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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節

  「但是,」哈格德插話進來,「如果不是測量腕部的脈搏,而是直接測量心跳頻率呢?心臟是沒辦法作假的。」
  「確實,」馬裡尼說,「一旦測量心跳,就能戳穿他們製造的假象。但是對於拉曼和哈米德來說,這一道手續通常都是走走過程。對他們的醫學檢查非常漫不經心,造假肯定也很容易。」
  「該死的,」弗林特有些被激怒了,「你到底能不能確定。他們到底作假了沒?」
  「我懷疑他們作假了。如果不是這樣,肯定會有人質疑他們的心跳頻率數據。如果他們真的是使用了自我暗示的催眠法,那他們就不會害怕任何測試了。在表演之前,他們肯定會要求用心電圖來測量心跳,用呼吸面具來測量呼吸頻率,用臨床溫度計來測量體溫。只有這樣精確的測量才能夠說服美國醫藥協會的會員們,以及說服記者們。但是當測量的時候,他們絕對不會處於昏睡狀態,而是裝睡。因為他們必須保持清醒,以便危急時刻發出SOS求救信號。一旦到了地下,他們就會立即開始使用影呼吸的方法。除非你跟他們一起埋在地裡,否則永遠都不會發現他們使用了這種呼吸方法。」
  「這倒是個,」弗林特一臉厭惡地盯著馬裡尼和哈格德說,「好主意。所以,你想告訴我的是,加納就是個阿爾及利亞苦行者,他能夠裝死,騙過哈格德,然後被埋起來,在地下整整待一個小時——」
  「是的。哈米德·貝能夠在地下待三個小時,這樣加納先生只待一個小時,看起來其實並沒有想像中那麼不可能。而當時情況下,哈格德醫生也不可能懷疑此人自我催眠了,同時他對於此人的身體檢查也並不會比哈米德和拉曼的檢查更細緻全面。在此情況下,任何醫生都有可能犯錯。我很遺憾,斯科特說的話很可能是真的,加納正好在那個時候出土。」
  弗林特一點都不相信:「如果我們找到了他的屍體,那你就啞口無言了吧。但如果他還活著,那我就承認他會影呼吸。但是我敢打賭這樣我也許能解釋哈格德的診斷為什麼會出錯。如果加納真的是裝死,那哈格德醫生就要跟我回局子裡好好談談心了。」
  醫生像是被凍住了一樣,他的身體比進入全身僵硬狀態還要僵硬。「你是在指控我嗎,」他冷冷地問,「指控我偽證罪——診斷死亡,而我卻知道他沒死——」
  「不,現在還沒呢。但是我也許會這麼做。你給我一份簽了大名的死亡診斷書,而如果我發現他還活著——」
  「但我為什麼要作出死亡的診斷啊?這樣我只會不得不做一個協助埋人的同謀,而埋下去的人如果是窒息而死的,我就犯了謀殺罪。我有毛病嗎?」
  「這很簡單,」弗林特瞥了一眼醫生,說,「也許你知道此人已經離開了墓穴,剛剛你也說過,如果我們找不到屍體,就無法指控你,對吧?」
  哈格德沒有回答。我們都轉過身來,聽著樹林那邊傳來的跑步聲。這聲音匆忙得很,好像跑步的人在被鬼追趕著一樣。之前試圖阻止瘋狂汽車的那位警官跑了過來。
  「副探長,」他上氣不接下氣地報告道,「我們發現了唐寧!在車庫裡。他並沒有駕車潛逃,有人給他頭上來了一下,然後把他丟在車庫裡了。」
  「他現在能說話嗎?」
  「他剛剛——說話了,但現在暈過去了。塔克說哈格德醫生最好快點去看看情況。」
  弗林特轉向一個正在挖掘的警員說:「紐曼,把哈格德帶過去。別讓他離開你的視線。我們馬上就去。」
  他們轉身離開,副探長問沒命跑來的巡邏官:「到底出了什麼事,瑞安?」
  「嗯,他說他煙抽光了,於是去樓下找司機要根煙抽。倫納德不在那兒,但唐寧發現了一包煙。就在他剛要離開車庫的時候,他聽到裡面有人的聲音。他以為是倫納德,於是就走了過去。裡面沒人,但車庫門大開著,看起來很可疑。他懷疑有人要逃跑,於是挨個兒車子檢查過去,看看車內有沒有打包好的行李。當他打開沃爾夫小姐的車門,伸頭進去檢查的時候,裡面藏著的傢伙掐住了他的喉嚨,按住他的頭部猛撞儀表盤。他就記得這麼多了。」
  「那個人是誰?他難道沒看見嗎?」
  瑞安搖了搖頭:「我不知道。塔克正問他這個問題的時候,他就忽然昏過去了。」
  弗林特轉身看了看馬裡尼和我說:「走,我們過去看看。瑞安,你——」
