提心吊膽地度過,知道我隨時能取走你們最珍貴重視的每一件寶物。」
  他說完了,轉身便走。胡月夜和上官無嫣手中毒箭和毒鏢,一齊向他背心射去,眼見就將穿入他的肌膚。只見楚瀚足下一點,背影一瞬間已消失在門口,那兩發毒箭毒鏢便啪啪兩聲,釘在大門外的壁板之上。
  上官無嫣和胡月夜對望一眼,眼中都露出恐懼之色。儘管他們都是飛技高手,卻從未見過楚瀚這般如鬼似魅的身法。胡月夜臉色鐵青,聲音發顫,低聲道:「這小子,他竟真的練成了蟬翼神功!」
  楚瀚離開二人之後,心情鬱悶到了極點。他多年來一直沒有忘記舅舅的血仇,在京城混跡多年,不斷搜尋探察,念茲在茲的不外乎報舅舅當年之仇。現在卻發現事情全非自己所想,三家村不是被外人攻破,而是被內賊所毀。他當時懷疑能夠正面用刀殺死舅舅的人,必是武功高手,豈料對方並非高手,卻是舅舅最親厚的雙胞胎弟弟,因此舅舅才會未曾防備,中刀身死。胡月夜這人陰險至此,早年已拋妻棄子,勾引嫂子,行止無賴;裝死之後,竟又勾搭上了上官無嫣,更不惜親弒兄長,只為了奪得寶物,據為己有。
  而上官無嫣對寶物的重視珍愛,已到了癡愛迷戀的地步,竟令她變得極端冷血無情,對家人的死活不屑一顧,對楚瀚的拚命相救視若無睹。如今三家村中的胡家洗手多年,上官家家破人亡,剩下的柳家依附權貴,貪婪腐敗,遲早要趨向毀滅。當年以飛技取技自傲的三家村,互相聯姻、合作無間、擁寶自重的三個家族,至今已完全煙消雲散。
  楚瀚一咬牙,下定決心,不論要花多少的時間精力,他都要找出上官無嫣和胡月夜的藏寶窟,將他們花盡畢生心血所偷取的寶物一一散盡,就算是當作三家村的陪葬品也罷!
  
  第六十九章 飛戎再賽
  
  為了找出胡月夜和上官無嫣的巢穴,楚瀚留在嚴州府,向周驛丞詢問「千老爺」的來頭。周驛丞是個八面玲瓏的角色,他親眼見到楚瀚和千氏夫婦在驛站中說話針鋒相對,不歡而散;而那對夫婦最後竟大膽出手攻擊楚瀚,心知他們必是楚瀚的大仇家、大對頭,哪裡敢隱瞞半點,戰戰兢兢地回答道:「他們自稱是從江西來浙江做布匹生意的,到下官這兒住過兩三回,出手闊綽,打賞了不少銀子,因此驛站中的人都認得他們,但他們究竟是不是從江西來的,下官就沒法說得準了。」
  楚瀚問道:「他們之前來過的兩回,是什麼時候?」周驛丞趕緊翻看驛站紀錄,說道:「一次是兩年前的一月,一次是五年前的四月。」
  楚瀚點了點頭,隱約記得那時南方曾發生了幾樁大竊案。他去黑市上打聽,在胡月夜和上官無嫣留宿嚴州府驛站的前後,果然發生了大案。一件是南京皇宮的鎮宮之寶「金銀蟾蜍」失竊,一件是寧波府袁忠徹後代的瞻袞堂藏書樓中的珍藏《古本易經》被盜。金銀蟾蜍以珍貴玄鐵鑄成,表面鑲金嵌銀,乃是異常珍貴之物,很多盜賊都會起心偷竊;但那部《古本易經》,卻只有愛好書畫古董的雅賊知道它的價值,極有可能便是胡月夜和上官無嫣下的手。楚瀚心想:「看來他們二人不滿足於當年上官家藏寶窟中的寶貝,仍不斷四處搜羅寶物,充實其中。」
  他於是花了數個月的時間,暗中跟蹤胡月夜和上官無嫣。兩人知道楚瀚一定在盯他們的梢,不敢回去老巢,只在外地盤桓,浙江、福建、江西都跑了一圈,試圖甩脫楚瀚的跟蹤,平時口風極緊,絕口不提自己的根據地在何處。但楚瀚多年來在皇宮和在西廠幹的事情,就是盯梢和跟蹤,此時更是如蛆附骨般地跟在二人身後,二人如何都甩他不脫。胡月夜和上官無嫣都極為懊悔,二人多年來小心隱瞞行蹤,只偶爾在南方行動,極為謹慎;他們素知楚瀚在北方京城替西廠辦事,怎料得到他會無端跑來浙省,又剛好經過嚴州府,撞上了二人?