  他停了下來,另一個人從樹林那邊跑了過來,這次是塔克。
  塔克也是上氣不接下氣急匆匆地報告道:「勒夫喬伊剛剛打電話過來,他抓到那個車裡的傢伙了!車撞毀在公園大道上。」
  等他緩過氣來,弗林特問他:「誰——」
  「那個鬼,」塔克回答說,「這回他真的死啦!」
  這事一點也不意外,但已經想到了。但之後的事我還真沒有想到。
  「那到底,」馬裡尼平靜地問,「警官是靠什麼證據來判斷他確實真的死了?」
  塔克眨眨眼說:「什麼證據——嗯,他說他把人直接運到太平間去了,所以我估計——」
  副探長狠抽了一口煙說:「瑞安,把這群人帶過來,一個也別落下!」說完他轉身走向宅子。
  馬裡尼說:「我希望到太平間之前,屍體還在車上沒消失。如果他能從墳墓裡逃走……」
  沒再說話,他就跑向了宅子。
  
第15章 死人又死了
  馬裡尼緊跟在副探長身後,衝了過去。瑞安朝他吼,讓他停下來,但他根本不理。那警察不得已向天空鳴槍警告。
  這舉動有個效果,馬裡尼停下腳步,回頭望去。「你是個神射手嗎?」他問道。
  「如果你再跑,」瑞安信誓旦旦地說,「那你就知道了。」
  馬裡尼搖了搖頭說:「我會記住你這句話的。」
  瑞安急忙趕到我們前面,領著我們走向宅子。我坐在門口台階上問馬裡尼:「剛剛那解釋很不錯,你的帽子裡還有別的兔子嗎?」
  「我不知道,但我要再看看到底有沒有。我們還得需要一隻新兔子。」
  我熱忱地同意他的看法:「我們當然需要新的解答。你的理論聲稱所有一切的鬧鬼行為都是那個死人自己回來干的。我們沒必要去抓一個裝扮成鬼的人,而你的理論也能夠解釋斯科特的離奇故事,解釋了指紋的吻合問題,解釋了大部分的鬧鬼滑稽劇——打碎的瓷器,位置變化的畫,打翻的墨水,圖書館的書,嚇壞的僕人。但是看看這一切事件的結局,依然是一盤散沙,無法找到合適的解答。
  「一個有血有肉、胳膊也是真貨的人,是怎麼樣打碎那個花瓶的呢?他並不是隱身人,現場也有目擊者。他也許能使用手電筒騙過防盜系統,但他是怎麼樣穿過緊鎖的門的?短短幾秒鐘時間,倫納德還在窗外緊盯著,他是怎麼瞬間從沃爾夫夫人房間的窗戶那裡消失的?他也許有辦法拿到沃爾夫書房的鑰匙,躲在書房裡,但他又是怎麼樣在槍擊之後從那房間裡出去的?別忘了,我一直盯著窗戶,而你一直就在門口。」
  「還有,這個人為什麼要把我丟進海裡去?除非他是個殺人狂,否則這舉動根本就沒有意義,他只要把我打暈了就行。如果他不想讓任何目擊者證實他曾經去過那間書房,那他又為什麼那麼不小心地在以前看文件時留下了指紋?為什麼他四處留下指紋?這看起來筒直是……」
  「繼續說,」馬裡尼說,「你總結得很不錯,看起來簡直是什麼?」
  「筒直好像他是故意這麼做的。」我的聲音裡滿是懷疑。
  「嗯,」馬裡尼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說,「恐怕就是這樣。在我們知道墳墓裡空空如也之前,一切證據也指向那個很可能根本就不是鬼的活人。他也許是在為沃爾夫做什麼事。」
  我反駁道:「不,你在開玩笑吧。為什麼他前腳幫沃爾夫做事,後腳就拿槍斃了他?還有,他在那張照片裡怎麼看起來像是個透明的鬼?」
  「照片的事你不用太在意,而且本身你就是用相機的那個人,你自己應該能夠解釋。」
  「是啊,」我承認道,「這只是普通的雙重曝光,任何攝影初學者都能夠照出這種效果,只要他們的膠卷沒有旋緊。高爾特把相機擺好位置,對好焦,放在那兒,沒有任何人監視。接著我們的鬼先生飄了進來,按下快門,將背景映在膠捲上,然後稍微動了下手腳。二樓的燈光那時很亮,因此照相的效果很好。接著他走上樓,旋下燈泡,躲在暗處,等待機會出現。接著,他就出場了,我再次用同一張膠卷曝光,之後再看到相片,裡面肯定就是個鬼影。他把沃爾夫嚇壞了。為什麼?是想再次勒索嗎?」
  馬裡尼點了點頭:「看起來是這樣的。沃爾夫曾經企圖殺人,還試圖把屍體埋起來。還有比這更好的勒索材料嗎?」
  「沒有,」我說,「至少我想不出來。但是如果他費盡千辛萬苦想要勒索沃爾夫,為什麼最後他還要把他殺了?這根本沒道理啊。」