  但後悔也來不及了,二人誓死保衛藏寶窟中的寶物,只能繼續跟楚瀚周旋下去。有時三人同在一個小鎮上停留數日,胡月夜和上官無嫣設下障眼法,假裝已從西門離開,其實卻在半夜從南門溜走;行出數里,卻發現楚瀚已在前路等候。二人甚是苦惱,既然甩不掉楚瀚,便想出手殺了他。但二人武功有限,楚瀚的飛技又遠勝二人,輕易便能躲開他們的偷襲。而且楚瀚曾向虎俠學過點穴之術,危急時能出手點了他們的穴道,二人不懂得解穴,只能躺在那兒慢慢等待六個時辰後穴道解開,手酸腳麻地起身,繼續逃亡。
  楚瀚自己盯住二人,暗中已派人回京通知西廠手下前來浙省候命。他讓五十個隸屬西廠的錦衣衛以嚴州府為中心,分四個方向出發,在浙省各處尋訪各城鎮是否住有一對姓「千」或姓「胡」或「上官」的夫婦,一有消息便來向他報告。但幾個月下來,全無消息,想來二人只有在出門時號稱姓千,在自己巢穴時很可能又使用不同的姓氏。
  數月之後,楚瀚才終於逮到了二人的空隙。這日三人來到浙省大城杭州,當地人潮洶湧,市集繁華。楚瀚見到二人在街上逛了一圈,在一個攤子上叫了兩碗餛飩充飢。這原也頗為尋常,但楚瀚十分警醒,見到上官無嫣付錢給那餛飩小販時,左手微擺,飛快地在膝前做了一個手勢。楚瀚眼尖,一看便知那是三家村的秘密暗號,表示「風緊,小心,快去」。
  於是楚瀚便盯上了那餛飩小販。果見他晚間收攤之後,便換下裝束,扮成夥計模樣,往南急行。楚瀚心想:「這人定是他們的手下,來杭州聽取他們的指令。」他當下命西廠錦衣衛繼續跟上胡月夜和上官無嫣二人,自己則跟著那小販往東南行去,一路來到了一個臨海的城鎮,卻是浙南大城溫州府。
  那小販在城中更不停留,來到海邊碼頭,碼頭已有一艘小型海船等候著,楚瀚瞥見船上的包裹上有不少寫著「大發米糧」的字樣。那小販上了船,水手立即揚帆而去,轉眼消失在海平線外。
  楚瀚皺起眉頭,這船駛入茫茫大海,誰知道去往何處?隨即醒悟:「是了,這船定是駛往海外某個孤島。這兩人心計之深,果然不同凡響,竟然將寶藏藏在海外的孤島之上!」
  他心生警戒,對手的巢穴若是在通衢大鎮之上,或是鄉間小村,或是山林野洞,他都能暗中去探勘後再下手。但這小島孤懸海外,自己一踏上島,便是上了敵人的地盤,更無法事先探勘,十分危險。他二度穿越靛海,什麼深山叢林都難不倒他,但卻從未坐船出過海,要乘船到孤島上去取物,對他確實是個新的挑戰。
  楚瀚決定使出在三家村學到的一切采盤本領,慢慢探勘,謀定而後動。他先喬裝改扮,在溫州城內走了一圈,果然找到了一家名為「大發」的米糧鋪子。這家鋪子專門替大戶運送米糧,是當地最大的米糧集散商之一。楚瀚於是改扮成個苦力,來到大發米鋪討份工作。米鋪主人正需要人搬米,便僱用了他,讓他跟其他長工四處搬運米糧,夜間便睡在米店長工的通鋪。他偷偷查閱米店的賬本,見有不少貨物是運到溫州城外的盤石衛碼頭,繼而運往海外諸島,包括洞頭島、南麂山和七星島等。楚瀚一一查明這些島嶼的大小人口,耐心等候,一個月後,終於等到機會,跟隨大發米鋪的掌櫃押送一批米糧到盤石衛碼頭。
  有明一朝,朝廷實施海禁,嚴禁官民運貨出海貿易,而溫州盤石衛又非大港口,因此碼頭邊上的船隻都不大,主要工作是運送糧食補給到海外小島,或將糧食經海道運往北方。
  在米鋪掌櫃的指揮下,楚瀚跟其他長工將一袋袋的米糧搬運上停泊在岸邊的眾多船隻,掌櫃則忙著與各船船長清點貨物,交割銀兩。楚瀚仔細觀察,想找出那餛飩小販登上的海船,但各艘船的模樣都差不多,他也無法確定,便跟碼頭邊的一個老船夫攀談起來,問他各艘船都去往何處。老船夫一一說了,皆無什麼可疑之處。唯有一艘貨運甚多的船,老船夫道:「那艘船是私船,專門運送米糧到鳳凰山去的。每月來往三次,送的貨物著實不少。」
  楚瀚沒有聽過「鳳凰山」,問道:「那『鳳凰山』是座大島嗎?」老船夫道:「不,那島很小,島上荒涼,沒有什麼人住的,就在盤石衛出海數十里外。聽說只有幾戶漁民住在島上。」
  楚瀚頓時起疑:「若是只有幾戶漁民,何須一個月來往三次,運送這麼大量的米糧貨物?」當時也沒有再詢問下去,搬運完米糧之後,仍舊跟著掌櫃回米鋪工作。
  之後他辭去米行的工作,再度喬裝改扮,來到盤石衛碼頭討口飯吃。他年紀輕輕,身強力壯,很快便在青幫的船隊中找到了一份水手的工作。那船走的是浙北的路線,利用海運將米糧送到長江口,貨物中有些便沿大運河運向北方,有些續往西行,送抵南京。楚瀚在船上幹了一個月的水手,漸漸熟習行船航海諸事,這才開始設法探索鳳凰山。
  他學會了自行駕駛小船出海,並懂得如何利用羅盤和星辰在海中辨別方向。所幸那鳳凰山並不遠,若是認對了方向,從盤石衛出海後,不過兩個時辰的航程便可到達。楚瀚先買了條小海船,自己出海航行,在鳳凰山周圍遠遠環繞一圈,找到了島後一個無人的巖岸,便在那兒停泊。他藏好了船,上岸探勘,為怕被島上的人發現,每次只停留短短半個時辰,便駕船離去。
  如此探勘多回,他確定這鳳凰山果然便是過去十多年胡月夜和上官無嫣的藏身之處。他們在島上建造了一座碉堡,以籐蔓樹林為掩護,遠看只似一座小山丘,需找到門戶,潛入碉堡之中,才能見到裡面別有洞天,內部裝飾得極為華麗舒適。島上僕從不多,一共只有六人,想來都是二人最信得過的手下,那個赴杭州聽取命令的餛飩小販也在其中。此島遠處海外,地僻人少,果然極難被人發現。
  然而居住於海外孤島,畢竟也有破綻。孤島除了魚蝦貝類之外,別無其他糧食來源,也無清水,他們仍得派遣僕人定期乘船回去大陸,採買糧食清水、衣衫布匹和其他日用品。若非他二人食用講究,運送的貨物多了些,楚瀚將更難探知他們究竟躲在海外千百個島嶼中的哪一個島上。
  此時楚瀚雖鎖定了地點,事情卻仍十分棘手。他暗自籌思:「想來他們已將當年三家村的寶物全數搬運來此,卻不知收藏在碉堡中的何處?」又想:「我就算找到了藏寶窟,又如何能以一條小船將種種寶物運走?」
  他苦思多日,回想當年上官無嫣在短短一日之間,便將藏寶窟中的寶物全數搬空,一件不留,她是如何辦到的?就算有胡月夜幫忙,又有錦衣衛在外叫囂吵鬧,分散注意力,他們又怎能無聲無息地搬走藏寶窟中沉重的石碑、龍床和佛像,精緻易壞的書畫、雕刻和玉石等物?
  一日,他望著船上搬運來去的貨物,忽然腦中靈光一閃,想起錦衣衛來上官家抄家之前,上官家曾在後院大興土木,鏟走了一座假山,重新搭蓋涼亭樓閣。那時有不少木匠磚匠在上官家工作,楚瀚記得見到他們在剷平假山後,用小推車將土石一車車地運出去。
  他這時回想起來,才陡然醒悟:「是了,寶物必是藏在那些土石之中,慢慢運出去的。當時他們一定從後院挖了地道,通往藏寶窟的地下,一邊鏟假山,一邊將寶物從地道運到後院,藏在土石中運出。因此上官無嫣才能在短短的幾日之內,將藏寶窟中的寶物全數搬空。她動這手腳,連上官婆婆都未曾留心,其他家的人就更不可能發現了。」
  他想到此處,也不禁暗暗佩服上官無嫣當時的巧思用心。但是今日寶物藏在海外孤島之上,挖地道自是不可能的了,更無法故技重施,借口剷平假山藏在土堆中運走。
  楚瀚又思慮了許久,他知道自己動作得快,需趁二人尚未回島之前下手。這天夜裡,他躺在碼頭邊上,仰望天上星辰,忽然想到了一個主意。他一跳起身,將計策在腦中過了一遍,覺得可行,便立即著手準備。他先辦了一批製作瓷器的細灰粘土,一大捆油紙,放上小船,趁著夜晚,獨自去了鳳凰山一趟,將黏土和油紙都留在島上的隱蔽之處。之後他便來到碉堡之後,準備探尋藏寶庫。
  他已來此探勘數次,很容易便從一個邊門潛入了碉堡。他屏氣凝神,無聲無息地來到主人臥房之後的花園。這堡佔地甚廣,但他憑著直覺,知道胡月夜和上官無嫣定會將藏堡窟設在離自己臥房最近的地方,好加以保護,並能時時前去觀賞。他在花園中走了一圈,見到一座假山,月光下見到山壁上寫著「君臨天下」四個朱字,山壁之下掛了一件古怪的事物,套著許多圈圈環環。但楚瀚一看便知是上官家的「九曲連環天羅地網鎖」,他微微一笑,知道自己來對了地方,也知道此地必已布下重重陷阱,來者很難不將命送在這兒。
  開這九曲連環鎖並不困難,他十幾歲時便懂得破解這鎖,也曾輕易打開上官家藏寶窟大門上的九曲連環鎖。這時他站在石壁前觀望那鎖一陣子,在腦中飛快地擬想破解之法,專注了半刻鐘,便知道了解法。他伸手去解之前,先耐心觀望了左右地形,找出了三處陷阱,都是上官家和胡家常用的防盜機關。楚瀚生怕事隔十多年,胡月夜和上官無嫣另發明了新的陷阱,細心再觀望試探了一遍,沒有發現其他的陷阱,才出手解除機關,打開了那九曲連環鎖。
  石壁暗門緩緩向旁移開,但見其後又有一門,卻是玉石所製。門上有一排轉軸,上面串了十個字,有「花」「風」「夜」等。楚瀚皺起眉頭,心想:「這該是個文字鎖,十個字,很可能是兩句五言詩。」但他讀書有限,知道的詩句更少,又怎能立即排出一首詩來?他站在那鎖前皺眉凝思,想起石壁上「君臨天下」的題字,又想起上官無嫣最鍾愛的古物之一,便是則天女皇的「無字碑」拓本,想來對武則天情有獨鍾。但是武則天寫過些什麼詩,楚瀚自也不會知曉。他額上流下冷汗,暗想:「莫非我要敗在不通詩文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